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坊西街,依旧是那副龙蛇混杂、喧嚣混乱。
低矮的屋檐下,污水横流的窄巷旁,三三两两或坐或卧着一些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的乞丐。
当林安之在四名不良人的“护卫”下,出现在西街街口时,立刻引起了那些常年盘踞此地的本地乞丐们的注意。
“嚯!那是什么人?好大的排场!居然有不良人跟在屁股后面!”
乞丐中,有人眼尖,立刻认出了几名不良人的身份。
“看他那身破烂衣裳,不也是个要饭的?怎么不良人都对他那么客客气气的?”
“莫不是……犯了什么天大的事,被押来指认现场的?”
有几个眼神格外尖利的乞丐,忽然间注意到了林安之腰间那只虽然破旧不堪,但形状依稀可辨的碗。
更准确地说,是他们之前隐约听闻不良人暗中打探时,描述过的那个“破碗”图案的独特特征。
“是他!就是他!那个在官府画押时画了个破碗的怪人!”
“听说连京兆府的裴参军都对他礼遇有加,客客气气的。”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莫非是丐帮的隐藏大佬?”
一时间,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四起。
那些原本懒散地瘫在地上的乞丐们,看向林安之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惊疑和莫名的敬畏。
林安之可没心思理会这些路人甲乙丙丁的议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系统指引的那个关乎他晚饭着落的“大槐树下第三个狗洞”。
他领着四名不良人,步履“沉稳”地径直朝着记忆中永乐坊西街那棵极具标志性的歪脖子大槐树走去。
那四名不良人见他目标明确,步伐坚定(其实是饿得发慌,想早点拿到叫花鸡填肚子),心中不由得暗自嘀咕:
“这林安之果然对永乐坊了如指掌,看来是直奔那王二麻子的藏身之处去了!裴参军的判断没错!”
他们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生怕从哪个阴暗的门洞或墙角后突然冲出王二麻子的同党。
周围的乞丐们也被这不同寻常的阵仗吸引,纷纷好奇地远远围观起来,想看看这位被不良人“簇拥”着的神秘同道,究竟要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名堂。
终于,林安之在那棵饱经风霜的歪脖子大槐树下停住了脚步。
他仔细地辨认了一下,目光最终锁定在了树根附近一排黑黢黢、散发着不明气味的狗洞中的第三个。
“就是这儿了!我的叫花鸡,我来啦!”
林安之心中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仿佛已经闻到了烤鸡的香味。
然后,他在所有人惊愕到下巴都快掉下来的目光注视中,这位被四名精干不良人“重重保护”的“丐帮大佬”,竟然……
竟然毫不顾忌任何形象地,直接趴了下来。
他伸长了胳膊,在那散发着阵阵难以描述异味的狗洞里,一通毫无章法地乱掏起来。
泥土、碎石子、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黏糊糊的秽物,被他一把一把地从狗洞里扒拉了出来,堆在旁边。
四名不良人面面相觑,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这是什么操作?
他们完全看不懂啊!
裴宽派来的那个不良人小头目,实在忍不住了。
他凑上前,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极度的不确定,试探着问道:
“林……林先生,您……您这是何意?莫非这狗洞之中,藏有那王二麻子的……什么至关重要的信物?”
林安之此刻满手污泥,脸上也沾了不少灰尘,但他毫不在意,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的触感上。
终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冰凉的物体。
他心中一喜,知道目标找到了,于是用力一拽,将那东西从狗洞深处掏了出来。
那是一个沾满了新鲜泥土和陈年蜘蛛网的玩意儿,约莫有半个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
林安之随手在自己那件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袖上胡乱擦了擦,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那是一个颜色暗沉、质地粗糙,但依稀能看出是鼻烟壶形状的“翡翠鼻烟壶”。
“呼!总算找到了!我的叫花鸡保住了!”林安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他举起手中那只劣质琉璃仿品,对着一脸茫然的不良人小头目,故作高深莫测地沉声说道:
“没错!此物,便是追查王二麻子下落,乃至他背后之人的重要线索。”
内心却吐槽:鬼扯!这就是老子换叫花鸡的道具!线索个屁!
就在此时,旁边一个一直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尖紧张观望的老乞丐,在看清林安之手中那个“鼻烟壶”的瞬间,突然脸色剧变,如同见了鬼一般。
“噗通”一声,他双膝发软,径直跪倒在林安之面前,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哭腔,磕头如捣蒜一般: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啊!这位爷!这位大爷!您饶了小人吧!”
“此物……此物乃是前几日勒索我们保护费的‘黑鸦帮’三当家张麻子的贴身之物啊!”
“那张麻子平日里就最喜欢拿着这破鼻烟壶到处显摆。”
“他还扬言,昨日我们交的保护费少了一半,今日便要带人来清扫我们这些‘不长眼’的,把我们统统赶出永乐坊西街!”
老乞丐此言一出,周围的乞丐们顿时一片哗然,如同滚油锅里撒了一把盐。
“什么?这是黑鸦帮三当家的东西?”
“难道这位爷是来替我们出头的?”
“看他被不良人护着,定然是官府派来的大人物,这是要收拾那横行霸道的黑鸦帮了!”
众乞丐看向林安之的眼神,瞬间从之前的惊疑不定,转变成了狂热的崇拜和满怀希冀的期盼。
林安之彻底懵了,脑子一片空白。
哈?黑鸦帮?
三当家?保护费?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就是来掏个狗洞换只鸡吃的啊!
怎么又扯上□□了?
正当他脑子乱成一锅粥,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之际,一声暴喝如同炸雷般从街口传来:
“他娘的!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动老子的地盘,还敢偷老子的宝贝!”
话音未落,一队手持棍棒、腰挎短刀、个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便如同一群出笼的恶狼般,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脸上横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一双三角眼闪烁着阴狠的凶光,正是那老乞丐口中提及的“黑鸦帮”三当家张麻子。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林安之捏在手中的那个熟悉的“鼻烟壶”,以及跪在林安之面前瑟瑟发抖的老乞丐。
“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麻子怒极反笑,用手中的鬼头刀指着林安之,厉声道:
“老子正愁找不到那该死的王二麻子,他偷了我们帮中一样至关重要的信物,没想到先遇上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乞丐头子!”
“竟敢偷老子的鼻烟壶,还敢在此聚众闹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黑鸦帮,竟然也在寻找王二麻子?
听张麻子的口气,王二麻子似乎偷了他们帮中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掌握了他们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黑鸦帮的人动作迅速,转眼间便将林安之、四名不良人以及周围那些尚未散去的乞丐们团团包围起来。
四名不良人立刻将林安之护在中间,手紧紧按在刀柄上,神色凝重地与黑鸦帮的人形成对峙之势。
因裴宽之前特别叮嘱过,在彻底摸清林安之和其背后“丐帮”的底细之前,不可轻易暴露官方身份,以免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所以,他们此刻并未立刻表明身份,只是警惕地戒备着。
林安之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火爆架势,腿肚子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了。
“我的妈呀!这是要□□火拼的节奏啊!我就是个送外卖的,哦不,掏狗洞的,怎么又稀里糊涂地卷进□□火拼里去了?”
他下意识地想偷偷从人群缝隙中溜走,却被身后那些情绪异常激愤的乞丐们死死地簇拥在中间,动弹不得。
“先生!请先生为我等做主啊!”
“打倒黑鸦帮!赶走这些欺压我们的恶霸!”
乞丐们群情激昂,此刻已然将林安之视作了从天而降的救世主,是他们摆脱苦难的唯一希望。
林安之欲哭无泪,心中叫苦不迭。
情急之下,他猛地想起了系统任务失败的可怕惩罚:被狗追咬。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一股莫名勇气涌上心头。
他指着那气焰嚣张的张麻子和一众黑鸦帮打手,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
“别……别让他们跑了!不然……不然我的叫花鸡就飞了!”
这话,他本是下意识对着身边的四名不良人喊的,意思是别让这些□□分子干扰自己完成任务,或者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让他那只近在咫尺的叫花鸡泡汤。
然而,这话落在四名不良人耳中,却瞬间被解读成了林安之这位深不可测的“丐帮少主”下达的某种“丐帮暗号”。
“叫花鸡”,莫非是某种高级别的行动代号?
或者是擒获贼人后庆功宴的隐晦说法?
而落在那些早已对黑鸦帮积怨已久的乞丐们耳中,更是如同听到了总攻的号角。
“先生发话了!冲啊!为了叫花鸡(自由)!”
不知是谁带头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
那些平日里受尽黑鸦帮欺压、敢怒不敢言的乞丐们,此刻仗着有“大人物”林安之和“官府的人”(不良人)在背后撑腰,竟真的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他们用手中仅有的破碗、打狗棒,甚至是拳头和牙齿,与那些装备精良的黑鸦帮打手们厮打起来。
场面顿时大乱。
棍棒与拳脚齐飞,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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