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珩恨不能立刻去把某个把他吃抹干净就溜走的人抓回来。
但在这之前,他身上的痕迹还需要处理。
他不能就这样出去。
天色已亮,幸好万寿节有三天休沐,不用上朝,不然宫人早该找来了。
楚白珩阴沉着脸穿戴好衣物。
身上的酸痛和晨风带来的冷意让他心凉如水。
她将他弄成这般模样,竟直接抛下他走了。
她把他当什么了?
用来寻欢作乐的青楼小倌吗?
还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身上的痕迹还能勉强用衣物遮挡,衣服上的脏污就难办了。
她明明弄得他那么疼,他居然还是在她的作弄下泄了好几次。
楚白珩面色半红半白,抿唇取出手帕,将那些沾染在衣袍上的浊液细细擦拭掉。
弄脏的手帕不好丢弃,只能先揣进怀里。
楚白珩起身,整理仪容,一如往常地走出凉亭。
在迈开步伐时,脚步僵滞了一瞬。
他咬着牙,齿间泄出一声低骂。
“秦明镜!
“阿嚏!
快马出城二十余里的的秦明镜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低声嘀咕。
“谁在骂我?
现在问这个,显然是没自知之明了。
用脚趾想都知道是谁在骂她。
皇帝大概已经醒来,这会想必正大发雷霆,怕是恨不得将她抓回去大卸八块。
还好她跑得快。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重峦叠嶂,已经看不到京城的城墙。
想到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她竟有那么一丝的不舍和伤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舍什么。
她在京城并无什么要好的亲朋,就连皇帝赐给她的将军府,她也没住过几天。
大概是京城的美食美景美人,总会让人心生眷恋吧。
等到了边关,就没有这么精细的食物和繁华秀美的景色,人也只剩下黑黝黝的边关汉子,那皮肤糙得跟城墙一样。
对比起来,跟吃糠咽菜似的。
好生凄惨。
“将军,怎么了?可是落下了什么?
亲兵见她回首,便也跟上来问她。
“没,最要紧的已经带上了。
栓裤腰带上的脑袋已经带上了,别的就不要紧了。
秦明镜:“走吧,抓紧回去。
这里离京城还是太近了,得抓紧离开。
亲兵想说真不用这么急,就算将军不在,大军还在呢。
北狄的游骑也就能打打秋风,翻不出什么浪来。
但见将军眉头紧凝,神色匆匆,料想是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大事要发生,便也不敢耽搁
,快马跟上。
·
楚白珩没让任何人近身,独自沐浴更衣,身上的红肿也只随意抹了些药膏。
他简单收拾好,冷着脸坐在坐榻上,等着宫人回禀。
“禀皇上,前线有紧急军情,北狄游骑南下,大将军已连夜启程赶回边关坐镇。”
侍卫俯首禀报。
楚白珩气得一拍桌子。
“好你个秦明镜!”
居然直接跑回边关了!
早没有军情晚没有军情,她一把他睡了,军情就来了!
什么军情还需要她一个大将军亲自回去处理?
她留在边关的那几十万大军都是吃干饭的吗?!
楚白珩恼得砸了茶盏。
一殿的宫人都垂首诺诺不敢言。
哪怕是服侍皇帝已久的大太监都吓得一缩脖子。
小心转溜眼睛去瞧皇帝的神色。
心道,这都怎么一回事啊。
昨日陛下还对大将军恩礼有加,十分敬重。今日就恼得直呼其名,恨不能将其剥皮拆骨。
想想也是,就算有军情,大将军也该跟陛下商议啊,怎么能自作主张、自己走了呢?
话说,大将军是什么时候走的来着?他也没见她出宫啊。
想到这,大太监再度把脖子缩了回去。
大将军是在宫里走的,却没有一个宫人知道此事。
若陛下怪罪下来,所有人的脑袋都保不住。
楚白珩发了一通的火,倒也没怪值守的宫人。
昨日是他想跟秦明镜私下相处,刻意吩咐他们退远了。
况且秦明镜的功夫他是知道的,称一句独步当世也不为过。
她当初能在一众禁军的护卫下把他擒了,带回山寨,差点就成了亲、拜了堂,让他成了压寨夫人。
现在又怎么能指望宫里这群人能看住秦明镜?
想到这,楚白珩就觉头疼。
她现在离了京,返回边关,就更如游龙入海,再也逮不住了。
她那性子,吃软不吃硬,他若派人强行拿她回来,她能直接给他反了。
她骨子里就是不驯的。
当初带着几千人,就敢占山为王。
现在带着三十万大军,未必不会占了边关称王。
思来想去,他轻易动不了她,还得哄着她。
楚白珩越想越气,身上还火辣辣地疼,当天就发起了高烧,传了太医。
“陛下,您这、这是……”
太医抖着手,脑袋几乎埋进地下,不敢看那尊贵手腕上的青紫痕迹。
“你只管开药就行,别的一句也别多说,管好你的嘴。”
楚白珩躺在床上,单手覆盖在额头上,眼前烧得模糊,更加对那无情无义的女人恨得牙牙痒痒。
呼吸
之间,竟隐觉得几分酸涩委屈。
“是……
太医伏首退下去开方子。
万寿节休沐三天,楚白珩就烧得昏沉,躺了三天。
三日后,他醒来,喝了口热茶压下嗓子口的干涩,让侍从备纸笔,给秦明镜写信。
“大将军亲启……
·
秦明镜自从到了边关后,就天天带着一队骑兵出去拉练。
北狄仗着游骑的机动性,不断分成一小波的骑兵队骚扰边境附近的村镇,跟老鼠一样抓不完。
对付这种老鼠,出动大军就是杀鸡用牛刀。
他们还跑得快,大军到之前就望风而逃了。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不能贸然攻了他们老巢,秦明镜又受不了这群老鼠总在她眼前晃。
干脆将骑兵也分成一个个百十来人的小队,让他们出去巡视兼训练,若是撞见了北狄的游骑,就是送上门的军功。
在这样的模式下,倒真解决了北狄游骑骚扰周边村庄问题,还让手下骑兵分散作战水平大大提高。
秦明镜自己也时常带一队轻骑深入草原,有时三五日就回来,有时十天半个月才回来。
后勤补给方式也学了北狄人,走到哪抢到哪。
北狄游骑烧杀抢掠他们的村庄,那他们就专抢掠这些北狄游骑。
当秦明镜出去半月回来,不仅人一个没少,战马膘肥体壮,还带回来了不少北狄的战马物资。
更重要的是,她将草原的路线跑了个熟,亲手绘制了一张更为细致全面的草原地图。
她正要带着地图去找军师,就收到消息,京中来信了。
“来信就来信,又不是来圣旨,慌什么?
秦明镜浑不在意。
“是皇帝的来信。
秦明镜:“……
啊这,确实跟圣旨没什么两样。
算算时间,皇帝的消息也是该到了。
不过居然是写信过来,而不是直接下旨意或让人捉拿她,倒让她有些惊讶。
秦明镜走进中军大帐。
军师和一众将领已经在等着了。
“这么多人?皇帝信上说了什么?
秦明镜问。
“还没拆,信封写了‘大将军亲启’。
军师静坐一旁,悠悠扇着鹅毛扇。
秦明镜走向首座,一边拿起桌案上的信拆开,一边随口说了句:
“你身子不好,大冷天的,就别扇你那把破扇子了。
军师表情一僵。
“……你懂什么?这叫风度!叫羽扇纶巾!运筹帷幄!
秦明镜确实不懂,只觉得她脑子有病。
她拆开信封,将里边的信纸取出展开。
大帐内一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秦明镜快速浏览了一遍,又带着些怀疑地看了第二遍,然后是第三遍。
众人不明所以。
军师先忍不住了。
“信上到底都写了什么?你看不懂我来!”
她说着起身上前,伸手要夺她的手中的信。
秦明镜赶紧将信纸往身后一藏,飞快折叠着塞进袖子里。
“没写什么。”她板着脸说,耳尖有些红。
“没写你藏什么?”
军师目光怀疑,视线落在她赤红的耳尖上,更加不明所以。
秦明镜不好跟她说,皇帝好像写了首闺怨诗。
就是那种哀哀怨怨、寂寞冷清、盼夫归的诗。
好像有一些臣子也会给君王写这种诗。
但没听说君王给臣子写这些的啊。
好一个深闺怨夫,啊不,深宫怨夫。
这要是给别人看了,皇帝的形象可能会不保。
也可能是皇帝恼羞成怒,把她跟看过这封信的人全部砍了。
总之,这种堪比炸药包的信,还是她自己留着吧,不要给别人看为好。
“这帐中的火烧太旺了吗?都要给将军热上火了。”某军师阴阳怪气。
秦明镜厚脸皮,直接顺着她的话道:
“是啊是啊,太热了,我出去逛逛吹吹风。”
她嗖地溜了。
她在外晃了圈,钻回自己的寝帐。
确认四下无人,悄悄取出信纸,展开来看。
哎呀呀,皇帝怎么这么会写?
自比兰花渴雨露,自喻离燕盼夫归。
独守空房,衣裳半解,孤枕夜难眠,惊梦泪痕湿。
缠绵凄凉,情怨交织,遐想无限。
好诗,好诗。
连信纸都隐隐透着香味。
光是想象一下皇帝做出信中情态,就让人心痒痒。
心痒痒是一回事,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任谁都知道这里边有大坑。
她把皇帝睡了,还不是普通的睡,把他折腾得很惨,身上没一处好肤,指不定都把人给弄哭了。
这种情况下,皇帝肯定都恨死她了,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怎么可能对她好声好气?
他越是对她温声软欲、越是伏低做小,背后就酝酿着越毒的计谋。
她带着大军在外,皇帝才会百般哄着她。
她要是真回去了,皇帝第一个把她剥了。
话是这么说,皇帝的温声软语可真好听。
秦明镜捧着信欣赏了半夜,兴冲冲地铺纸提笔回信。
然后写出来一坨……嗯……
要不,找军师给润色一下?
秦明镜咬着笔杆想。
不行不行。
她猛地摇摇头。
若是军师看了,指不定会猜测出什么,她也会被她严加拷问
。
她睡皇帝的事还瞒着军师呢。
她倒也不是不想说出来让军师给她出出主意。
但这种事情怎么和盘托出啊?
这就跟犯罪自首一样。
那就只能绞尽脑汁、自己给自己润色了。
皇帝那种哀哀怨怨、画面感十足的诗词她肯定写不来。
就只能尽量写得通俗易懂把字写好看点。
秦明镜绞尽脑汁磨了两天还耐着性子练了一天字才把信寄出去。
皇帝在半个多月后收到了信。
展开一看差点被气笑。
总结就是:不回要钱
关于他们那晚的事她是一个字都不提像是生怕留下了把柄。
楚白珩将信重重拍在桌上心口一阵烦闷最后竟干呕了起来。
“陛下?!”
候立在旁的大太监连忙上前。
“您这是怎么了?太医!快传太医!”
他慌乱对外喊着。
“慌什么?”楚白珩呵斥了声。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距离秦明镜离开后生的那场大病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他的身体也渐渐恢复并无不适。
只近日有些食欲下降也就更不可能吃下什么有害的东西无需大惊小怪。
楚白珩想到什么忽地凝起眉神情有几分犹疑。
片刻后他思虑着改口:
“去把太医院令请来。”
每一代的太医院令都出自巫家世代侍奉皇室。
少顷太医院令赶到。
楚白珩让殿内的人都退下留下太医院令诊脉。
“如何?”他问太医。
心中有那么几分难言的忐忑。
巫太医收回手垂首回禀:
“禀陛下正是龙胎孕育之象您已有孕一月有余。”
龙胎……有孕……
楚白珩恍惚抚上腹部。
每一代楚氏皇族的君王都有孕育子嗣的能力无论男女。
这才是真龙天子。
为了保证血脉的纯正皇帝往往会亲自孕育继承者。
别的后妃甚至皇后生的都只能算是皇嗣。
只有皇帝亲生的才是储君。
皇帝亦会竭尽全力培养亲自生下的孩子将其带在身边照顾。
这是别的皇嗣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爱护和重视。
这也大大确保了皇位继承的稳定。
其他皇嗣也根本没法争谁能争得过皇帝怀胎十月亲自生下的孩子?
储君身后站着的是皇帝本人。
谁敢动心思会被皇帝先一步处置。
楚白珩就是这样在他父皇的庇佑下长大。
而如今他也怀上了孩子。
真正的龙胎。
楚白
珩神情恍惚地抚上腹部,心中划过万千纷杂的思绪。
一月有余,正好是她与他的那晚。
她那般作弄他,残忍弃他而去,他却怀上了她的孩子。
楚白珩心中酸涩。
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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