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的国庆长假，沈括和邱莹莹放假从南通回来，在家住了两晚。
陆意涵自从上次在霍西禹朋友那里拍摄上了首内页后，小火了一把，社交软件关注量几日突破了二万，邮箱收到好几份合作意向书，不少mcn机构也在后台私信她想不想签公司，但是她并不想发展成网红，继续接了一个独立设计师品牌的服装拍摄的工作。
拍摄地点在外滩，沈恬当了一天免费助理。身上挎着大包小包坐在台阶上，看着打光板后的陆意涵，一袭白色水墨画真丝长裙，欧根纱裁剪缝纫而成的蝴蝶造型的褶皱若隐若现在后背，站在黄浦江边的外滩下恣意地摆着造型。
“结束。”摄影师比了个“ok”的手势。
沈恬看着一脸疲惫朝这走的陆意涵，替她拧开一瓶水，笑着递给她：“今天的太阳这么毒，我快顶不住了。”
“累死姑奶奶了！”陆意涵豪迈地把裙边褪到大腿处，不停地拿手扇风，一口气半瓶水下去了，“我去换个衣服，吃饭去。”
“不减肥了？”沈恬笑着打趣她为了拍这个，每天只吃一顿饭。
陆意涵边走边摆摆手：“约了霍西禹一起吃饭啊。”
拍摄的工作人员忙着收道具，两个人道别后，一齐走在伞下，下午这个点外滩人越来越多，周围人看见他们纷纷侧目，陆意涵精致的妆容造型下，清凉的吊带和拽酷的迷彩工装裤，确实足够引人注目。
沈恬看着路人的目光，跟陆意涵自嘲，此刻自己站在她身边素淡的就像小白莲。
快被晒晕的小白莲。
霍西禹已经等在了饭店门口，一家离外滩不远弄堂里的火锅店。
沈恬抬眼看过去，霍西禹工装半袖阔腿裤，墨镜推到头顶，嘴里嚼着口香糖，活脱脱一个闲情雅致的少爷模样，跟之前的感觉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变在哪里。可能是许久没见了，他们自从深圳一别就没见面了，他九月中才回上海，那时候沈恬又忙工作又学习，也就忘记这么一回事。
沈恬自然地问候道：“hi”
“好久没见了，最近怎么样？”霍西禹走在她一侧，绅士的拉开玻璃门让她们先进去。
陆意涵打趣道：“你怎么不关心我呢？！”
霍西禹一边扫码看菜单一边故作浮夸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采访一下陆大小姐，大明星出门怎么不带墨镜呢？要不要我借给你？”说完，作势摘下来头顶的墨镜。
陆意涵瞬间收起来笑，低声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回深圳一趟本性露出来了！”
霍西禹撇撇嘴道：“我可是你成名路上最大的贵人，就这待遇啊？”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接着，沈恬在一旁听得笑出声，看见一个菜名忍不住插嘴问道：“你们吃不吃山楂树下？”
“不吃。”
“吃。”
两个人同时不同声道，剑拔弩张地四目相对。
霍西禹低下去头地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不用管陆意涵，你吃我就吃。”
陆意涵咂舌了两声，“咦”地一声抖了抖身子，呲牙咧嘴道：“你能不能别对我们大恬恬这么油腻？你吃就吃呗，还她吃你就吃。”
霍西禹挑挑眉，悠悠道：“我乐意。”
沈恬尴尬一笑，默默了点两份，不参与两人的斗嘴。
夏天喜欢在空调房里吃火锅的人不在少数，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火锅的热气弥漫在三个人面前。
霍西禹问道：“沈恬，真准备继续读研了？”
沈恬点点头：“基本吧。”
陆意涵叹了口气，替她可惜：“大恬恬，你那么好的工作，当时说辞就辞不可惜？”
沈恬想了想，
可惜嘛？多少有点？也没有，她并不喜欢这个行业。那时她从雅加达受伤回来，谭宗明亲自去接她两人感情升温，她难得的伯乐去了香港，同时也知道了这工作是受了包名藤举荐，她都和包奕凡分手了，也不想沾着人家的光。总之，各种原因吧。
沈恬一时想不出什么合理答案，垂着眸子支支吾吾道：“怎么说呢…”
霍西禹在她说出来时，就她打断了话，“累了就辞呗，陆意涵你今天拍的什么？”
“服装广告的。”
“以后打算走这条路了？”
“没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呗。”陆意涵无所谓道。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沈恬默默夹菜，偶尔问到她再才接话，却吃的索然无味。
她不想沾包奕凡的光，但却从来不排斥谭宗明对她的那些，他们俩现在的关系保持的莫名其妙，每次都心照不宣地彼此不联系，一段时间后再次见面，还会跟之前一样熟悉又疏离。
服务员端上来她点的山楂甜品，味道酸酸甜甜的，入口舌尖就被裹上一层不太甜的糖浆。
霍西禹尝了一口，评价道：“味道还不错。”
“大恬恬，有人一直给你发消息。”陆意涵瞥了一眼放在桌边的手机，说道：“你们怎么都喜欢静音。”
“我的手机吗？”沈恬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触了一下手机屏幕，上面还真有四条消息，滑开手机一看，谭宗明发来的两条消息，剩下两条是自动扣费短信。
你在家吗？
给你送个东西。
沈恬第一反应是，他发现自己把他拖出黑名单了。他一成不变的头像和动态一直安静的躺在列表，她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两个微信，后来一想，谭宗明这个人本身就不乐意别人悉知他的生活。
她犹豫了一下，也回了两条。
我不在家。
要送什么东西？
发出去后，觉得聊天界面的感觉不对，细数了一下，连字数和标点符号都一样，想撤回结果他一个电话弹过来了。
“喂？”他声音懒散低哑地轻吐一个字。
沈恬看着面前两个人都在看自己，讪讪一笑，起身走到饭店外面才说话，“我在外面吃饭，怎么了？”
他轻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沈恬靠着凹凸不平的弄堂墙边，打量着十字路口的车流，一旁出来抽烟的人说话声音吵杂，她皱了皱眉，挪了两步才清净下来，一只脚无聊地悠荡着。
“你没事确实也不找我啊。”
他沉着声调，调笑道：“生气了？”
她闷声道：“我生哪门子气？”外面还是有点热，抽完烟的小群体已经散了，路边弹过来一个未燃灭的烟头，她顺脚碾灭，不禁小声吐槽：“没素质。”
“嗯？什么。”他以为那句话是在跟他说，见她没说，又自顾自的说道：“最近太忙了，没什么空，你可以直接给我发消息的，看见我就会回。”
“我也…没那么闲。”
谭宗明不理会，慢条斯理地问道：“你在哪吃饭？”
沈恬抬头看了一眼门店牌匾，报了名字，侧头时倏然看见墙边有只虫子，吓得她惊呼一声立马弹开。从小她连蛇都不怕，偏偏害怕蟑螂。
“怎么了？”他听到后，声音微提。
“没事，看见只虫子而已。你是要来这找我吗？”
谭宗明轻声一笑，“行，你什么时候结束，我就在这附近，一会给你拿个东西，顺便送你回家。”
她犹豫了一下，慢吞吞道：“我和朋友一起来的，不方便跟你一起走。”
他问道：“陆意涵？”
沈恬没多想，直接应道：“嗯。”
谭宗明看着前面紧闭的茶室门，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地开口：“在那等一会儿，十五分钟就过去了。”
“好。”沈恬挂了电话，才想起来忘记问他，要送什么东西了，不重要的话改天再拿也不迟，干嘛非要现在给她，便重新翻开通话记录拨过去，电话还没通就见两个人一齐从店里出来了，她连忙低头按断了通话界面。
陆意涵一只手勾着包走上前，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胳膊，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谁电话啊？”
霍西禹站在对面低头看着手机，仿佛对她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
沈恬想到她和谭宗明的几次见面，都不愉快，甚至可以说，估计彼此印象都不太好，绕开话题问道：“霍西禹你开车来的吗？”
霍西禹正看着自己母亲发来的短信，心情有点不悦，敷衍着回消息，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也就没接话，嘴角叼着烟，手指点着屏幕在打字。
陆意涵见他没说话，抬手在他连前挥了挥，“干嘛呢，看得这么专注？”
“嗯？”霍西禹抬头挑眉看了陆意涵一眼，“怎么了？”
陆意涵靠着沈恬，歪头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道：“她问你开车来的吗？”
“没开车啊，这儿地哪有地方停车。”霍西禹收了手机，揣着胳膊，手指捻下嘴角的烟，朝旁边吐了口烟，看了眼她们身后的马路。
沈恬微微点了点头，没再问，正咬着嘴唇想怎么跟他们解释，谭宗明要给他来送份东西时，就见陆意涵已经划开手机在打车了，抬头看见旁边一家店，脱口而出：“意涵，我去买杯奶茶，你先别打车，等我一会！”
“啊？”陆意涵对着她的背影疑问了一声，还是收起了手机，无趣地看着霍西禹搭话道：“你现在回来住哪呢？”
“自己住外面。”霍西禹声音有些低沉，一口接一口的抽烟，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想到自己母亲说的话，心情愈发烦躁。
陆意涵翻了个白眼，废话。将包挎在肩上，手揣在口袋里，看着沈恬的背影小声嘟囔着：“怎么还没好呢，困死了。”
沁河苑的茶室内。
谭宗明挂了电话重新坐回去，一旁的人给他倒了杯茶。
“周润生现在是借着周老，重新拿下了深圳那边的项目啊。”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机，拿过茶杯，轻抿了一口，微苦的茶香润过舌尖，喉咙轻滚，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又能怎么样。”
“你当年就是对他下手轻了，让他现在在三盛继续混的风生水起，加上那层关系，现在势头又旺起来。”那人摇摇头，一脸惋惜地看了一眼谭宗明。
“他什么样，大家心知肚明就行，再说，您不也知道，既然有这层关系，不等着再有什么事，谁都拿他没办法。”谭宗明思索了一下，却依旧神色淡然地往椅背上一靠，并不担心他暗示的这些事。周润生在他眼里，就不是做这行的料，做事好高骛远，借着身份虽然拿到不少好项目，却也砸在手里不少，甚至可以为了利益，明目张胆地勾结外人。
那人轻笑了一声，“也是，对付他这种人，等着他自己露马脚就行。”
谭宗明抿着唇角，挑挑眉没接话茬，看了眼手表，拿过手机起身离座，客气一笑道：“先走了，就不陪您聊了，等会让他们来吃饭的继续陪您。”
“你有事就先走吧。”那人微微颔首，朝他摆摆手示意。
谭宗明走出门外，吩咐司机下车，坐进车里熟练地调出车，踩下油门呼啸而去。
这个点车不算多，路面还算顺畅。
绿灯闪过，谭宗明打了转向灯插到一旁的道上，随着车流缓缓拐弯，远远地就在车内看见霍西禹和陆意涵站在店门口，不禁眼神微冷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轻抿着嘴唇，扫了几人一眼，将车缓缓停靠在前面的店门前。
他拿起副驾驶的文件袋，径直下车，就看见沈恬从一家奶茶店走出来，他也不出声喊停，就跟在她身后走回那家火锅店门口。
陆意涵刚接过沈恬递过来的奶茶，抬头就看见谭宗明的身影，皱眉道：“他怎么也在这？”
“谁？”沈恬抬头看了她一眼，拿过包装走去一旁的垃圾桶丢进去，转身就看见谭宗明站在不远处，白色polo短袖束着领口，深色西裤，除了胳膊上的腕表，一身低调雅致，朝她淡然一笑。
沈恬看着旁边的两人，叹了口气，走到他一旁，轻声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他低头看着眼前的人，目光自然溢出温柔，视线落在她手上，自然地接着说道：“糖太多了，少喝点奶茶。”
他意识到，最近忙工作，没时间把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沈恬也从不主动找他，再见面，又多了些疏离和陌生，但那股具体的感觉却说不清道不明，从深圳回来后两人也是许久不见面，但是那时候他知道沈恬心里有解不开的心结，可现在他总觉得她放下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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