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出云杳窈神思凝滞,徐清来顺着她指尖徘徊看去,正巧看见明晃晃的两个字。
“这是……”徐清来神色凝重,“这怎么可能?”
“不是说尸骨无存吗?”云杳窈喃喃道,“剑心又不是法器,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应该在徐清来面前落点眼泪,演示情深。
然而云杳窈眨眨眼,眼眶干涩无泪,她索性背过身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慌乱些。
“这世上难不成还有第二颗剑心出世?还是说,他根本没有死。”
名单上的字金灿灿的,看的人头晕眼花。徐清来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师妹,只得再次掏出镜片放在眼前,仔细研究起来。
照渊阁的献礼名单中,并没有每一位来客的具体信息,只按照通过顺序排了序号。
这位交易者的序号是六十七。
云杳窈深吸一口气,问:“魂灯还有重燃的机会吗?岑无望若是未死,根本不可能松开剑柄。”
本命剑对剑修来说,重过性命。乾阳总的弟子会放弃性命,但决不会弃剑奔逃。
云杳窈向问心摸去,手指不觉握紧剑柄。
“还是说,下山的弟子们当初只找到问心,没能找到岑无望尸首,根本就是因为……”
因为觊觎岑无望的剑心,要以此向镜仙做交换。
徐清来明白她话中余音,道:“冷静,兴许是误会。”
她知道云杳窈对岑无望的痴情,生怕她还未进入蜃市就先自乱阵脚。
“在没有看见六十七号拿出‘剑心’前,不要轻举妄动。”徐清来说,“或许我们可以先去找闻师弟,看看他知不知道这位六十七号所献的剑心究竟是什么东西。”
云杳窈又不是真对岑无望爱得死去活来,她在产生剑心被夺的猜测后,更多的是觉得可怖。
若是剑心可夺,那就代表着根骨、修为、命途乃至能想象到的一切机缘,都能够被明码标价,当作利益交换。
岑无望并非出自名门望族,更不是什么修仙世家。
能在乾阳宗那年的春日试炼中拔得头筹,所依仗的就是剑心。
当时问心犹在剑冢沉寂,岑无望背着一把被人笑作废铁的剑,从乾阳宗的初试一路战至最后。
人人都以为,乾阳宗要出第二位晏珩。
世人唤他小剑君,甚至一度带起一股民间修炼风潮。
不料他十九岁身陨,天才之名,不过是昙花一现。
云杳窈得他教导,险胜同期弟子,赢下一场场门中对比,得到诸位长老青睐,成为晏珩的亲传弟子。
在诸位乾阳宗的长老与师兄教导前,岑无望是云杳窈的第一位老师。
亦是曾救她性命的兄长。
救命之恩,兄妹之情,云杳窈不可能半点都不顾。
修道者最讲究因果,如今得知岑无望尸骨遗落在外,云杳窈不能坐视不管。
她这辈子还要另寻飞升之道,不能叫此事埋下祸患。
闻佩鸣那边还在忙碌,留话说要先行一步,连夜带着天枢赶回了大泽,需要等第二日落地才能见他。
一夜未眠,云杳窈索性在房内打坐调息。
次日还是徐清来唤她下船,她才发现修炼到忘我境地,一天一夜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日暮时分,南荒诸城全数关闭城门。
两人才刚抵达至大泽蔚云城附近,便看到高耸入云的照渊阁。
以它为中心,城内张灯结彩,各路华服修士穿行其间,不乏有御剑者,但都默契远离了照渊阁结界。
还未到开启时间,若无照渊阁邀请,寻常人不得入内。
飞舟悬停在城门前,先行开路的侍女手持令牌,对城门上的人喊道:“我等奉少主之命,迎贵客入照渊阁。”
城门侍卫抬臂,顷刻间,城门骤然发出龙鸣声。
自门口至照渊阁的长街一路畅通无阻,本该熙攘嘈杂的中心大道上早已清空,道无行人。
虽是如此,两侧的商铺茶楼之上,仍有无数双眼睛往这边看来,这些目光让云杳窈一阵头皮发麻。
天枢仍旧蒙着面,身着黑金劲装,对云杳窈与徐清来行礼。
“少主正在阁中面见贵客,不得空亲自迎接二位仙子,万望见谅。”
这太夸张了。
还好闻佩鸣没有来,若是他再亲自现身,一路领她们进去,云杳窈可就不止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天枢侧身,抬手请她们上车。
云杳窈早在开门时就看见了这辆绘制了灵纹浮雕的马车。车前的黑色骏马生有双翼,四肢修长有力,皮毛乌黑发亮,双目□□,似乎已经开了灵智。
帘账和旗帜都用金线绣了鸩鸟图腾,在整座街道的璀璨华光之下,有种诡异的奢靡与神秘感。
云杳窈与徐清来对视,互相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尴尬。
乘坐照渊阁的马车招摇过市,路上不乏窥伺探究的目光。
云杳窈进去就将所有帘子放下,隔绝外人视线。
刚坐稳,便听见徐清来道:“闻佩鸣这是何意?”
云杳窈同样不解,她掐诀将马车内布下隔音结界,道:“不清楚,这位师弟总是怪怪的,师姐从前听过他吗?”
“这就是令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徐清来蹙眉,“我从前尚在家中时,听族中长辈提起过阁主的这位儿子,据说是性情低调,不喜与人来往,与照渊阁常有生意往来的南荒姻亲亦说他性情孤僻,甚少显露于人前,怎么突然就……”
“不过也说不准。”徐清来改口,“徐家毕竟是在西晴,与南荒众人往来甚少,所以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
云杳窈想起他手腕上的朱砂痣,突然问:“师姐从前与他见过面吗?”
徐清来摇头:“没有。”
她在徐家的辈分低,外事交涉上根本轮不到她一个小辈来露面。
看出云杳窈的失落,徐清来反问她:“怎么了?”
云杳窈眨眨眼,还是觉得单凭朱砂痣这一点没什么说服力,于是换了个说法:“我只是在想,若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
徐清来嗤笑一声,道:“孔雀开屏罢了,师妹不必理会。”
以权势富贵将来客架在众人目光之下,让所有人都对她们怀有好奇,说闻佩鸣没点其他的心思,徐清来根本不信。
云杳窈道:“我总觉得,闻师弟这一路所行之事,有些奇怪……”
她话音未落,马车缓步停下,外头天枢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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