莫问双手抱胸靠门框站着,嘴角含笑,眼眸温和,就像长辈看胡闹的晚辈。
啊呸!狗日的什么鬼眼神?!圭期咬了咬后槽牙,尽力调整表情,长期的情绪伪装训练还是有用的,短暂到常人几乎不会察觉的僵硬过后,他嘴角的弧度恢复到最好的角度。
对盯着自己的人点点头,礼貌而疏离,抬脚准备离开。
“朋友,这是要去哪?”偏生对方完全没感觉到疏离,很自然的开口询问。
这称呼让圭期心头一跳,不会吧?这人看出来了?不应该啊,他易容的手艺应该没有退步才是。
停下脚步,圭期维持着端方君子的仪态,状似疑惑的四下张望,没有看到其他人,才指着自己问:“这位兄台,你是在跟在下说话吗?”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言下之意,我不跟你说话我跟鬼说话吗?
“可是,在下并不认得兄台。”那张文弱白皙的面孔上,毫不作伪的疑惑不解。
“没关系,现在我们认识一下也不迟。”莫问站直身体,拱手抱拳:“在下莫问,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男人眼底带着笃定,看他的眼神也不像看一个陌生人该有的,而且就这寥寥数次见面说话,圭期能看出这人并不是个好相与的,自然更不是自来熟。
相反,这人很冷,哪怕是口口声声说着要和自己做朋友的时候,这人都给他一种深沉冷寂如深潭的感觉,属于那种身处闹市但世界与他无关的人。
圭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他喜欢热闹,喜欢热情的人灿烂的光和缤纷的物。
这样整个人从黑暗里捞出来洗都洗不干净的人,他最不喜欢了,圭期端着那副温和的笑,说出的话拒人千里:“兄台莫怪,出门在外,在下不愿与你这般过于热情的人来往。”
心下明白这人怕是跟着自己来的,也知晓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不明说他也就不挑破,演戏嘛,谁还不会了?
“读书人住吉祥客栈,这可真有趣。”莫问的目光如同画笔,从圭期脸上一寸寸描摹过去,似乎在找面具的接口。
“我倒不知这客栈还分人?难不成这客栈读书人住不得?”圭期也不等他回答,一个揖礼就要告辞:“在下还有急事,属实不能与兄台详谈,就此别过。”
一个潇洒转身就走,留下莫问望着他的背影,良久之后轻笑一声,身后另外一间客房悄然打开,走出一人来,“阁主,不如把人抓了。”
莫问本来含笑的面容霎时冷峻,声音更是冷的掉冰碴子:“怎么?你要教我做事?”
来人猛然跪地,膝盖和地面相撞的声音沉闷有力:“属下不敢!”趴伏在地,不敢抬头。
“啧…零一越发不中用了,派你这么个玩意来,回去,换了零三来。”莫问抬起手来,把一直拿着的幕篱戴上,施施然往下走。
“是。”跪着的人暗暗松了口气,却听到走到楼梯口的男人停住脚步,丢下一句话。
“自己回去领罚。”
“是!”回去领罚也比被阁主当场弄死的强,看来传闻不错,阁主的性子确实好了很多。
莫问下楼来时,圭期已经不见踪影,倒是大堂里还有那携带兵刃的江湖人士言谈间带着几句,诸如客栈怎么还有书生、那书生是江湖上哪号人物可有人晓得之类。
大家默认这书生也是江湖中人,也不认为有那真正的读书人敢于住这吉祥客栈。
莫问走到柜台,敲了敲台面,掌柜的从账本和算盘里抽空看了他一眼,又沉浸在数字的海洋里。
“方才下来的那书生,去了哪里?”莫问也不介意对方的态度,径自发问。
“一百两。”掌柜的答非所问。
莫问拿出一张银票放在账簿之上掌柜的眼前,掌柜一边拿起查看一边道:“租了小店的马车,去参加弘文馆文会。”
得到想要的答案,莫问也不浪费时间,弘文馆,离此不远,两条街外就是。
掌柜的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银票收到袖袋中,瘦削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等人彻底离开客栈看不到了,他才低头重新开始算之前被打断的账本。
那副被盘的油光发亮的算盘上,雕刻着七个字:有钱不赚王八蛋。
圭期在马车上晃悠了半晌才到目的地,下车就见暮色中挂满灯笼的街道上停满了各家马车,尚有找不到停靠位置的马车往外走。
参加文会的书生或孑然一人或三五成群又或在门口呼朋引伴,相同的是每个人手上都拿着烫金的帖子往里走,没有帖子的人会被门房拒之门外。
圭期摸出自己的帖来,就这么一张文会邀请函,花了他两百两,这还是内部价,第无数次内心吐槽老老头设定的这个谁办事都要先花钱的规矩。
拿着帖子跟随人流往里走,进门就是一大块巨石雕刻的影壁,密密麻麻的雕刻了无数小字,左起抬首处几个大字:弘文馆规。
圭期脚步微缓,摇头叹息:“进门先守规,果然不愧是弘文馆。”幸而他离其他人都有些距离,且声音很小,无人听见他的嘀咕。
弘文馆乃当世大儒沈弘文告老还乡后所建,自建成之日始,想要入馆求学的学子络绎不绝,遍布大江南北,甚至京城那边都有不少人舍弃京师繁华跑到这繁花城来求学。
至于究竟是为了沈弘文的才学还是为了沈老门生这个利益纽带牵扯的庞大群体,那就见仁见智了。
影壁过后入目就是一片白色花海,人间四月芳菲尽,春末梨花始盛开。(注1)
石径深处重重花影之后有院墙飞檐隐现,缓步走过小径,豁然开朗,一大片清波荡漾的湖出现在眼前,一道拱形石桥连接了小径与湖中心亭子,亭子过后又有另外一座石桥连接了连绵的学舍。
围绕着湖边建造的学舍两边直通小径这边的湖岸,花海与湖之间有垂柳相隔。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注2)立于桥上,闭目感受微风拂面,花香袭人,眼前美景让圭期想到这首非常符合当下意境的诗来。
“好诗!”身后传来一句夸赞。
圭期回首望去,一袭浅葱色长衫的男子长身玉立,眼底带着明显的欣赏之色。
“在下苏府学子杜闲,字兰若,敢问兄台贵姓?”杜兰若拱手为礼,礼貌询问。
圭期拱手回礼,微笑回答:“免贵姓沈,沈璋,字从文,自湘城游学至此。”
听到圭期自湘城游学而来,杜兰若眼神更亮三分:“不知从文可有友人相谈?如若不然,能否与吾等一叙?”
圭期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望去,湖心亭那站了四人,都望着这边,似在等待。
他爽朗一笑,爽快应下:“杜兄相邀,何敢不从。”
与杜闲一起缓步从桥上走下,众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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