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生活也算风平浪静,除了一对时常在夜里吵架的夫妇。
他们看上去很年轻,却有了一双看上去七、八岁的儿女,做父母的两人吵闹不止,两个做孩子的却出奇的安静。
泥鳅这个爱看热闹的自然不会错过这种乐子,每次两人一吵起来,他指定跟过去掺和,非要给人评评理。
闻沉玉和回雁就远远站在一边,听着三人的争论,听到好笑的就相视一笑,闻沉玉还要拉上一旁的李善水一起笑。
没多久,他们就和这对夫妇熟悉了。
他们在榆临的屋子遭了水祸,于是便来宥阳投奔亲戚,他们争吵的内容也关于这场水祸。
大水淹了他们的田地,妻子想收拾翻整后继续务农为生,而丈夫早就生了脱离田地的心,他在宥阳的表兄靠经营香料发了财,他早就隐隐动心,人在地里,心早飘到商海里去了。
妻子确实个以土地为生的人,虽然被迫上了船,但依旧整日念着回榆临的事。
泥鳅给他们想了个绝妙的好主意。
他说,让妻子带着女儿回榆临找个地多的成家,让丈夫带着儿子去宥阳找个不能生育的有钱商女再婚。
夫妻两听了居然没有破口大骂,他们安静的像是在思考这个主意的可行性。
反而是泥鳅先着了急。
“这种混账话你们还当真了是吧?”
丈夫率先表态:“绝无可能,实在是太过荒谬。”
妻子夫唱妇随的应和:“没人会当真的。”
闻沉玉却在他们躲闪的眼神中窥见了认真。
这天夜里,两人没有吵起来,妻子一个人站在船头,手里捏着张帕子擦着眼泪。
闻沉玉上前递给她一个桃子,她连连谢过,擦了擦放进了衣袖里,不知道要给哪一个孩子。
闻沉玉刚准备离开,那妇人便叫住了她。
“姑娘,你陪我说说话,成吗?”见闻沉玉应下,有了诉说内心烦闷的对象,她边擦着泪边笑着说:“多谢你啊姑娘,这么多天我们吵到你了吧,我也不想在外面和他吵起来,但结婚这么多年,除了吵架,我们没有其他解决问题的方式。”
闻沉玉才不过十八,连少女怀春也不曾有过,对于别人的婚姻问题更是不知如何排解。
她只能做出认真聆听的模样当一个合格的被倾诉对象。
“我和他成亲的太早,不是父母的逼迫,是我们一时冲动早早的就到了这一步。我们两都是不爱听别人话的,都是硬脾气,谁也不愿意让着谁,这些年每天把吵架也当佐料放进了生活里,早就没了当初的感觉。”
她说着擦了擦眼泪,闻沉玉看她一眼,又把目光落向表面平静的海面。
妇人继续说:“他是个好高骛远的,总想着那天发笔横财,鸡犬升天。在乡里就不管地里的活,整天琢磨着做生意,孩子也是不管的,幸好我的两个孩子都格外懂事,从没给我找过什么麻烦。”
妇人不知是委屈了,还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孩子感到愧疚了,哽咽不止。
她用来擦眼泪的帕子都湿透了。
闻沉玉将自己的藕粉手帕递给她,她接过,拿着又哭了起来。
海风轻轻吹着,伴随着耳旁的的抽泣声,闻沉玉也跟着难过起来。
闻沉玉的父亲闻彦是燕京有名的才子,二十岁殿试就中了探花,骑马游街。也就是在他最风光的那日,闻沉玉的母亲从酒楼上甩下窗台的一只姚黄牡丹,正好落在他怀里。
父亲说他们是一见钟情,闻沉玉却听兄长说这门亲事是母亲的穷追不舍换来的,母亲是燕京皇商白氏的长女,出了名的胆大风流,看中了父亲便步步紧逼,偏父亲是个好说话的,就这样在母亲的强势下屈服了。
大概是闻沉玉八岁时,父母开始不睦起来,父亲与母亲分了房,平时聚在一起也不大说话。
周围的人无不因此诧异,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太夫人,她因此抑郁寡欢,疾病缠了身。
也是闻沉玉八岁那年冬日,父亲一声不响的辞了官,离开了他投身十余载的宦海,远走了。
燕京再没有他的消息。
有人说,他是有了新欢,与人私奔了。有人说他是遭人嫉恨,被人驱逐。更有人说,他已然遇害。
闻沉玉的眼泪砸在甲板上,她偏头拭去泪水。
妇人也停下了抽泣,她的语调没有了刚才诉说时的忧柔,多了分坚定:“我与他早就不该过下去了。”
闻沉玉的声音轻柔,抚去妇人心头最后一点沉郁:“那就做你认为正确的决定。”
妇人冲她笑笑,谢过后,离开了船头。
闻沉玉却继承了她所有的忧愁,在父母感情正浓,周围人都称道时,她想着以后也要有一段和父母一样堪称天作之合的姻缘。
而现在,她早不会这样想了。
无论是父母感情的阴霾,还是今夜妇人感情破裂的倾诉,都让她对爱情蒙上了乌黑的阴影。
也许,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谁爱谁。
爱上一个人,只是因为在某个时间点你恰好需要他,等到消耗完这点需要后,就像海风过境,呼啸而过后留下一片湛蓝的寂静。
“不觉得冷吗?”
李善水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
闻沉玉没有偏头看他,只是垂下头,想趁他不注意挤掉眼里的水渍。
她却不知道,她眼里的晶莹在浓黑的夜里格外显眼。
闻沉玉摇摇头,如愿甩掉了眼里的泪水,她的声音却出卖了她:“不冷啊。”
李善水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了会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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