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河边一座华贵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余音儿扭头看向阿铄,自从上了马车,他就一直乖乖地坐在角落里,即便是她和钟叔聊了一路,他也只是乖乖地坐着。
余音儿不由心中一软。
要不下回在车里放些点心什么的?
“一会儿我们要去见的是兴茂商行的苏行首,你只管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一切有我。”
她不由得拉起阿铄的手,“苏行首是商海老人了,咱们一旦紧张就可能会露出破绽,所以,一会儿一定要放轻松。”
阿铄虽然不知道她说的破绽是什么,但感觉她的手心在冒汗,像是在害怕什么,于是紧紧握了回去,“好!”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余音儿拿出拜帖,交给守门的小厮,很快便有人将他们迎了进去。
由于嘉丰帝下令开通了海外贸易,江南一带的商贸越来越繁华,但随着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为了维护市场秩序,保障商人的利益,便衍生出了很多商行。
扬州就有两个商行,一个是专注与中原方向打交道的兴茂商行,还有一个则是专注于海运的盛隆商行。
商行的行首主要负责领导和管理商行的整体事务,协调与官府、其他商行的关系,有时还要组织一些商行活动,这些事务虽然繁琐,可在商人们之间,却是很有威望的。
两人被领到会客厅,一盏茶的功夫,苏成茂才姗姗来迟。
“让贤侄女久等了。”他一脸堆笑了地走了进来,“今早码头上出了些事,才处理完。”
余音儿心里咯噔一声,瞧他这样子,恐怕阿爹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她笑着起身,朝苏成茂福了福,“是晚辈贸然登门,还望苏伯父不要见怪才好。”
“哪里哪里!”他招呼余音儿坐下,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她边上的阿铄身上,“也不知这位贵郎君是?”
阿铄心里牢牢记着余音儿的嘱托,所以刚坐下时他就尽量坐直身子,做出不苟言笑的凝眉神态,一动不动。
见苏成茂与他说话,他也只用余光瞥了一眼余音儿,随即又垂眸做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一动不动,对苏成茂的话丝毫不予理会。
余音儿很满意他的表现,嘴边露出一丝浅笑,向苏成茂解释道:“他是侄女的未婚夫婿。”
苏成茂脸色僵了僵,“哟,时间过得当真是快呀,当年跟在泰元身后的小丫头,如今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余音儿报以微笑,“苏伯父说笑了。”
苏成茂以一副长辈的姿势上下打量这阿铄,“也不知我这未来的侄女婿家住何处?家里做的是什么营生啊?”
这一回,他是用正眼看的阿铄,一般这种情况是直接问询的意思。
阿铄自是不知他的意图,只觉得他看过来的目光有些不大友善,于是蹙了蹙眉,眼底闪现出一丝嫌恶的意思。
苏成茂脸上的笑容又是微微一僵。
余音儿感觉气氛差不多到了,于是连忙解围道:“秦郎是我阿娘在世时给我定的亲,家里不做营生。”
苏成茂的神色又是一变,士农工商,商者最贱,家里不做营生却一身贵气,言行举止之间还瞧不起商者,看来眼前这位郎君有些来头。
苏成茂自嘲一笑,“瞧我这眼神,真是越老越看不清了。”
有丫鬟端茶上来,苏成茂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侄女这会儿来找伯父,应该不只是想带侄女婿来认认门吧?”
“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苏伯父。”余音儿道:“苏伯父应该知道,我阿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阿爹疼我,不舍我远嫁,就想着在家中为我招婿。”
苏成茂将茶盏放下,继续听她说。
余音儿的声音婉转如夜莺,却一字一句伶俐非常,“只是秦郎是我阿娘给我定下的亲事。他家门第显贵,怕是容不下我再从商。”
“伯父是知道的,我家生意这几年起起伏伏的,若我嫁出去了,留下我阿爹一人打理,实在辛苦。”
她苦恼道:“我二叔三叔本就不善经营,当初若不是苏伯父帮忙,我余家的绮罗坊与绣房怕是早就被……”
苏成茂摆了摆手,道:“侄女儿哪里话?我与泰元十几年的交情,能帮自然是要帮的。”
正说着,余音儿微微低眉,脸颊也跟着红了几分:“说出来不怕惹伯父笑话,初见秦郎时,我便打算跟他回京,可我又放心不下家里。阿爹曾同我说,若有一日我嫁了人,家中半数产业都要随我出嫁。”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柔和了些,“既然侄女儿要追随秦郎,那这些生意怕是就要另外寻个人帮忙打理。”
她看向苏成茂,“听闻伯父的兴茂商行能人辈出,也不知侄女儿能不能与伯父合作一二?”
苏成茂原本只是打算听个趣儿,毕竟余家如今是余泰元当家。可观这位秦郎君的确气度非凡,看余音儿瞧秦郎君时,又是如此女儿娇态,他心里便信了几分。
余泰元宠女儿可是宝应县乃至扬州城里出了名的。用半数产业作为女儿陪嫁这种事,旁人许是说说而已,而对余泰元而言,兴许确有此事。
绮罗坊的彩绣云锦系列蝉联了三年的贡品魁首,这也是苏成茂这些年一直想拉拢余泰元入商会的主要缘由。
只是余泰元每回都以无暇参与商行活动为由拒绝了。
而今有这么个机会,苏成茂拉拢之心再起。
若岑港传来的消息属实,何止余家半数产业,全部产业都有可能在余音儿的名下。
苏成茂心中暗暗一笑,“侄女儿实在客气,且不说与你阿爹这么多年的交情,就说我们家阿礼与你也是青梅竹马一道长大的,你要与秦郎君去京城,作为朋友,阿礼自然也会帮忙照看的。”
余音儿一阵欣喜,“那侄女儿可就记着伯父这句话了!”
“侄女儿如此说倒是客气了。”他招来小厮,“阿礼现在何处啊?”
小厮道:“二郎君在竹楼。”
苏成茂蹙眉,“他在竹楼做什么?”
小厮瞧了余音儿一眼,道:“听闻是前些日子得了个新型样式的鲁班锁,这会儿在研究如何开锁呢。”
苏成茂笑道:“让他先别研究了,过来见见秦郎君,指不定以后还要经常往来呢!”
余音儿看了眼天色,无奈道,“伯父,秦郎才到宝应县,还没见过家中长辈呢,这会儿两位叔父怕是要在家中等急了。”
苏成茂神色微敛,面露诧异:“侄女儿这是……”
余音儿并未掩饰,直接道:“是啊,一大早便带着秦郎来拜访伯父您了,家中两位叔父的脾气秉性,伯父您是最清楚不过,阿爹还未归来,我只怕好不容易中意的郎君,会被……”
虽语焉不详,但看她回护秦郎君的样子,苏成茂心里又是高兴了几分。
“无妨。”苏成茂拍拍胸脯保证道,“侄女儿尽管回去,要是他们敢为难贤侄女婿,我兴茂商行第一个不答应!”
余音儿忙起身,冲他福了福身,“多谢苏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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