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整座城内都是寂静一片的时候,贺晴便提着竹篮踩着阳光去郊外上香了。
贺晴并没有随身携带丫鬟,而是选择自个儿去上香,因为有些悄悄话,她要和母亲悄悄说。
清晨的露珠最是多,贺晴的裙摆都被沾湿了,但她对此不介意,反倒是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只有脱离了京城,她才感觉自己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贺晴到了母亲的坟前,急忙放下手中的竹篮,撂起袖子,将坟茔周边的野草全部拔掉 ,即使芊芊素手沾满了泥点子也依旧不在意。
等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太阳毒辣得狠,贺晴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将自个准备的食物和酒都摆放在石碑前。又将自己母亲喜欢的梅花,插到坟前。
其实说是贺晴母亲的坟茔,不过就是个衣冠冢罢了。
但即便如此,贺晴也是小心侍奉。
贺晴随手将叠好的金元宝依次放到前方的土坑里面,“刺啦——”火折子一打开,火苗在空中跳跃,扑面而来的热气让贺晴受不了,但她并没有选择离远点。
而是随手捡了一根粗壮的树枝,搅动着那些正在燃烧的元宝,火苗小了又大,大了又小,如此反反复复,才燃烧完。
确定燃烧完之后,贺晴看了看四周,才想起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木草地,贺晴掬起一把土,将灰烬一一掩埋。
“阿娘,你还好吗?女儿想你了!”
“女儿还是走上了和你一样卖笑的路子,虽是意外。娘,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但女儿比你幸运,有干娘护着。嗯,我们过段时间便会离开京城这样的是非之地。过普通人的日子。”
贺晴边说边给自己的母亲把酒满上,端起酒杯,倒在地上,以示敬意。
“娘,给你说一件乐事儿吧!昨个儿,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人,嗯,中途耽搁了些许时间。”
顿了顿,贺晴望向眼前的石碑,不说话,她在想,如果母亲在世的时候,一定会笑着刮自己的鼻子取笑道:“是否芳心暗许了?”
贺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只觉得怅然,她并没有放心暗许,她的母亲也不在了。
这世间一切的美好幸福,都与她没有关系。
苦笑一声,贺晴继续道:“你知道吗?干娘竟然问我是否芳心暗许了?哈哈哈哈,总是横敲侧击的告诉我,男人有毒,那些达官贵人最是看不上我们,不要让我轻易被男人那副臭皮囊给迷惑。”
其实,不用秦若兰耳提面命,她都知道有些男人她碰不得,也没有资格去碰,她娘活生生的这个例子就在眼前摆着呢!
对于爱情,她没有一点的奢望!
像她这样卑贱的人,纵有清白之身又如何?纵使才华横溢又如何?纵使绝色倾城又如何?纵使品行端正又如何?还不是被盖上了“肮脏”的印记!谁会看上她们这样的女人。
贺晴轻抚着石碑上的文字,向自己的母亲保证道:“娘,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嗯,不知为何贺晴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身影——一袭华衣的顾昭。又不受控的来了一句:“娘,那位公子是个好人。”
贺晴与顾昭只不过一面之缘,谁都不了解谁,但不知为何,贺晴就是相信:他是一个好人。他和她以往遇到的男人不一样,眼中并没有露出猥琐和冒犯的眼神。
说来,贺晴也觉得自己可笑,都登台卖笑了,还介意清白二字!
“算了,娘,不提那位公子了!今个儿,给你带的梅花,是我今早儿从院子里折的。很好看。”
“阿娘,你想我了吗?我想你了!”
“阿娘,我今天休息,我给你跳舞好不好!今天我跳一下午的舞,给你。可好!阿娘,你快来看看,我跳得怎么样!”
说跳就跳,贺晴摆起姿势,便在贺念的坟前跳起舞来,一舞毕又接着一舞……
贺晴好像不知道累似的,一直跳,一直跳,汗水早已经湿透了衣裳,也丝毫不在意。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娘亲看看自己新学会的舞。
和母亲待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转瞬,月亮便高挂在枝头上,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飘落着几朵雪花,跌落在贺晴的额头,冰凉凉的,很舒服。
贺晴依靠在石碑上,就如同儿时靠在母亲怀里一样,贺晴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端起酒杯就大口大口的灌着,调皮的酒水顺着下巴滑落。
她真的好喜欢这种大口喝酒,大口喝酒的感觉。好像这样可以让自己心中的愁苦可以消解。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在愁什么,总觉得这样的日子一天天太过乏味了。
她过够了这样的生活……
冷风吹过,贺晴的发丝被风吹乱,她也没有心思去整理,只是拢了拢衣衫,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
一夜大雪纷飞,次日清晨,浑然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也依稀见不得几个人影。
顾昭一大早便被林安从睡梦中叫醒,只说是为了那日的事情赔礼道歉。可顾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说好了,要赔礼道歉,反倒是需要他去送梅花送酒。
“殿下,这林少也做的太不地道了吧。说是赔礼道歉,也不见出来,反倒殿下却成了他的小厮,干着不该做的事情。若是,太后和陛下知道了……”
“无妨,不过顺手的事情罢了。”
“可,可那也不能让殿下步行送过去啊!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殿下的衣服都湿了。何况,这哪里像赔礼道歉,反倒是变个花样折辱王爷才是。”
看着顾昭黑色的锦衣长袍有无数亮晶晶的雪花,头发和眉毛上更是白花花的一片,清远不满道。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那林安明显是打着为他家殿下道歉的幌子,把自己家主子当小厮使。
顾昭抱着一壶刚刚热好的酒,在满是积雪的道路上前行着。雪天路滑,他可得小心着点,要不然,林安他们可就白等了。
“啊,啊,啊……”
清远的一声大叫,让顾昭一颤,猛烈的撞击更是让顾昭怀里的酒掉落在地,酒水很快湮没在厚雪中,只留几块赭色的碎片在白雪的掩映中显得很是刺眼。
“大清早的,你在大叫什么?”
看着清远这般冒失的样子,饶是脾气再好的顾昭,也难免带有一丝怒气。
上好的女儿红,被清远这么一撞,没有了。
“殿下,那里,那里……”
“哪里,哪里什么哪里?我给你说,你不要给我左顾言他!”
“不是啊,殿下。你看。那里。”
见顾昭误会自己,清远急得连忙拽着顾昭的衣袖,为自己小声辩解道:“殿下,殿下,那里好像有个人。”
顺着清远手指的方向望去,隐隐约约看见有个人影被积雪掩埋。
“快,快,快去救人……”
顾昭飞快向前奔去,来到贺晴母亲的坟茔前,小心翼翼将贺晴身上的积雪拍落,顾昭顿时呆愣在原地,这,这不就是他昨日遇到的那位小姐吗?怎会独自一个人在坟前枯坐了一夜呢?
女儿家的身体最是娇弱,半点风雨都敢沾染,若是被寒冷击垮了身子可就万万不好了。贺晴的脸半点血色都没有,苍白得很。
一想到这里,顾昭也顾不得多想,脱下身上的黑色大氅盖在贺晴的身上,将贺晴拦腰抱起。
“王爷,王爷,你等等我吧!”
清远看着顾昭大步流星状的在前面走着,丝毫不像方才那样笨重的走路。清远苦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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