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听闻教坊使都这样发下话来哪敢不应,萨日娜最先坐在地上学着对面的女娇娘们抻开腿骨,只是还没打开到一条线,她突然哀叫一声并起腿来。
“萨日娜!你怎么了?”
吉雅慌张的将她扶起,只见萨日娜脸色通红,小声说了句。
“腿好疼,好像撕断了骨肉似的。”
闻言萨日托娅在旁嗤了声,“没见过这般娇气的,人家南方娘子们都不见呼痛,怎么就你这样事多!”
说着扯开腿来在原地坐下,两脚尖绷得笔直快要扯开近直线的一道弧度出来。
周围的女娘们见她这常年不曾开过髋的能绷成如此笔直的型,也都凑上前来围观。
看人一多,萨日托娅那张黑红的脸越发染上绯色,绷直的脚尖也微微颤抖,教坊使看见这边这么多人也走上前,笑道。
“能有这么软开的身体真是走运了。”说着随手指了两个姑娘,“你们两个……去帮她踩上一踩!”言语中略带丝轻蔑笑意。
吉雅看过去,只见那教坊使不在意的扬了扬脑袋,好似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似的。
刚开筋,腿筋绷得紧致脆弱,这时候踩上一脚岂不是要了她的命,吉雅忙冲上前拦住那二人。
“她是第一次开筋,腿筋还没适应不好这么快在腿根上力。”
那两个女娘也知道她受不了,上前不过是想给这个强装的一点教训,见来了人拦也就罢手。萨日托娅在身后被她护着看不到两人窃笑的表情,虽然腿筋疼得发麻,还是不想叫人看扁了自己。
“我没事,舞也不是没跳过,这点小事用不着你来替我操心!”
话语之重近乎是蔑言,吉雅皱眉望着还强撑着的人,刚想出口却也知说什么都会被她顶回来。
萨日托娅性子倔得很,本来就难听别人的建议,自己说出来的就更不能信了。
但她还是沉声劝了最后一句,“开筋这事需要徐徐图之,一点不可莽撞,万一哪下没练好抻断了筋,以后连站起来都困难。”
好言相劝仍是不听,那边正在起舞的女娘也看到了这边的荒唐,顺手抹掉鬓角的汗珠走上前来,拨开人群看了眼大概。
“莫动她了,她今日怕已经抻得太过,明日恐怕下不了床。”
吉雅闻言看去,只见来的女子较之周围的女娘们都要纤细柔美,发丝微湿整个人都带着些柔和的水汽,当真是袅袅婷婷见之忘俗。
周围人见她过来都轻唤了声“青环姐”,在还未出江南时,这卓青环便声名远播,便是选进宫里也还是众人中的佼佼者,诸星如捧月般捧着她,她也有这个能耐叫众人信服。
许是她视线太过直白,那窈窕美人也向吉雅看过去,一双眼带了些探究,在她脸上游移了几圈。
吉雅不欲同她争锋,见有人来替她说话也就悄声从旁隐去,回到萨日娜身边。
萨日托娅的性子向来是吃硬不吃软,听吉雅的话还想再坚持下,但听到有经验的女娘这么一说,立刻就收了腿蜷在一处。
心下想着人家毕竟是懂得多,明早要是真起不来,恐怕是要把人家的话奉为圭臬了。
今日的事完毕,练到院里灯火通明月上中空,教坊使才放人回去,好不容易支撑到屋里,萨日托娅进了屋子砰得一声倒在床上,一点声音再没有。
吉雅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默默有些好笑却没显出来,悄无声息的收拾一番也准备睡下,这一天实在疲乏的紧,虽然不似人家女娘们练得多,几人也被教坊使命人按着好好的给开了筋。
萨日娜打理好自己趴到她床头来,仰着脑袋非要她给讲个故事,吉雅没办法又睁开眼,轻叹一声。
“你再不睡,明早起不来可是要被罚的!”
萨日娜撒了个娇,晃着她的胳膊摇来摇去不肯罢休,吉雅只好投降,在脑中搜寻一番。
但搜来搜去也编不出什么好故事来,她很少看书,凡是能接触到的也就是阿爸手里的三两卷史实,如今也不好再提起部族从前,她只能另寻他法找其他的故事。
寻思了半晌也还是没能想到什么,思来想去的只有她自己的故事萦绕脑中久久不散。她想,的确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他给的叫人难以忘怀,嘴唇上下相碰,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讲出这个半真半假的寓言。
临海之岸有一女子,她的情郎向她许下了誓言永世不变,女子想要将自己随身的发簪送给情郎,每过一日思念愈发煎心,于是她将全部的心血倾注在发簪之上以寄相思。
开始她用华美的玳瑁为簪,恐其不够珍美,又缀上双珠却嫌不够贵重,最后填上了玉石,才使这发簪珍贵非常玉质华然,她以为这才足够全上自己的心意。
但是后来女子的情郎变了心,女子再也没能等到他来,发簪也没能送到他手里。于是女子折断了发簪,又用火将断簪烧成了灰,但这样还不够解气,她怀着悲切之心将簪灰也随风扬了去。
女子向苍天呼喊——你我之间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却弃我而去这样对我,要我该如何自处!
说罢,她叹了声:“妃呼豨!秋风肃肃晨风飔,东方须臾高知之。”
语毕良久,吉雅好似兀自陷入到了自己的回忆无法自拔,直到萨日娜握住她的手将她唤醒。
“吉雅,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女子最后怎么了?她去找她的情郎了吗?”
她听不懂语中深意,吉雅也并不打算再给她添上一层悲伤,安慰道。
“她后来忘了情郎,自己一个人好好的生活下去了。”
“哦……”
萨日娜点点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吉雅摸了摸她的脑袋叫她回去休息,自己却辗转反侧再也没能睡着。
她也想那女子能够独自活下去,可东方既白的光亮照满大地的时候,这个悲剧也将迎来结局。
这样写下故事的人,想必也已经早知女子不可能活。
为了一个弃她不顾的男人连命都折了进去,吉雅自认绝做不到女子那样,纵使经过这许多事,她也还是把自己性命看得比所谓的真情要重要的许多。
不然在经历那些事后她也不会挣扎着苟活到现在。
接连几天的开筋时候过去,几人也能挑些简单的舞蹈来练习,如绿腰舞来习其柔美轻盈,盘鼓舞用以踩点作拍,如此练习数日,三人也渐渐掌握了些韵动的玄机妙点。
其中最为在意彼此间差距的萨日托娅,一直卯着股劲誓要超过吉雅,好像自顾自要把她当成了目标,誓要把曾经的草原明珠比下去才能彰显出自己如今能耐。
她鼓着一股劲比起两人都要勤奋刻苦许多,练习的效果自然也比两人要强。吉雅自己还没想清楚要不要上台,一直处于神游的状态,便是练习也不着心。教坊使见了摇摇头叹道:“本是个好苗子,四肢也软得多,只是她那颗心不在此地,舞者无心,观者也只能瞧见敷衍,她这样的便是再多练习也上不了台。”
卓青环闻言走近也观了遍吉雅的练习,从她脸上已能看出的散心晃神,显然是游心已久。这便是卓青环不明白的地方,到了宫里的人要么努力向上攀,要么一路堕落下去直至被某位大人看上,带入深府一辈子做个玩物生不如死。被如此紧逼着,所有人都恨不得不吃不喝将技艺练到炉火纯青,凭着一身本事做主自己的命运,唯有她如此消极懈怠,倒是半点没有紧迫感。
眼看着勾提飘忽,手腕也使不上力,卓青环上前将她姿势摆正,按着她的肩微微使力将她悬浮的肩头按下去。
“这般不经心,你难道以为自己是漠北来的就可以懈怠至此吗?”
吉雅哪里敢这样想,连连道歉,她又扶着她的手给她纠正了几个施力的错处。
“绿腰舞起初以慢舞开场,但并不是全场都如此轻飘无根,后半场拍子渐快,也要使出些力道来,你避着力气自然难以加快速度。”
被她一点拨,吉雅迅速明白改正过来,白绸舞动之间隐隐有了些书中的意思,卓青环看着她才几日间的变化之大,退至一边似乎若有所思。
她这边练得好,萨日娜那边却不见得进步。她年纪最小也正巧在孩童时期经历了战乱,全家都忙着生存,连草原上基本的安代舞也不曾教过她。猛然入宫,此刻学得极慢,动作更是僵硬的不行,看那甩袖如同挥斧的力道,便是一旁的教习师父也看不下去。
“你这是要把袖子撕掉吗?使这么大力不怕将自己甩出去?”
按袖提肩,教习师父将她的胳膊按下去好几次也不见她摆好动作,注意在腿上便要忘了手上的动作,纠正好手上腿又直了起来。
气得教习师父一甩袖直呼不干了。
教坊使本来没这许多要操心的,在她三人来之后还是头一次受这么多累,更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如此蠢笨,气得一向耐心的教习师父都再教不了。
“姑姑,这都已经换了三四个师父来教,你是其中最耐心的一个,不求能登台在王孙贵族面前表演,就只求不要给我们梨园丢脸就行!”
那教习师父瞧了他一眼,叹息快要将肺腑里的所有气吐出来似的。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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