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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陷落

小说:

陷落春日

作者:

遇淮

分类:

现代言情

冉颂舟似是早已习惯谢辞序的讥讽,似笑非笑地拿两人逗趣,“辞哥说话这么血腥,也不怕吓到人小姑娘。”

谢辞序是什么人?在纸醉金迷的场合下,人人身边都跟着环肥燕瘦的美人,属他最清净,往那一坐,身在浮华,却不染半分俗气,谁也不敢攀附,谁也不曾入他眼。

头回见他这么护着个女孩,换了谁都觉得稀奇,免不了逗趣两句。

谢辞序挑眼凉飕飕地扫回去,余光定在岑稚许身上,到底是担忧惊了她,声线放缓了些,“我指的是谁,你心里清楚,别在这插科打诨。”

“明白,朋友的命就不是命呗。”冉颂舟从善如流地说,“辞哥这么宝贝地藏着人,也不介绍介绍?”

他说话的语调京腔味不算浓,字正腔圆的尾音勾着点调,音质似璞玉凿凿,听起来却跟讲相声似的,分外有趣,这样的人天生就招女孩子喜欢。做朋友,做恋人,都能获得足够的情绪价值。

跟谢辞序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种个性。

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就做成了朋友。

谢辞序连半分眼神也没施舍,只笼统地说,“没必要。”

岑稚许还没来得及深想,冉颂舟就接过话头,通情达理地为她鸣不平,“辞哥这么说,人小姑娘该伤心了。”

冉颂舟说着,边站起身,见谢辞序将人遮了全然,表情闪过一丝兴味,到底没再往前。

他那头什么也瞧不见,岑稚许却已经将人勾勒了个完全。薄眼皮,眼尾狭长,像迟了季的春雪落在桃花枝头,是鼻梁上架了副银色细眼镜也挡不住的薄情。

跟谢辞序相比,各有千秋。

岑稚许正转动着眼瞳细细打量,谁知谢辞序蓦然停下脚步,侧身挑了眸子睇过来,目光沉沉冷冷的,却有如实质,仿佛能够洞穿她内心所想。这头还没追上呢,转眼就被旁的人物吸引,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岑稚许一时不岔,就这样措不及防地同他撞了个满怀。

谢辞序的怀抱跟想象中不同,出乎意料的宽阔,泛着点乌木的冷香。或许是常年锻炼的缘故,肌理极富弹性,鼻尖抵上去,竟一点也不疼。上次在射击馆看他拉弓时,顾着欣赏窄劲的腰腹了,根本无暇分神注意其他,原来他的身材也这么顶吗?

岑稚许被他身上的体温烫得耳尖泛红,想将视线上移,又怕对上那双幽沉似水的眸子会露馅,索性捂着鼻尖,低垂着眸子,小声道:“唔——”

两人身高差不算明显,但她此刻因意外窝在他怀里,葱白的指尖挡住了大半张脸,谢辞序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判断出她大概是撞疼了,性子却倔强,除了那一声下意识的嘤咛,再不肯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她明明是演技有限,落在谢辞序眼里,倒磨成了一点独属于她的傲骨。

隔了几秒,谢辞序眉梢松了又蹙,“你走路都不看脚下?”

“谁叫你不按常理出牌。”岑稚许声音闷闷的,“就跟开车一样,本来行驶得好好的,高速上前面的车辆突然刹车,撞了个追尾,难道也是我的错吗?”

伶牙俐齿,看她这样子就没有吃亏的份儿。谢辞序眸中深色渐消,嗓音带着点轻嗤的意味,“还有闲心跟我犟嘴,看来是撞的不够疼。”

“疼死了。”

“自找的。”

谢辞序神色比以往幽深,说的话自然也不怎么中听。当然,他也没对谁卑躬屈膝过,学不来冉颂舟那迂回婉转的语气。他此刻只觉得心浮气躁,无端生出的占有欲就像那缕香风,蛛网似地将他缠住,无处可逃,也无药可解。

“真的很疼……”岑稚许生怕他不相信,白白错过了这么场表演的机会,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挤出那么点可怜兮兮的雾气缀在眼尾,又将鼻尖搓红。

她的卷发高盘在脑后,露出一双白玉玲珑的耳朵,羊脂玉般的肌肤似花瓣般染着薄粉,清凌的狐狸眼挂着泪珠,雪花似的,针尖似的刺进谢辞序未曾有过波动的心脏深处。

他以为她顶多是难受,哪曾想她竟还酝了泪。

谢辞序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不曾为谁的眼泪而动容,此刻却犹如百爪挠心,站也不是,让他低声下气地哄,又太过荒唐。

见他半天都没反应,岑稚许抿了抿唇,想着没开窍的男人就是个花架子,还得慢慢养成她喜欢的样子,任重而道远不说,能不能在她的耐心耗尽前让他动心还是个未知数。

其实不过只有几秒的时间而已,谢辞序的心脏在这冗长绵软的呼吸声中收紧,那根线贯穿其中,被她的眼泪击溃,他无可奈何般,修长窄瘦的骨掌轻握住她的腰,嗓音喑哑,“给你赔罪,好吗?”

谢辞序体温很高,而这火炉似地温暖,在他滚烫如岩浆般的掌心面前,变得不值一提。

岑稚许的腰本就敏感,又淋了酒渍,皮肤表面冰冰凉凉的。

截然不同的温度差异,让两人的感知力变得分外明晰。在她纤细柔软的腰窝处,覆于其上的手刚好握住,仿若天生契合,没有丝毫的缝隙。

隔着一层薄纱,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指腹粗粝的质感。

岑稚许感觉自己快要被烫得融化了,或许是在他的怀抱里,这样亲昵的姿态有着化不开的旖旎暧昧,谢辞序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溢出丝丝侵略性,不过对视一眼而已,竟让她双腿发酸、泛软。

“谢总,礼服已经准备好了,在房间里。”宴凛温和平稳的声音将两人从失控的氛围里拽了出来。

跟在谢辞序身边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看,什么时候不该看,如蜻蜓点水般晃开视线,对冉颂舟微微躬身,“冉先生,隔壁为您准备了一点热茶,还请您移步。”

冉颂舟点了个头,跟着宴凛离开了,偌大的休息间里,只余下她们两人。

“走吧。”谢辞序咽了下喉,将脑中那些不合时宜的思绪驱散,锋利的下颚线往上抬,从容地收回手,转为虚拢在她身后,示意她往套房里走。

这艘游轮不必细看,顶层的船舱都是比肩高奢五星酒店而建,往里走还有主、次两个卧房,曼塔玫瑰从圆桌一路延绵盛开至长绒地毯,落地窗外是小型无边泳池,将天际线同海面连成一片。

留给岑稚许小憩的套房同这里相似,只不过曼塔玫瑰的数量更多,几乎铺满了整个房间。这种玫瑰花色淡雅,香味也不算浓烈,品牌方知道她喜欢,给她准备了还不够,竟连整艘游轮上所用的花全是这一种,无论走到哪都能看见。

要讲究赏心悦目,还要考虑穿花纳锦似的变化,每一处布景都不能重复,花艺师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岑稚许默默忖度着,回头跟SUMI亚洲区负责人吃饭的时候,正好打听下团队的名字。

岑女士前几年斥资在沿海半岛的顶奢区建了栋酒店,各种国际明星、权贵大佬都扎堆似地捧场,红火几年后,就将管理权抛了出去,要不是岑稚许每半年过去打一趟经营着,恐怕名气早就一落千丈了。

收回思绪时,谢辞序落拓身形已然停驻在门边,像是在跟她解释,“附近不会有游轮经过,你要是觉得不放心,可以去衣帽间,里头有全身镜。”

他说完这句话就阖上了推拉的木门,影子映在磨砂的玻璃面,泠泠朝晖似的疏离。

“门锁记得扣。”

岑稚许没想到几滴挤不出来的眼泪,作用竟这么大,能让谢辞序也变得体贴细致。

他差人放于床畔的晚礼服是高定款,纸盒外包裹了层小羊皮提升质感,掀开盒盖,淡雅的铃兰香气渗出来,真实的花香沾染在指尖,岑稚许瞥见了最底下的一张英文手写卡。

指不定是准备送给谁的,结果被她截了胡。

岑稚许对谢家知道的不多,不过这种老钱大家族,历来分外看重婚姻带来的利益,个人情爱须得在世代荣华面前让步。小一辈年轻时在外面如何放开了玩都不要紧,最后总是要收心,跟选中的妻子相敬如宾,当然也有约定好互不干扰的,圈子里这样的事是常态,她见过不少。

或许是迟迟没听见落锁的声音,谢辞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起来有些冷,耐心都快被她磨至殆尽。

“岑小姐。”

晚礼服意外的合身,也足够华丽隆重,只是胸前的位置有些紧,让人喘不过气。

岑稚许轻推开房门,厚重的门划过轨道,沉闷的声响如同火车般碾过。她深吸了口气,注意着不让自己失礼,连口吻都变得温柔,“谢谢你的礼服。”

谢辞序赴约之间并没有见过这件晚礼服,就连什么时候被人送了过来都不知晓,他母亲先斩后奏,等到游轮在海面渐行渐远,才嘱咐一定要将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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