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出使西域十余年,期间被匈奴俘获两次,持节不失,终在前年回到故土,陛下为嘉奖,取“博广瞻望”之意,封其博望侯。
吴朝金自然听过他的大名,但却不知蝉衣为何突然提起他。
蝉衣将吴朝金的疑惑尽收眼底,一字一句问道,“朝朝,你可想过与西域诸国互市?”
怎么没想过!吴朝金杏眸一亮,西域物产丰饶,尤其是月氏,听说遍地黄金宝石,若能与他们做生意,必能赚个盆满钵满。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吴朝金秀眉微蹙,打通与西域诸国的行商之路不仅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更重要的是有匈奴人从中作梗。
五十多年前,匈奴侵袭月氏,杀了月氏王,逼得部众远徙西方,从此,河西一带落入匈奴手中。若想通往西域,必得经过这条狭长的地带。
可这条路匈奴肆虐,若想平安行商,必得先剿灭匈奴,清出一条平安路来。此事连当今陛下都束手无策,更何况他们这些普通人。
蝉衣清丽的容色沉静如水,“从前不容易,现下有机会了。”
说着,她起身从柳木制书架上取下一份舆图,缓缓摊开。
吴朝金一瞧见,惊得直起身子,“你从何处得来?”
这份舆图记载详尽,西北的山川地貌尽收眼底,怕是宫里都拿不出来,若此图落入军中,定能增加不少胜算。
“从前凭着军报、古籍自己绘制的,本是无聊时打发时间的玩法。”蝉衣抿唇一笑,指尖从陇西郡,划到北地郡,最终落在黄河以西那一块长形地段。
“朝朝,相信我,就这两年,河西就会变成大汉的河西。”
吴朝金的目光跟随她的指尖流离西北五郡,后又落到河西,“你怎如此确信?”
也不怪吴朝金不相信,河西若是这么容易拿下,大汉也不至于被匈奴骚扰百年,落得奉金和亲以求安定的地步。
蝉衣原先也不确定,可自打知道霍去病曾往北地郡,又联想到张骞回朝加封,心里就有了计量。
“原本张骞出使西域,便带着与西域诸国结盟的使命,陛下打算联合西域诸国两相夹击下,共同歼灭匈奴。”
“他一回长安,陛下便封侯,更是为了昭告天下,他剿灭匈奴之心不可动摇。”
蝉衣指间又落到北地郡,“先前,孙芷所言霍将军曾往北地,想来与匈奴之战已在近前。”
吴朝金瞧着蝉衣侃侃而谈,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气,不由愣了神。从前她只知自己的姐妹温淡,聪慧,却从未见过她睥睨一世的矜傲模样。
“阿桑,你如何算计帝心,又如何笃定大汉会赢?”
蝉衣扭头,窗外的风呼呼作响,她似乎能瞧见郊外大营的旗帜高高飞扬。
未央宫那个人,从来雄才大略,不屈于人。太皇太后还在时,他就曾在她面前说过“寇可往,吾亦可往”,所以,他绝不会再忍受匈奴。
至于为什么会赢,蝉衣抿唇一笑,眼神坚定,“因为,我相信霍去病。”
“再说,天大的机会都是靠赌来的。”
吴朝金凝神,她知道蝉衣说的没错,好的商机都是赌来的,承受大风险,才能获得翻倍的收益。
若真如蝉衣所说,河西之地能畅通无阻,那么若做得第一人,利益可想而知,她一定会名扬天下,成为大汉第一女行商。
这一切都很美好,可有一点不对,她心中的阿桑惯喜黄老之说,喜欢水到渠成,从不会轻易赌。
是什么让她如今变得这般急行果断?
吴朝金定定看向蝉衣,狐狸眼逐渐变得深邃,“阿桑,你从前对我的生意并不感兴趣,今日为何突然为我筹谋?”
蝉衣一顿,坚定的水眸泛起几丝涟漪,她缓缓垂头,指间下意识缩紧。
过了许久,吴朝金耐心等着,可屋内依旧一片沉默,她轻叹口气,淡淡道,“阿桑,你若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只是有一点,阿桑,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可我也绝不会为了你,不顾仰仗我吃饭的身后人。”
说到此处,吴朝金探究的眼神缓缓变得温柔,“我可以为了阿桑豁出命去,但他们不行!”
蝉衣身形一颤,抬起头来,当她看到吴朝金担忧的眸色,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松了下来,“朝朝,你可记得上次传信于我,告知淮南王女在宫中?”
“朝朝,我想救她。”
耀眼的日光像极了那日的大火,蝉衣,不,那时她还叫窦木桑,她从大火中逃出,被刘陵接入安排好的马车,送出长安。
那夜对她来说极其漫长,她亦知道,阿陵为救自己定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而那个代价,她至今不知。
越想,心揪地越紧,疼痛与愧疚纷纷涌上心脏,蝉衣不由长叹一口气,“故事太长,我不知该从何说起,昔日,她救我活命,今日,我也定救她出樊笼。”
“她如今被困皇宫,也定有我的缘故,”蝉衣握紧拳头,“与未央宫那位斡旋,短时间内我没把握,朝朝,我需要你帮助,但我保证不会伤及无辜。”
蝉衣的坦诚相告,并未吓到吴朝金,她反而扬起唇角笑颜如花,一瞬间,万物皆失了颜色。
“有你一句准话,我便放心了。至于淮南王女,上次听刘闳提过一次,我就好奇她是怎样一个女子?她既与你相交,定也是位奇女子,我陪你一起救!”
蝉衣一瞬间松下身子,眉宇间逐渐染上几分湿意,“朝朝,谢谢你。”
吴朝金心疼地瞧着她,又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嘻嘻一笑,“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蝉衣靠在她肩上,嘟囔道,“既如此,那我拜托你一件事,赤芍两姐妹在九江郡,南边你比较熟,让你的人帮衬一二。”
吴朝金咬牙笑了,一把捏住她的细腰,“好啊,这就安排上我了,不过不用你说,我挺喜欢那两个小丫头,自打知道去了南边,早就派人去盯着了。”
蝉衣仰头,眸带感激,脱俗的面容一如沾染春雨的梨花,令人心头软乎乎的,吴朝金瞧得一时晃了眼,下意识抬手盖住那双摄人的黑眸。
“阿桑,你快与我说说,刘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好奇死了!”
“嗯……怎么说呢?”
“哎呀,不管长话短说,还是短话长说,你快说!”
蝉衣扒开覆在双眸上的柔荑,“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等带你见了她,你就明白了……”
“哼!”吴朝金双手叉腰,一脸不爽。
蝉衣扬眉,“外祖父曾说过,叉腰的女人都是母老虎。”
“你还取笑我!”吴朝金顿时张开双臂,不依不饶的扑上去,一时间,屋内传来蝉衣的难忍的哭笑声。
“朝朝,我错了,再也不说了……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