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狰玉握着弓往前走,众多贵女都慌了,没什么比亲眼见着传说中性情阴唳的谢世子发疯更有说服力,都怕他伤到自己,有的携伴彼此惊慌失措的往后退,谢芝微更是被他吓的面白如纸,恨他恨得要死,又怕他怕的要命。
他上前,众人便往后退,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扑倒了出来,就被宛如驱赶鸭子般的谢狰玉给捉住了。
无人不倒霉的看着胭雪,不管她是谁的丫鬟,落在谢世子这样没有人性的疯子手中,她今天可完了。
胭雪不用回头,光是看别人惊恐倒退的样子,就知道她身后是谁,尤其是谢狰玉将弓抵在她背上,硬物戳的胭雪好疼,那弓又重,谢狰玉稍一用力,她就额头嗑在地上,疼的她顿时眼中水花直冒。
死了,死了,被这疯子盯上她死定了。
胭雪只有向人群伸手,“小姐救我。”
含月早到了段小娘身边去,俩人都紧张害怕的看着她,段小娘更是不敢过去,更别说救她了。
胭雪向她求救,段小娘只有摇头的份,生怕胭雪找上她,尤其当谢狰玉看过来时,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段小姐也在啊,她是你的丫鬟?”
段小娘摇头摇的更狠了,“不、不是……”
胭雪绝望的望着她,“小姐……”
她真傻,她怎么还对段氏母女有任何期待,她们只会见死不救,她死了才更应该拍手称快。
头上谢狰玉凉薄的笑声,嘲讽的响起,“哦?既然不是段小姐的丫鬟,那这贱婢是怎么进来的。”
他拿着弓在胭雪背上戳了戳,胭雪身形削瘦,趴在地上,谢狰玉只戳到一把骨头,眉眼一皱,低头朝她看去。
胭雪头埋在地上,仔细听却是在嘤嘤的小声的在哭,她虽然瘦,却有一把好细腰,挺着后臀,哭也动人。
“世子饶命。”
“奴婢确实是段府的丫鬟。”
胭雪的脸被弓抬起,她不敢看谢狰玉,眼神闪躲,黑色的眼睫毛被泪水沾湿了,鼻头微红,嘴唇粉白,哆哆嗦嗦的样子好不可怜。
谢狰玉提醒她,“你说你是段府的丫鬟,段小姐却又说你不是,我该信谁?”
他说话间眼神落在人群中,站在谢芝微身旁的段小娘触及他的目光,跟见着鬼般着急的回应,“那、那贱婢在我段府品行败坏,我们段府早就决定不要的。”
胭雪不可置信的瞪着段小娘,明明是她贪她梳妆的手艺。
段小娘被胭雪的目光看的心虚,但她更怕谢狰玉这个疯子,更是语气嫌恶的告诉众人:“我娘说了,你是你娘与我们府中下人淫.乱生下来的孽种,看你可怜才留你在府中,可谁知你越大品行越像你娘,如今也留不得你了……你看什么看,我说的都是事实。”
胡说!
明明是段夫人勾引她爹在先,又害死她娘,好一个倒打一耙的段小娘,她现在这个身份就是说出真相,也没有人会信她。
胭雪看着段小娘的眼中透着恨意,被谢狰玉捕捉到了,他耐人寻味的挑起眉,不光是对胭雪的反应,还有对段小娘说的话有疑惑。
他一听就听出,胭雪或许跟段府的关系匪浅,她眼中的恨意太过刺骨,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般。
谢狰玉莞尔笑了,似乎有些痛快,“贱婢,既然段府不要你了,那你就不是段府的丫鬟,该与本世子算算你不听话的账了。”
他猛地收回手里的弓,胭雪没了东西抵着,差点又是一头栽到地上。
“来人,把这贱婢带走。”
谢狰玉走时讽刺的瞥一眼谢芝微和段小娘等众人,“这个园子谁都不许过来,谢芝微,带着你的人还不快滚。”
瞪着谢狰玉的背影,在贵女们面前落了面子,从没这么难堪过的谢芝微屈辱的流出眼泪,甚至连招呼其他人的心思都没了,狠狠一跺脚离开园子,“我要找我娘去,谢狰玉他凭什么霸占这园子,就因为这是他娘生前最喜欢的园子?今日所屈辱,来日我一定加倍还给他!”
谢狰玉他不得好死!
谢芝微都走了,贵女们更是想不到今日的茶花会是这样的发展,纷纷留不下去,赶紧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段小娘跟含月出了王府,才惊魂未定的松了口气,想到被留在谢世子那儿的胭雪,又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和段夫人交代。
“算了,生死有命,今天本就是她自个儿求着我带她来的,也是她自己落到谢世子手里,与我们没干系。”段小娘自我安慰道:“等我娘问起,你就把今天的事如实说出来。”
含月觉得胭雪肯定死定了,待身上暖和了些才悻悻的说:“奴婢知道,一切都是胭雪她咎由自取,是她给咱们府上闯了祸。小姐,今天的事,要不要告诉谢大人……谢世子他那么待您,虽然胭雪一条贱命不值什么,可她也是你的丫鬟,打狗还要看主人,谢世子这么做,也许是因为他和谢大人之间不和,才故意针对我们。”
段小娘眼里露出精明的光,“这我当然知道,可谢世子那个疯样你也看见了,他疯起来可是连谢芝微都不管的,不用我去跟修宜哥哥说,谢芝微自然会找他告状,修宜哥哥肯定也会知道的。”
她回头看一眼王府,还是觉得谢狰玉带给人恐惧感犹在,浑身打了个哆嗦,“至于胭雪,就让她自求多福吧。”
含月立马附和:“谁叫她命薄呢。”
花园里人都散了个干净,谢狰玉也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胭雪被人拎着衣襟放下来,丢到一旁,也没人说怎么处置她,倒是让她松了口气,接着就见谢狰玉吩咐备水,看样子是要沐浴。
侍女来往之间只扫了胭雪一眼,并没有过多打量,她倒是看着那些穿着都不错的丫鬟,略有些感到自卑。再看看自己身上段府的衣服,同样是奴婢,区别就出来了。
她身边还有一个护卫守着,胭雪见谢狰玉进屋了就没有出来,讨好的朝护卫露出胆怯的微笑,“这位大哥……”
然而对方目光只落了一下,连个回应都没有,就挪开了。
屋内忽然传来说话声,谢狰玉朝外面道:“四臧。”
胭雪就见身旁看着她的护卫动了,她尴尬的将笑脸收了回去,觉得自己与这处院子格格不入,待在哪都不合适,没有人上前搭理她。
谢狰玉正在由下人伺候着脱衣服,瞥见进门的四臧,眼皮一掀,突然问:“那贱婢你见到了。如何?”
四臧不知道谢狰玉问他是何意,“属下认为世子说的对。”
谢狰玉幽幽的冷声问:“我说什么了?”
四臧低头:“您说‘庸脂俗粉,配大公子够了’。”
谢狰玉却倏地听笑了,嘴角一敛,不善的望着四臧,“那你刚才进门同手同脚什么,那贱婢不过喊你一声,你就丢了魂了?”
四臧:“……”
谢狰玉透过窗户,瞥着庭院里仿佛被霜打的柔弱无助的胭雪,玩味的道:“你可小心了,那贱婢擅会故作媚态,勾引人心,也不知经过多少男人才得来的手段,啧,脏死了。我让你把她带到院子里,是为了钓着谢修宜看的见吃不着,你可别坏了我的好事。”
“是。”四臧听着谢狰玉的语气,他的的确确表示了对胭雪的不喜,却警告下属不要对她上心,当真有些难以捉摸。“世子,那婢子该如何安置?”
胭雪站了许久,久到她能透过薄薄的鞋底,感受到地砖的硬度,脚掌生疼,耐不住左脚换右脚,才等来方才那个叫四臧的护卫。
她朝屋内望去,只看见窗台上白底绿釉花瓶中的莲花,谢狰玉的身影已经不在那里。
“护卫大哥……”
四臧眼皮一跳,谨记着谢狰玉的话,目光都不曾落在胭雪脸上,错开了眼目,看向她身侧绯色艳丽的三角梅花。“世子有话要问你,你且在这里等着。”
胭雪听见屋里传来水声,咬咬牙,对四臧道:“奴婢是段府的丫鬟,事情不是段小姐说的那样,还请护卫大哥放我回去好不好。”
因为谢狰玉,胭雪对他整个地盘都充满畏惧,她怕自己还没勾上谢修宜,今日就被谢狰玉弄死在他院子里。
她嗓子大概是天生的,腔调比京都女子都要软和,语速也快不起来,软绵绵的,连求人帮忙都嗲声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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