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所有的气焰全都没了,整个人如霜打了茄子似的,颓唐地坐在潮湿地面上,再也没了他一府主官的风度气韵。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只是一个被上官打压,栽赃陷害的可怜官。
还因此有些沾沾自喜,“你看吧,我是清官,他们查了我一年,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只能关着我。”
而如今被唐辰一把揭开所有遮羞布,他才知道自己之所以没死,是因为皇帝陛下在保他。
而之所以保他,仅仅因为他曾被动当过天子手中的刀。
只是最后在关键时刻,他认怂了,查到那个首辅的表弟时,他便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没再敢查下去。
打蛇不死必被其伤。
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不敢。
内阁共五人,首辅与次辅都为苏丘人,在民间是传奇,在官场这便是两座叠加在一起的高山。
得罪这两位,意味着不仅你要被打压,连带着你后来的子嗣也会被他们的门生故吏打压。
三代人没有出头之日,那你的家族也就成为书上常说的家道中落。
所以他怕了。
仅仅只是判决让那个名叫周峻纬的士绅退还所占有的土地,随后就将其释放了。
谁能料到,这个周峻纬刚一踏出大门,立刻就奋笔疾书写下一封告状信,并马不停蹄地将它递交到了江宁巡抚的手中。
而此时此刻,还没等内阁首辅徐时行徐大**展身手、有所动作呢,可怜的孙山就已然身陷囹圄,被关进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令人猝不及防,将他无情地卷入一场无法挣脱的旋涡之中。
“清官,刚正不阿的清官,大清官呢!”
最后官字故意拖长音,唐辰的嘲讽之音,传出很远,远到一个坐在狱卒小屋里,浑身以兜帽大氅罩着的大胖子,听的真真的。
“嗬,真是朕的大清官。”大胖子冷哼一声。
说完这句话,大胖子起身便向外走。
禁卫军统领陆良忙跟上,“陛下,不见见那个少年了?”
大胖子顿了一下,讪笑道:“这少年多智近妖,他已知朕来了,见与不见又有何妨?”
而就在这时,牢里又传来唐辰的声音:“孙大人,小生不才,借花献佛,将前人写的一首诗送与你,希望有朝一日你真能成为史书留名的大清官。”
说完,也不待对方听不听,便自顾自地背诵道:
“诗名: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明良帝浑身一震,迈出的脚步猛地顿住。
许久,喟然长叹一声:“给他俩都加床被褥。”
“是!”陆良躬身应命。
停了一下,又问道:“孙大人在京城有亲人吗?”
陆良恭谨回道:“孙大人的长女孙嵋在京,每天都在都察院和刑部门口替父喊冤。”
“没有一个京官接状子吗?”
明良帝的问候很冷,好像外面还没化的冰雪。
陆良愈发小心翼翼,“没有,若不是陛下您命我等暗中保护孙大人的家人,仅凭她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女子,早被人卖去窑子了,臣的手下好几次险之又险的才将她救出来。”
“满朝诸公真是朕的肱骨忠臣啊。”明良帝咬着牙将忠臣二字挤出来后,又是一叹,“让她来探视一下其父吧。”
陡然,陆良感受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旋即敛去,速度快的恍若错觉。
得了吩咐,他忙躬身应命,不敢有违,也不敢多问。
君王心思,他猜不透,也不敢猜。
或许牢中的那个少年知道,可那个少年真的只是十五岁吗?
朝廷赋税,他怎么会知道如此清楚?自己在京城长大,从小进衙门跟回自己后花园般,也不知道朝廷的赋税十分之一来自苏丘。
可他一个小小少年,随口说出占比多少。
对了,还有那首诗,那个前人写的,自己怎么没听过?
不过写的真好,他一个大老粗都听得懂,“要留清白在人间。”
“要留清白在人间。”明良帝念叨着,出了诏狱。
夜色下,来去匆匆,无人知道天子深夜微服出宫私访过诏狱。
诏狱中,孙山大人望着眼前新送来的被褥,眼神失焦,嘴里反复念叨着那句,“要留清白在人间,要留清白在人间。”仿若疯魔。
冬夜的诏狱真是又湿又冷,若不是那些狱卒送来厚被褥,唐辰感觉自己可能又会被冻死一次。
似梦非梦时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哭丧声,翻个身想将这丧气的哭声赶走,继续酣睡。
却没想到哭声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隐隐约约听着像个女声。
“谁啊,一大早的就哭,嚎丧呢?”
被搅扰了清梦的唐辰怒吼一声,发泄着起床气,一咕噜坐起。
只是他这一嗓子只是让对面顿了一下,又继续抽噎起来。
唐辰揉了揉眼,刚看清来人,小心脏便好似忽地被人一箭洞穿,瞬间停住了跳动。
婉约窈窕,眉眼如画,泪眼婆娑,俏白面皮上泪珠点点,粉黛未施,却比施了粉黛更胜一筹。
他一个后来人,得益于信息大**,按说也算见过各样绝色。
可如此近距离看到一位红颜美色,生平还是第一次。
“咚!”
唐辰只感觉自己这副身体的小心脏要憋炸了,最后耳膜一震,他才像溺水挣扎出水面般,疯狂呼吸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