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唐爷爷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唐恕你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我和老姜在这守着，一会我妈来送饭，正好唐爷爷醒了就能吃。”姜溪畔说。
唐恕双眼通红，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床上插满管子的老人，手里握着的这双熟悉的手，往日再温暖不过，如今却触手冰凉。
“唐恕……”姜溪畔轻拍他肩膀。
“好。”唐恕声音嘶哑得不像样。
“小唐，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唐叔后面还需要你，不保养好精神可不行。”姜父劝慰道。
“谢谢爸，我知道了。”唐恕嘴唇干裂，说了几句话，唇上竟渗出血丝来。
连一向大咧的姜溪畔都有些不忍心。
唐恕俯身凑近唐爷爷，“爷爷，我晚点再来看您。”最后不舍地看了唐爷爷一眼后，和姜父点头后出了门。
人来人往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楼道，唐恕形单影只，本就单薄的背影更显孤单，姜溪畔一直觉得唐恕有一道界限，把所有人隔绝在外面，唯一的例外就是唐爷爷。
唐爷爷被刘艳母子气得一时情绪激动，送到医院抢救了一晚，今早堪堪从抢救室转到普通病房，医生说唐爷爷年纪大了，再经不起这样的刺激。
姜溪畔和爸妈都一阵后怕，更别说唐恕了。
唐爷爷对于唐恕，就像是四处漂泊游子身上的线，这根线差点断了，唐恕也差点失去了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变得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可唐恕是那样好的一个人……
像是有柠檬擦过心间一路向上，姜溪畔眼底都泛出酸涩。
“老爸，你在这看着，我陪陪他。”姜溪畔扔下句话，就跑了。
“唐恕，你要做好心里准备，”电话那头夏姐语气凝重，“有记者找到了你父亲，他说了和你母亲差不多的话。”
“以后他们不是我父母，我唐恕从小就只有爷爷一个亲人，”唐恕冷冷地说，“夏姐，请最好的公关公司，需要打点的尽管去，稍后我会整理资料，然后找人查一下王云有没有违法乱纪的事。”
“无论用什么代价，都把证据找来。”唐恕一向温和的眸子罕见地露出狠厉来。
夏姐沉默了一会，“好，可是唐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公关公司说，涉及家务事，尤其刘艳和夏忠现在是受害者角色，哪怕有明确的证据，公众还是会偏向他们。”
“人们向来更同情受害者，对同一阶层的人更有同理心，他们是不会对明星产生同情的。而公众对生活长久以来的压抑、愤怒也都会发泄到你身上，这是解释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我明白，夏姐，你们尽力而为就行，不用管我，”唐恕说，“这次我不想放过她们了。”
“明白。”夏柯和唐恕相处这么多年，很是了解，唐恕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挂了电话，客厅陷入寂静。
“对不起，唐恕。”姜溪畔轻声开口。
唐恕回头，姜溪畔正站在楼梯口。
“我听到了你打电话，这件事情带给你很大麻烦，甚至差点害了唐爷爷。”姜溪畔眼眶泛红，“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还按以前那样，给夏忠和刘艳钱，他们也不会用这样的法子逼你。”
“唐爷爷也不会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受这样大的罪。”
唐恕嘴角勾了勾，手指缓缓靠近，看姜溪畔没有抗拒，才轻轻帮她擦拭眼泪。
不擦还好，越擦眼泪越发止不住，姜溪畔视线都模糊了，忍不住抽噎起来。
“好了，不怪你，”唐恕干脆扯了新换的T恤袖子帮她擦眼泪，“别哭了，乖。”
身形高大的男人低着头，不厌其烦地帮女孩擦拭眼泪，低哑着声音轻声哄道。
“十万块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我自以为是打抱不平，到头来却害了你。我什么都不会，不会赚钱，不会人情世故，吃个蘑菇也能吃进医院，我简直一无是处……呜呜呜……”姜溪畔越想越伤心。
“你对我，对我爸妈那么好，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还总帮倒忙。”
蓦然来到成年人的世界，姜溪畔不得不承认，她还没有练就大人神功，只带着一腔孤勇，无法闯荡江湖。
两人越靠越近，唐恕最后索性将人揽到怀里，不一会胸前就传来冰凉。
“你已经很厉害了，我还要谢谢你呢。”唐恕说。
姜溪畔抬起埋在唐恕胸前的头，擦了擦眼泪，“谢我什么？”
“谢谢你挡在我面前，谢谢你为了我和别人吵架，谢谢你为了我打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替我做这些事情，”唐恕低头，“谢谢姜小侠女保护了我。”
姜溪畔这才发现两人离得这样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唐恕说话时的震动。
刚哭过的眸子格外清澈，瞳孔里只有唐恕的影子，姜溪畔突然觉得有些热，脸颊和耳朵肉眼可见红了起来。
“真的吗？我还有些用处？”姜溪畔不太相信。
“当然了，你勇敢，善良，单纯，要不是你，我昨天肯定会被欺负。”唐恕一本正经道。
姜溪畔脸更红了，她又不是没见过唐恕一脚将大胖子踹飞的场景，唐恕说这话像是在哄小孩子。
回来收拾了一番，唐恕已不像早上那般狼狈，嘴唇也恢复了红润，姜溪畔的视线不知不觉就落在上面。
“咳咳”唐恕轻咳两声。
姜溪畔拉回思绪，视线终于从人家嘴唇上挪开。
“怎么了？”姜溪畔问。
唐恕指着衣服上的水渍，“姜小侠女，我能去换个衣服吗？”
姜溪畔后知后觉，自己竟还在唐恕怀里，连忙站起身，擦了擦嘴角。
对面传来一道很轻的嗤笑。
唐恕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转身回房了。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是眼泪打湿了衣襟，多么浪漫的场景，她为什么要擦嘴？？？！！！
姜溪畔冲回房间锁上房门，在床上鲶鱼打滚，一旁正在呼呼大睡的啤酒一下惊醒，看了眼发神经的主人，没什么意外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知是滚了太多圈，还是什么原因，姜溪畔脸上的热意始终下不去，甚至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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