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契没有回答。
妮芙接着说:“是因为我去看了他的展览,和他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因为他要和我交换,我没有拒绝?还是因为我答应他,当他的模特了?”
她的语气中没有责怪,而是带着一点探究和好奇。像是明明做了坏事的小猫,还伸着爪子理直气壮地拨弄。但语调又很轻柔,有种循循善诱的感觉。
亚契原本不想开口,但他感觉委屈,所以忍不住道:“你说过……讨厌Alpha的。”
他记得妮芙说了什么——不喜欢那些Alpha,他们傲慢又自大,信息素也很难闻。比起Alpha还是更喜欢Beta。
骗人。
看着她和文森特对话的侧颜,他几乎想要质问,可又忍不住心慌害怕起来。
害怕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当妮芙开口问起时,他便控制不住地诉说起来。
亚契没听到声音,抬眼观察她的表情。
妮芙很平静地看着他,脸上是专注倾听的神色。但随即皱起眉,很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唉,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没想到……”
亚契心脏一紧,听到她接着说:“我不喜欢Alpha,可我是Omega呀,我必须嫁给他们。况且凯曼并不喜欢我,他对我冷冰冰的。文森特毕竟是忒斯卡家族的一员……我想和他关系好一点,也有错吗?”
“就像来到Omega学院一样,我一个人的话,会感到非常害怕。去忒斯卡家时,我也想要你的陪伴,可是你能够陪我吗?”
“……不能。”
亚契回答,语调变得颤抖。
妮芙又说:“你一定觉得我欺骗了你,我不会否认,如果这么想会让你好受点。”
她的语速很慢,略垂着眸,纤长的睫毛盖住了瞳孔,显得很失落。
“或许是我不够强大,才会想要获得别人的喜爱吧,在福利院的时候也是这样。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中,如果有任何人讨厌我,那份恶意都会变得难以承受,甚至危险。”
是啊,明明是他凭借“可能分化”这一点,抢走了她本来的生活。他什么都没有体会过,怎么能质疑她的做法呢?
面对那些贵族Alpha时,妮芙感到害怕,需要人陪伴是多么正常的事情。他也会感到害怕,甚至休学逃避,又怎么能怪她呢?
明明是他太过没用,没法陪她一起去忒斯卡家。
亚契开始反思。他表情带了点歉疚,有些急迫地道歉:“对不起……”
妮芙看他的表情,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走近一些,把亚契头上的树叶拂掉。动作很轻柔,让他有一丝恍然。
她又用轻柔地语气抛出一个问题,这次让他彻底陷入了宕机。
“亚契,你刚刚感到委屈吗?”
“你有想过为什么吗?是以什么身份呢……我身边的一名Beta,还是我的弟弟?”
……
亚契不太懂,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在他前二十年的世界中,对这两个词的理解都不够透彻。他不认同作为前者的身份,后者更是这几个月才出现。
于是妮芙的话让他忘掉了生气,离开时满脑子都是问号,直到上课还沉浸在思考当中。
关系好的同伴看出他状态不对,悄悄问:“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叫做莱特,是一名Omega。虽然不是贵族家庭,但家里在联邦开了好几家连锁酒店,经济实力也算过硬。再加上文化课成绩也很高,这才被家里送进了Omega学院。他家有三个孩子,他是最小的。
亚契下意识摇了摇头。台上的老师讲了半节课,他才翻了三页书,莱特注意到,又忍不住问:“真不用?”
他的性格有些八卦,更多的是一种缺少边界感的热情。但这种坚持让亚契有些态度松动,问他:“你和你姐姐……是怎么相处的?”
“诶,是吵架了吗?”莱特很快做了判断。他和亚契认识了很久,自认为是对他了解最多的人了,也大概知道他的情况。
想想吧,家里突然接回来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说是他的姐姐,这不离谱吗?谁能接受啊?
但想到对方不是一般的家庭,而是豪门家族,所以也只能摇头叹息,在脑海里构想了一出真假少爷的狗血复仇剧。
出于这一点,他在见那个叫做“妮芙”的Omega时,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
没有一进教室就抬着下巴,没有用尖锐刻薄的语言羞辱所有人,更没有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和自己的弟弟不对付。
她全身上下的装扮都按照规定,穿着制服,长发扎成马尾,妆容极淡,但那张脸却格外引人注目。
说实话,她和亚契的五官有相似之处,区别在于气质。亚契是一种干净的感觉。
妮芙笑起来时显得很温柔,但仔细看那双眼睛时,却永远是冷静漆黑的。这种反差感让他不自觉被吸引,反应过来时已经凑近搭了好几句话了。
不过莱特注意到,自己和妮芙说话时,亚契坐在旁边嘴唇绷紧,表情不是很好。
唉,不管面上怎么平静,心里还是会介意啊。
虽然他对妮芙有点好感,但还是不能背叛自己的同伴。于是和亚契打包票,说:“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以后再也不和她说话了,你放心!”
虽然亚契看他的表情充满了困惑,答复也只是一句“随便你”。但莱特还是决定坚守,他忍不住感叹——自己真是天下第一好的朋友!
朋友就要为对方排忧解难,所以莱特想了想,直接开口:“放学后来我家吃饭吧,刚好我姐也在。具体描述的话我不会,但你一看就明白了。”
亚契本来想拒绝,但上次谈话过后,在面对妮芙时,他就莫名有点不自然。她倒没什么变化,依旧吩咐他做事。但他总会躲避她笑吟吟的视线,或者在她提问时变得警惕,害怕她问出什么让他慌张的问题。
想到这里,亚契答应下来,“好吧。”
这下轮到莱特意外了,毕竟之前邀请过亚契几回,他都拒绝得很快。看来这次真的吵得很严重了,他想。
等到放学,莱特说:“走吧。”
他这才注意到,亚契握着手机表情有些犹豫。
刚准备开口,就看到妮芙被几个人簇拥着,有Omega有Beta,从走廊远处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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