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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圣旨

小说:

见春山

作者:

逢岸

分类:

穿越架空

《见春山》

逢岸/文 2022/07

隆冬时节,京城降了一场大雪。洋洋洒洒落了满地,为园内绿植花卉的枝叶渡上了一层霜色,也遮盖住了宫内被鲜血染红的冰冷砖石。

司礼监上书称瑞雪为吉兆,新帝正是顺应天意择的千古明君。时人亦传新帝自封王起,最是贤良仁和,不似他那两个哥哥好战残暴,即位后新帝必将施以仁治,大赦天下。

先帝已丧月余,新帝虽仁德重孝、不愿此时肆封受礼,但国不可一日无主,此时降雪添喜气,几番托辞不下——

岁杪初七日,圣上登朝亲承即位礼,称号建仁。

又恰逢帝后喜宴,后主生辰,南疆战事告捷,一连几件顶好的事儿。

皇城内喧嚷鼓噪,封赏不断,四海庆贺,蔚为大观,满目欣欣荣盛之意。

阖宫上下更是一片喜气,银朱的灯笼锻带挂满了檐廊,轻快的笑意挂在了来往之人的面上。

掌灯时分,司礼监掌印携旨去了坤宁宫。

叶棠芜身着丹雘织金绣翼凤袍,嵌玉璀璨,头戴着同色锦水缎,双手交叠扶于膝前,端坐在一方檀木架子床上。熨了珠边的云头履,映出些许盛景倒影,彰出几分不属于冬日的洋暖来。

簌簌凛风里,正殿朱门紧闭。雕花喜烛已燃了有半刻,桌上的各色果碟精美雅致、却无人品鉴。

时刻后移、夜色更深——

叶棠芜眉心蹙起,心内似有重物坠压、隐隐不安。冽风吹起殿廊的帷帐,她纤弱的身影如三月拂柳,失真欲沉。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的时候,映竹急步走上前来。她半蹲下身,轻声开口:“娘娘,是掌印来宣旨了。”

明光骤变,叶棠芜不适地闭了下眼,她染着蔻丹的指节搭在映竹的腕上,缓缓起了身。

“圣上体谅娘娘衣重不便,特免了行礼。”隔着那层薄薄的软织,她稍一抬眼,便辨清了来人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

叶棠芜眸光变得凌厉,眉间的雪褶没松缓半分,冷声道:“宣吧。”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内阁首辅恃才傲功,贪受贿赂,即下昭狱再审。建远将军救驾迟缓,无视调令,存异心,处极刑警戒。中宫皇后德行有失,家世不堪,难担大任,朕感念多年相处,责皇后自省思过。待朕查明因果,再定夺去留生死。”

尖利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殿内,一字一句,仿若刀尖划细肉,寸寸入骨。

寒风夹杂细雪飘进了殿内,烛火瞬间熄灭,叶棠芜一把掀开了红色的盖头,眉间浸着比霜雪更寒的冷意。

“皇帝人呢?”叶棠芜强压着怒火,身体隐隐绷紧,清冷的瞳色里噙着嘲意,声线冷得出奇:“我要见他。”

“圣上现下,不想见到您。”张掌印将圣旨合上,身边的小太监心领神会地接了过去。

小太监向前走了两步,低垂着头躬身将圣旨递到了叶棠芜眼前。

张掌印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娘娘,领旨谢恩吧。”

“鸟尽弓藏,得鱼忘笙。”字句咬得极为清晰,叶棠芜神色清寂,她垂眸看着一朝得势的掌印,含水桃花眼里不见半点温情:“这天下,你的主子坐不稳。”

“没人会为了篡灭忠臣风骨与性命的帝王,交付一切。”

不欲再说,她伸手攥过圣旨,转头踏进了风雪里。

滴水成冰的凛冽冬日,叶棠芜提裙疾步走在宫道上。云锦霞披被刺骨寒风吹起,裙边坠着的玉石冰凉润泽,击打成音,响彻在寂静无边的夜里。

明黄的圣旨被她攥紧在掌心,削葱似的指节被冻得通红肿胀。

叶棠芜恍若未觉,只身走得急切。漫天风雪里,叶棠芜一席红衣,风裹挟着雪花连成细密的丝线,砸在眼前心间,冰凉一片。

映竹顾不得打点赔笑,她匆忙翻出羽缎斗篷,追了出去。顺着地上的脚印,映竹一路小跑,在距承乾宫门前的几丈之地,瞧见了叶棠芜的身影。

“娘娘,天寒您披着点。”映竹提起斗篷,手忙脚乱地想给叶棠芜披上,被叶棠芜一把拂开。

叶棠芜眉间挂着一层薄霜,长睫垂下,覆着的雪花融化成水蜿蜒流淌成浅痕,模糊了綪茷色的胭脂。

前方门堂守着戒备森严的御林军。灯火通明,隔着几丈远,就能听见里面传来咿呀唱响的小曲声。

叶棠芜手指收拢,蚕丝绫锦表面光滑。寒意昭昭,她垂下眼,轻声问映竹:“要是起一把火,烧了这里怎么样?”

映竹目光惊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头抵着砖石,声音凄切:“娘娘,使不得啊。”

“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先回宫寻求和缓之计,大人清白,总能查得清的。”

“莫要再激怒皇上,到那时,您的处境会只会更加艰难啊。”

叶棠芜站在风雪里,缓慢地闭了一下眼。

“映竹,没路了。”她神清极寂落,声音透着惊人的冷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长兄已被不明不白地按罪处死,昭狱是什么地方?审讯严苛,刑罚颇重。明日一早,说父亲伏罪自裁了,又能如何?”

“罪责一出,死无对证。满府抄家流放,诛杀斩首。事情已无和缓余地。”

“梁裕要的是我叶氏一族的命和污浊不堪的身后名,可谓诛心之至。”

“与其跪着等死,不如仰头弄个明白。”

“再没时间了。”

叶棠芜垂敛了眼,她回过身,将手上的金镯褪下,伸手渡到了映竹的腕上。

眉眼间分明拢着霜寒,她语气却是温柔的:“你自幼在我身边服侍长大,便送到这里吧。”

“姑娘。”映竹扶着叶棠芜的手,含泪摇着头,哽咽道:“我自小在府里长大,蒙姑娘和大人恩情,才得以有今日。”

“姑娘如何,我便如何。”她俯下身,重重地磕了个头:“才算是全了主仆一场的情分。”

叶棠芜伸手拍了拍她,轻声劝着:“没必要把命搭上。”

“就回去吧。”

叶棠芜转身跑向了承乾宫,长长的水袖被风吹得鼓起,褶地裙拖滑过地面,沾上了层叠洁白的雪痕。

风声猎猎,刮过耳廓。冷风如利刃,秉性铮铮,惊绝不羁。

犹如那少女。

门堂并未受阻拦,侍卫抱拳撤后,任由叶棠芜通行。

“报什么?”殿前守着的太监刚要高声通传,被叶棠芜喝声止住。她摆了摆手,屏退了院内服侍着的宫女太监。

廊下灯光明朗,龙凤和玺彩画鲜亮,叶棠芜伸手推开了正门。

浓郁软梨香逸散飘出,地龙温暖,叶棠芜一抬眼,就瞧见了塌上侧躺着,拥人而眠的梁裕。

昔日优雅的小王爷背上道道暧昧红痕,春风下芝兰玉树的少年意气全部消散,叶棠芜眨了下眼,觉出难抵的陌生和茫然来。

她少时认识梁裕,那时他还是不得德贤帝恩宠的皇三子。朝臣轻视,兄弟争端,掣肘难行,他都像是不在意似的,仿若世间苦难不曾降落,是那般的和颜悦色。

得了于民于国有益的旨意,他便一门心思地耐心做事,不知疲倦不喊乏累。梁裕不争功不贪腐,只要站在那里,就像是拂面的春风,说不出的仁缓平和。

德贤帝膝下有四子,皇四子太过年幼,难登大统。梁裕那两个兄长跟随德贤帝四处征战,开疆拓土,极受宠爱。叶昌持中立态度,从不问皇子册立之事。

宁景十年春,德贤帝赐婚叶棠芜为裕王妃。旨意到的时候,阖府缄默。

叶棠芜仍记得当日家堂里,父亲低声讲与她:“棠芜,姻缘已成指路旗。”

“风波滔天,我们再无处可躲。遵循圣意,虽不为万全之策,但实是损伤最小。”

兄长将才,父亲宏志,悬于她的心间,叶棠芜辗转反侧,一夜未睡。

清晨,梁裕亲身前来。长廊竹影,她和梁裕下了一盘棋。棋局之上,他亲口诉说温仁治国之策,仰慕爱恋之情,互敬互崇之礼。

当时的翩然少年,抱负远大,持礼有度,如玉般温润端方。叶棠芜被多方说服,哪怕心内并无喜爱,也决定委身应嫁。

时势抉择之下,她父兄不曾懈怠,竭力辅佐梁裕登基。上数年余,她亦是四处来往奔波,庄阁里的银两如水似的填进了裕王府。兵变之时,叶氏一族倾尽所有,不曾后退半步。

可功绩还未捂热,就成了新帝刀下的冤魂。今时今景,叶棠芜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母亲听她愿接旨应允时,那声轻微的叹息。

叶棠芜伸手卸掉繁重的珍珠冠,用力地砸到了地上。清脆巨响后,珠子滚落四处。最上面点缀着的白玉,碎成两半,一如她心底的所信与敬重。

“哪起不长眼的狗奴才,没见着皇上才睡下吗?”里侧躺着的女子起身回看,嗓里含着娇丽震怒之意。

待看清来人后,叶源卿脸色骤变、不可置信地后缩了两步,怯声喊了句:“姐姐。”

“怎么,我来不得?”叶棠芜轻嗤了声,清绝的面容上浸着昭然的冷意,她转眼看着梁裕,眸光嘲弄:“怎么净会做些没种的事儿?”

“没种?”梁裕咀嚼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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