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日月交替,便结束了春闱,走出试院的人有悲有喜,或垂头丧气,或奔跑欢呼,各不相同。
批阅奏折闲暇之余,裴沫还不忘带着人去翰林院转悠两圈,警醒那些人自己可是随时都盯着他们,不要做些“无意义”的事。
批阅的考官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熬到裴沫疲乏带着人离开,又得知皇后派遣暗卫无时无刻盯着他们。暗卫轮班,几乎是全天监视,没有一点可趁之机。
放榜那日,皇城中众人惊讶,这次居然是个寒门学子获春闱一甲子。
一位从未听说过的布衣百姓。
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裴沫动作一顿,问清楚那人的背景,然后松了一口气。
希望这次,没有浪费那些真正有才学的人。
后面便是殿试,春闱结束,奏折又多起来,日常裴沫就是扶着脑袋和杨柳抱怨。
“那些百官究竟有什么好问的?”
“内阁李学士闲的问这两日可好?还有这个,大理寺少卿,闲的问本宫这段时间休息可好?”
她气呼呼把奏折拍在御案,清脆的动静让旁边值守的太监浑身一哆嗦。女孩磨着后槽牙,要是没有这么多无意义的问话,她可太好了。
偏偏那些还有两大摞没有处理完。
杨柳在身后为她按揉肩颈,也是十分心疼自家娘娘。
“娘娘休息片刻吧,近日瘦了好多,奴婢瞧着都心疼。”
话是这么说,裴沫还是得拿起笔,继续处理。
等霍咎回来,她就要让那些闲的派出去,或者她现在直接下旨派他们出去算了,免得有些朝臣还对着她暗地里指指点点。
干脆全部派到临南种地,或者派到严州治理水患。
就在她要认命继续批阅今日的奏折的时候,外头传来让人汗毛倒竖的声音。
“娘娘。”
裴沫抬眼,“霍咎”又摇晃着身子进来,像是撒娇一般双手撑在御案,压住了她尚未批阅的奏折。
“马上就要殿试。”他眼中流露出兴奋,还十分得意地加重这个音量,落在女孩耳朵里就是十足的挑衅,让裴沫稍稍警惕。
难不成之前都是在隐藏,还是说别有目的如今才显露出来?
若是这两个其中的任何一种,无论如何,他都留不得了。
裴沫沉默许久,久到替身以为她没听清,又好脾气重复一遍,语气带着郑重,提醒道:“马上就要殿试了,娘娘。”
从她手底下解救出两本奏折,女孩淡淡回答。
“本宫知道了。”
见女孩没有表示,他有些着急,靠近裴沫,然后对着她眨眨眼,想要透过眼睛传递给她自己的目的。
“有事就说,莫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女孩从他手下解救下尚未批阅过的奏折,然后略带嫌弃地和他对视。
“就是之前我替陛下做事,都会得到……”
“什么?”
替身声如蚊蚋,“两个荷叶鸡。”
荷叶鸡?
她想那么多,他居然只是为了两个荷叶鸡?
裴沫深呼吸一口气,她就不该对这个满脑子只有鸡的替身产生怀疑,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晚点御膳房会给你送过去。”
替身高兴了,乐颠颠离开,走之前还很好心地和裴沫说道:“一会的殿试,娘娘莫要忘记了。”
扯扯嘴唇,裴沫打算继续批阅奏折不再搭理他。
批完差不多,替身便派暗卫过来寻他,请她过去一同考校春闱前三,好在后续安排状元、探花和榜眼的奖赏。
殿试都是一个一个进来的,分别是一甲子往后排序。
“草民何巳,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替身矜持点点头,隔着珠帘,看不清神情,同在一侧的女孩能瞧清楚他袖子中藏着的荷叶边角。
嘴角微抽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裴沫俯视下方的觐见的布衣百姓。
何巳……
回想了一下,之前的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这个人,要么他在她死后才出现,要么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出现过。
若是后者,他便是裴瑜换成绩给程炝的那个倒霉蛋。
可那些字幕也没有过多提及此人,想来出场的时间不多。
思索着不语,下方的何巳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前进京前按照家中人的意愿,特地去万佛寺烧香拜佛,保佑自己金榜题名,谁知半路遇到个和尚。
那和尚慈眉善目,但是说的话却刺耳,颠三倒四。
“施主,若是有为民千秋之志,还是莫要进皇城为好。”
“为何?”
“皇城之中盘拫错节,即便是取到了成绩,也落不到好,好生收敛收敛,莫要因小失大。”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欲要往深入问,慈眉善目的和尚神色一转,拿着一把破破烂烂的扫帚,旋起地上残败的花瓣,晃头晃脑道:“施主若有志向,此次必定一帆风顺。”
前言不搭后语,前面还说让他收敛着点,后面又让他放肆去做,莫不是疯魔了?
“施主定然会心想事成,想去做便去做罢。”和尚高深莫测背着一手,摇头晃脑拎着扫帚缓步离开。
“天命已改,众望所归……”
“莫名其妙。”对着和尚笑眯眯的眼,何巳抓紧时间上香,而后未曾歇脚,背着包袱赶忙离开了万佛寺。
回到现在,何巳心中纳罕,难不成上自己太过于突出来了,后面有人看不顺眼,想要借助于皇后的手提前处理了自己?
那个和尚前半段说的是真的,后半段又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上位之人终于发话,带着下面的何巳心中猛地一颤,后知后觉有些紧张。
“一路走来,你觉得这次的春闱如何?”
藏掖荷叶鸡的替身也摸不着头脑,他拿到的殿试问题不是这个。
“不是‘官于民,二者之交’么?”
替身斜身,小心翼翼半捂着嘴询问,他不明白,但裴沫也不打算告诉他,只是盯着下方的何巳。
迟迟等不到作答声,裴沫声音拔高:“何巳,你是此次春闱的一甲子,对于这个问题应当不难吧?”
垂首的何巳心中疑惑,按照道理,他该吹嘘一番大昭如今在陛下励精图治之下能挺千秋万载,百姓安居乐业,农商木渔无一不发展繁荣。
可……
他清楚这些违心话很有可能在往后给他带来富贵。
家中的母亲也希望他能出人头地,隔壁的相邻也有人殷切期盼他能做到,等他封官便带着母亲来皇城,吃最好的食物,不需要嚼糠咽菜,还能找皇城最好的医师医治她的眼。
只要说出那些话。
那些……违心话。
“大昭如今繁……”他缓慢道出。
由于是因为垂眸,没有看到上方的裴沫逐渐失望的神色。
失望,但,人之常情。
清楚人的志向,人的脆弱,在何巳进殿前,便有人将他的来历身份呈到御前,白纸黑字陈列他二十有五的经历。
甚至精细到他儿时被邻家孩童敲掉一颗门牙。
倏然,何巳猛地闭眼,视死如归道:“大昭如今朝□□败,外官贪污,严州便是最好的例子……”
听他这么勇敢,替身往椅子里缩了缩,生怕此人惹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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