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侍卫送回客舍,吉雅周遭的一干侍女皆被拉去问话。
但好在她出去时只是说胸闷透透气不曾带人,便是问了青回等人也瞧不出破绽。
吉雅走到院门口,突然感觉微微湿凉落在面颊上,她伸出手去接才发现,今夜霏雨来得突然,些微细雨银针在灯下透出闪光,既像是雨更像是雾,将夜色笼罩的裹了层细纱般看不真切。
诸位披甲卫将她送到院门口这便要走,吉雅忙叫住领头,问道。
“萧将军这时候在哪?他回家了吗?”
领头的侍卫停下来躬身回道:“陛下既已说了即刻启程,便是不容耽搁现在就走,萧将军此刻应是已经出了庙门正在往城门方向去。”
未想到即刻当真是半点也不容耽搁,吉雅有心还欲答谢他去狱中替她看顾的恩情,更是还想再同他说上些话,只可惜如今没有机会了。
叹了口气,吉雅回院等了会儿,未见到侍女们回来,眼下客舍院中只有门前两名披甲卫守着,此刻的她也被变相监禁,想要出去看看王梓熙更是不可能。
这一等直等到了半夜,吉雅换了衣服躺在禅院客舍略微有些坚硬的板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刚刚命她走时,他身后的那一群人还叽叽喳喳没个了结,显然是还有难题出给他,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朝中权柄也有变动,不可能轻易的放过面圣的机会。
且这其中还有她掺和在里面,按着这帮汉人的性子,必不会放过了她这蛮夷。
如此挣扎乱想着,直到外面的雨声越下越大,她左右翻腾隐隐感觉不安,更是半点困意也无,刚要坐起身来倒些水喝,窗外突然传来雨穗落于伞面的闷响。
吉雅心下一惊连忙躺回去,帘外传来开门声,继而几若无物的脚步渐渐靠近,在她帐前停下来。
背对着外间,吉雅看不到是谁却轻而易举猜到是谁,他身上的龙涎香透过纱帐萦绕在身前,叫她想装作不知也难。
轻缓的掀开帘幕,他大概是打定主意要将她弄醒,吉雅深吸一口气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语调中带着沉沉的倦意。
“谁啊?是青回吗?”
微凉的大手探到额头,激得她向后躲了一下,然而他却不曾说明这般用意,俯身向着她的脸弯下腰来。
“是我。”
说了两个字便不再多言,他双臂撑在被褥间轻而易举将她困囿于胸前,目光在脸上游移半句不多又半点不离。
吉雅咬着唇呆愣了好一会儿,他离得很近,身上香气伴随着呼吸打在脸上,勾起了她老早被他抱在怀里时就想要依偎的冲动。
双手甚至挣脱了尚存暖意的被芯攀上他的手臂,随着手指渐渐向上合拢他也离得越来越近,两人鼻尖相触就要交融的瞬间,吉雅才恍然想起来两人如今的尴尬,避开了脸将他推拒着坐起来。
他未尝到甜头也不曾生气,顺着她的力道起身,在仅能容纳一人的窄床边坐定。
望着她扯着亵衣坐起来时,发丝顺着肩头滑落如同韧柳的缠绵姿态,胸中登时心猿意马。
凉夜里半点灯光也无,她坐于避光的一侧,脸上朦朦胧胧被阴暗的夜色吞噬,却还偏偏不曾完全隐没,露出些独属于女子的妩媚。
微微侧头时影下的鼻尖小巧圆润,显露出不同于常的可怜可爱。
他无法自控的伸出手想要摸她面颊,明知道今日的事与她无关,却还是想给她些许安慰。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反而带着些柔顺低下了头享受他的片刻抚慰,祈令夷伸出手顺势将人抱在怀里,感受到她胸膛砰砰急动的心跳,显然是也被今日的事吓得不轻。
祈令夷一言不发,抬手顺着她的长发慢条斯理的轻捋,掌下人终于在这安抚之下有了动作,顺着他的腰收紧臂弯,慢慢失了支撑自己的气力,蛇一样柔弱无骨的瘫在怀里。
吉雅并不是柔弱的人,却也推拒不开已经搁在肩上的安慰,纵是自己有诸多避不可及的事情,此刻却仍舍不下眼前的这点温暖。
他显然也清楚,半点不曾开口问她,在这雨夜撑伞而来只为给她一个拥抱。
两人无言良久,静谧的享受彼此带来的柔情。
久到抱着他的手臂渐渐发僵,吉雅才从他胸口抬起头来,小巧的下巴枕着他的胸膛好似一柄利剑,轻易的贯穿肢体带来痛意。
祈令夷皱着眉头将人提起来,胸口的闷胀肿痛还未消失,他想了想决定无视这些虚妄的感受,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
“吓到了吗?”他问。
吉雅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在那么一瞬间的确是怕的,但在那之后更多的是想怎么保住这两人,自己的感受早放到了一边,此刻提起来确实有些手脚发冷。
见她不言,祈令夷捏了捏她渗出冷汗的掌心。
“刚才的事跟我说说?”
瞒不过他的事,吉雅也不打算再白费力气,索性将自己见到的一五一十的全都同他讲了个清楚。
耐心的听她说完,他在脑中思忖片刻忽而问道。
“王梓熙知道萧何要走的事吗?”
吉雅摇了摇头,“还不清楚,但若是她知道怕不会轻易叫人就这么离去,必定在人走之前想尽办法再同他见上一面。”
说到这里,她忽而顿了一顿,略有些惴惴不安的问他。
“你说崔永怀做的这事崔家知不知道?”
他顺手将枕头塞在她身后扶她靠好后才答。
“崔勃今日在大雄宝殿时神色不曾有异,刚到池边也不明就里,显然是崔永怀瞒着他设下这个局。”
他停了下,紧接着说。
“怕是崔永怀知道自上次出丑自己被王家排除在外,又听闻他父亲分析朝局言明利害,不想崔家自此失了机会,因此自作主张设计玷污,意图在事发后再装作大度的迎娶王梓熙进门,到时候名与权他崔家都尽有了,自己更是一点亏也不沾,实打实好处叫他享尽。”
吉雅本还以为是崔家的主意,被他这样一点拨,也想清楚不少。
崔家家主崔勃怎么说也是浸淫官场多年,怎么会轻易同意这般近乎儿戏的计划,但他崔家自此以后必然是不会放过她与萧何二人,必定视两人为眼中钉肉中刺。
她在宫内有皇帝保护还好,萧何尽快离京,回到自己的地盘怕是也没那么容易会被崔家暗害,但若是叫人知道涉事的本是王梓熙,她在京城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但萧何就这样走了,两人之间的牵连便也斩断,纵使郎有情妾有意,此刻都成了情路艰难,这下姑娘家的婚事又该怎么好呢?
吉雅将这个问题抛给他,他细细思量了片刻忽而说。
“我之前要你不要再管王家婚事,其实是因为我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将王梓熙赐婚给徐承之,有了王家庇佑,任是背后有谁想要动他皆需仔细斟酌。”
他摸了摸她的侧脸,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本是想要萧何接过权柄这才要你在中间奔波这么久,可如今他不争气,便只能行下策保住徐承之,有他在便有开启清查贪腐的钥匙,将来便不愁查不到幕后之人。”
吉雅神思皆被他刚才的一句话引走,此刻未曾听到他后面的话,眼睛转了又转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
“你要赐婚给她和徐承之?”
祈令夷听她语调不对,却在昏蒙的暗夜中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得抬身去里间点灯。
然而吉雅却追着他的背影离去,以为他不想再谈,心中想到刚刚不久前王梓熙跪在地上握着萧将军手时的哀怜模样,知道她经过这件事必定对萧何割舍不下。
又想到他刚刚说赐婚时的淡漠面庞,心中五味杂陈,既替姑娘家感叹身不由己,又替萧何哀叹失望不值。
两个刚刚萌芽的情属被他一纸婚约轻易的扑灭,在他心里果然半点不曾考虑过别人是怎么想的,更是对所谓情意不曾在乎。
吉雅在纱帐中咬着唇,胸内闷痛的难受,一想到他如此无情不由得浑身发酸,便是靠也再靠不下去,她强撑着自己坐直,望向纱帐那头灯影下的挺拔背影。
两人中间雾蒙蒙的,便是点了灯也瞧不真切。
吉雅吞下胸中苦闷,怔怔瞧向他。“梓熙今日的样子我看在眼底,她对萧将军显然有情,就这样叫她嫁给未曾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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