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印记就算再模糊,卓霜也不会认错。
她这些年跑遍了各处地方,离它最近的一次居然是现在,在一个活着的少年身上。
卓霜屏住了呼吸,将身形藏到更隐蔽的位置,悄悄探头,去观察他的动作。
翩翩正一边磕头认错,一边费力地解释道:“主人,实在不是奴婢不用心,只是您调派来的那些江湖客,个个性子古怪,奴婢实在调动不了……”
不知是她哪一句话触了霉头,少年突然冷了脸,松开双手,放怀里的黑猫落地,任它窜到不知名的树丛之中。
他上前一步,一把薅住了翩翩散乱的头发,脸对脸地凑近说道:“我不喜欢找借口。他们不过是群三流水准,你这都收服不了,要你何用?”
看着翩翩哭得胭脂斑驳的脸,他心里仍没有什么怜惜之心。
他一甩手,将翩翩摔伏在草地上,向她下达了最后通牒:“我只给你三日。要是三日后,你还拿不到方家财库的钥匙,我就先杀光他家的人,再放火烧了方府。”
少年眼里闪过疯狂,为自己的计划洋洋得意:“等他们灭了族,你怀里的遗腹子自然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遗腹子……?”翩翩愣愣地抬起头,把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
"是啊,遗腹子。”少年故作天真,歪头看向她。
“可,奴未曾有孕……”翩翩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主人会说出些可怖的计划。
“我说了有,那你就有。”他拈了一小撮头发,放在指尖绕啊绕,“不过既然有了继承人,那他无用的母亲,也没必要留在世上了。”
翩翩身上止不住地冒寒气,她知道这不是在说笑,他是认真的。
少年看她恐惧的眼神,突然阴晴不定地又换了副好脸色,扶翩翩起身,还帮她拢了拢头发。
“好啦,别再哭了,妆都哭花了。你不是说,方恒还在前厅等着你回去陪侍吗?”
少年看似温柔地说着话,手下的力道却不算轻:“快,去洗干净脸,再换身裙子,好好地去完成你的任务。”
说起来,翩翩和这少年只认识了半年有余,但她却不知自己喝了什么迷魂汤,又是认他为主,又是为他卖命。
她常遭他辱骂,却从未想过离去,难道她只为了他此刻这几滴虚假的温情?
翩翩像是被谁打了一拳,仿若大梦初醒。
从前他要是这么安慰,翩翩早就开始感恩戴德了。但这次她只是失魂落魄地应了声,行了拜礼后,拖着身子回了荷风院。
那少年对她的变化毫无察觉,得意洋洋地欣赏了一阵儿她的狼狈。
他此生偏爱强人所难,胁迫人去做他们不愿做的事。
看着这些人一次次突破底线,他很明白,他们连他的猫都不如。起码他的娇娇会在他强迫时,直接对他亮爪子。
这个女人也没什么不同。
他突然觉得有些无聊,确认四下无人后,便往树丛中走,去寻他的黑猫。
不能让他跑了!
这个组织通常不会是一人行动,现在跟上去,说不定能找到他们的据点!
那少年的身影已经快消失不见,卓霜刚想跟上,石洞外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姑娘要救人,我不曾拦着。他要杀人放火,也请姑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好了。”
没听出什么恶意,卓霜先乖觉地收回了脚,然后才呛声道:“这位好汉,人命关天啊。”
“方氏人不无辜,在方府做事的仆役总是无辜的吧,方府里的牲畜玩宠总是无辜的吧,再不济,他家的钱总是无辜的吧!”
“那少年说要放火灭族,那这事我就不能不管,这才不失江湖侠义!”
卓霜瞒下了真实的想法,假装自己只是个刚出茅庐的江湖人,非要义字当头去管这个闲事。
果不其然,那个两撇小胡子嗤笑一声,很有耐心地教导道:“小姑娘,这种事你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也罢,我今日也不为难你,你就老实在里头等着吧,等他走远了,我就离开。”
刚刚少年的话里也曾透漏,方府招揽的不过是些三流高手,那外头那个会不会是在虚张声势?
卓霜心有犹疑,她摸了摸怀中那封带血的诉状,暗叹一口气,又忍了下来。
身负所托,不可莽撞。
大不了明日营救完刘美娘,她再去检举一下方家的生意,有官府参与应当也能制止他们的行动。
卓霜想通,又凝神去感受他的气息,还是无从察觉,看来这位“高手”并未动作。
她方才觉得他是虚张声势,并不是没有几分道理。
若是武艺超绝,已经是平常便感受不到气息之辈,当然不会只是走动几步就乱了呼吸。江湖中还是有那么一两家内功,是专攻于此道的,比如说龟息功,又或是更高一层的胎息术。
她虽不想和这两撇小胡子干耗下去,却没妄动,只等着他气息有变,好能速速脱身,免得耽误了她和满子接头的时间。
今天是个艳阳天,外头连朵云都没有。
他二人敌不动我不动地等的这一阵,正赶上了一日内最热的时间。好在她藏身的石洞有些阴凉,不然她非得热出一身汗。
卓霜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快有两刻钟的时候,她听到外头那人窸窣地动作起来。
又等了一阵,等彻底没了声响,她才探出头来,环视一周果然是空无一人了。
卓霜不敢赌这人是故弄玄虚的可能性,干脆就没回翠叠院。
她仗着轻功了得,在方府内绕了一整圈,把环境摸查了个遍,最后还去了人多热闹的前厅。
前厅的宴席还没散场,卓霜在这里又看到了翩翩。
她换了身衣裙,重新绾了头发,额上的伤也被她用首饰巧妙地遮挡了起来,风情万种地在座位不停盘桓,挨个儿给客人们灌酒。
卓霜没见过方家人,压根儿分不清谁是谁,只好把席上人的面孔都一一记住。
眼瞅太阳要落山,她一直都没发现跟踪的人,终于是放下心来,在无人处卸了易容,跑到侧门外那里等着满子。
快到酉时,人流混杂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看上去和这杂乱的环境极不相配。
满子远远地就看到坐在馄炖摊上的卓霜,他赶紧跑过去,坐到了她的对面。
看着桌上垒起来的碗,满子有些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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