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在茂密的树林中。
盛夏的末尾,天已经没那么热,晚归的鸟儿振动翅膀掠过树梢,悦耳的鸟鸣和沙沙的枝叶摇动声落在耳中,令人心生宁静。
夏绫扶齐凤坐上轮椅,推她去草地上看晚霞,橙色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外婆,我想接你去别墅里住段时间。”
“怎么突然要接我出去住?”
齐凤上了年纪,身体有或大或小的毛病,精神却很好,从事了一辈子船舶制造,从基层做到高管,最后接手整个公司,是个拥有大智慧的慈祥的老太太。
尽管夏绫从没给她提过这两年公司业务发展受阻,如今甚至面临资金链断裂的危机,齐凤也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端倪。
“最近经济不景气,公司发展也不容易,我名下还有几处地产,你拿去先换成现金,别让账上发不出工资来,造船是个技术活,一线工人才是公司最宝贵的财富。”
齐凤语重心长的安慰她。
“我知道一直不想结婚,奕星那孩子是幼稚了点,但没什么坏心眼,上周还带礼物来看过我。”
夏绫神情复杂: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外婆。
她解释:“外婆你误会了,不是因为公司,也不是因为沈奕星。”
齐凤反问:“那你怎么想着把我接出去?我在这住的挺好的啊。”
“……”夏绫语塞。
她总不能说是末世快要来了吧,以外婆的聪明劲儿,一定会相信她的说辞,但是外婆的格局也不小,估计会让她把事情上报政府。
她可不想剩余五天的时间都在向政府机关的“自证”中度过。
即便她努力证明了自己说的是真的,很大概率也会被场地内的某种不知名力量干扰,消除掉众人的记忆,像关于“边界”和“那个地方”的讨论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最终,她败下阵来,“的确是我这阵子压力太大了……公司资金出问题,跟沈奕星的婚约也让我感觉透不过气……”
夏绫走到外婆面前,蹲下身把下巴搁在外婆坐着的膝上。
“外婆,你就跟我去别墅住一阵子吧,让我能透透气,不然我真的会累死的,你忍心看着你孙女因为钱和男人憋出病来?”
她睁大眼睛,努力回想自己童年时向长辈撒娇讨喜时用的手段,如法炮制,用在齐凤身上。
“求你了外婆,求求你了。”
齐凤头发花白,看着正值壮年的孙女蹲在自己面前,显露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气质。
可爱黏人,又有点可怜巴巴。
在夏绫上初中后,家里人就没再见过她孩子气的一面了。
齐凤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好,外婆陪你去就是了。”
满是皱纹的干枯手掌从发顶摸到侧脸,夏绫感到被摸过的地方麻麻的,被她忽视很久,早已干涸的地方,似乎落下一片细雨,浇的心里暖暖的。
她愣愣的站起来,久久不能回神。
“绫绫,你要接我出去,我得带上小张跟小王,她们两个照顾我三年多了,很多话,我也就跟她们聊得来。”齐凤提出要求。
夏绫记得这两个人,是疗养院的护工,两个都不到三十岁,老家是外地的,在H城没有亲人。
她来疗养院看外婆的时候,接触过这两个人,热心、爱聊天、底色善良,经常听她们跟外婆聊天,说的都是些怀旧、戏曲、民歌话题,她都插不进话去。
“行,我去跟院长说,算是派她俩出外勤,我再给她们贴点劳务费。”
齐凤对这安排很满意,调侃她,“人还是该多交几个朋友,有事没事儿聊两句,心里的郁闷也能少点。”
“我朋友不少的。”
“你那些算朋友吗?不是谈钱谈合作,就是男女那点事,我说的是能交心,愿意倾听你、理解你的那种朋友。”
夏绫想了想……还真没有。
她跟原主很像,两眼一睁就是上班赚钱,没时间也没心情去经营情感关系。
“那我以后努力?”
听到如此真诚的回答,齐凤忍不住笑起来附和,“好好好,只要你愿意努力,没有办不成的事,没有搞不定的人。”
把外婆哄开心了,两人一起在疗养院的食堂吃晚饭。
高级套房有小厨房,但齐凤喜欢一堆人聚在一起吃饭的热闹,在食堂跟几个比她年纪小一轮的老太太聊的火热。
夏绫顶着一头黑发混在其中,听她们的八卦从东家来到西家,最后聊到她头上——说什么沈家小少爷下嫁给她,沈氏集团董事对她余情未了,连带着她每月换一个男朋友这种事都扒得清清楚楚。
老太太们听的起劲,饭都顾不上吃了,围着齐凤连连称赞。
“哎呦,你家孙女了不得啊。”
“又能搞钱又能搞男人,厉害哦。”
“女人中的女人,往前倒三五百年,能做女皇帝嘞。”
夏绫不忍再听,快速扒完了饭,借着找院长谈事的空档,离开了食堂。
她跟院长先说了要让小张小王跟去家里照顾外婆的事,之后让院长帮忙找渠道,买两台呼吸机,两台心电检测仪和,两台护理床和十台轮椅。
院长积极应下,当即就打电话联系医疗器械公司订购。
夏绫留下了别墅的地址,让对方把医疗器械搬进别墅安装好,具体细节,等货物送到后再电话联系她。
她找到外婆,“别墅这两天就能改建好,等完工后,我让人接你和小张小王过去。”
“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夏绫离开疗养院,开车去自己租赁的仓库里收货,这次采购的大部分是新鲜食物,她需要尽快收进随身仓库。
进入仓储区,开车拐了几道才找到自己的仓库,仓库门外停着一辆白色汽车。
夏绫下车敲敲车窗,徐知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搓搓睡红的脸,抓了下压乱的头发,降下车窗来看她。
平常一丝不苟的青年这时像只睡懵了的小狗,看着她,灰棕色的眼瞳逐渐亮起来,眼底流淌着叫人读不懂的情绪,许久没有说话。
“你……”夏绫后退半步,抱起手臂端详青年的样子。
徐知眨眨眼睛坐正,整理自己的衬衫领口,套上外套就要下车来,样子有些慌张。
夏绫疑惑:“你不戴眼镜看得清吗?”
“哦。”徐知恍然大悟似的,转头去找眼镜,戴上眼镜再下车,站在她面前,才是平时的正常样子。
夏绫看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你回家去睡吧。”
徐知犹豫片刻,“屠宰场那边打电话来说,有一车货会在明天凌晨送过来,还是我在这儿等着,夏董您早点回家休息吧。”
看夏绫不答,他又说:“付先生那边联系不到您,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说他心情很不好,现在就在您市中心的家里,想让您回去跟他解释联系方式被删的事。”
闻言,夏绫蹙眉。
她都快忘了这茬了。
瞥一眼手机,十几通电话因为是未知号码被拦截,她一通都没接到。
眼下她可没心情去哄小男友,而是让徐知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要照常上班,顺道当面转账,把今天的外勤加班费转他。
她如此坚持,徐知也就没再拒绝,交出仓库钥匙后,开车离开了仓储区。
天黑了,仓库顶上的太阳能路灯亮起,等到四周无人,夏绫打开仓库门,确认仓库内没有摄像头后,开始把物资往随身仓库内转移。
全部转移完毕,五百立方的仓库空间使用了超过一半。
凌晨三点,运送鲜肉的车抵达仓库,运输工人将各种分切过、真空包装好的肉一筐一筐抬下来,在仓库中央堆成一个小山。
夏绫从车上下来,签了收货单,付完尾款,又给了司机和工人各一千的辛苦费,送走了他们。
塑料筐里堆的肉刚杀完不超过三小时,隔着真空袋还能摸到余温。
把肉都放进随身仓库后,夏绫锁上仓库门,开车进城区找了家酒店,睡到第二天九点。
十点钟,徐知打来了电话。
“夏董,沈氏集团已经把股份收购案发过来了,一个小时后,他们那边的总经理会过来签合同,有些流程需要您签字,请问您能不能在十一点前赶到公司?”
夏绫伸了个懒腰,“可以。”
她自己的物资储备囤够了,但公司还有那么多员工和高管,光一个月要发出的工资都不止一千万。
今天也要努力赚钱。
*
三天时间里,夏绫往返于不同的机构,出售股份,签字取钱。
另一边,沈奕星发现自己这个月的零花钱没有到账,跑到沈叙安的办公室里要钱。
“公司账上没钱了。”
沈叙安冰冷的回答让沈奕星心脏骤停,挪着小碎步到他哥面前装乖,“怎么可能呢,咱不是才刚收购了造船公司的股份吗,公司股价应该在飙升啊,哥,你可别吓唬我。”
沈叙安没有多说,甩给他一串钥匙,“你这两天别到处跑了,去景山别墅里呆着。”
“去那儿干嘛?”沈奕星皱眉,“我晚上还有个party呢,再说那个别墅在山里,位置那么偏,谁要去住啊。”
“夏绫会去住。”
“她?”沈奕星眼睛一亮。
“我找私家侦探调查了她这几天的行程,发现她除了在公司上班,就是买东西和去景山别墅那儿盯装修。”
“切,我还以为你是要我和她一起住呢,结果是她住她的别墅,我住我的?”
沈叙安扶额,“你别问那么多了,让你去你就去,我也找了个装修队翻新别墅,你这两天过去盯着工程,也悄悄看夏绫都往她的别墅里添置了什么,都告诉我。”
沈奕星撇撇嘴,心想让他去监视夏绫,似乎还挺有趣,只要了几万的零花钱,就开开心心跑去景山了。
另一边,夏绫结束了股份出售,成功让公司账面上的钱翻了几番。
距离末世到来还有两天。
别墅改建已经完成,她让徐知去疗养院接外婆和两个护工去别墅,自己则回去市中心的家里拿一些比较重要的私人物品。
汽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小区是一梯一户,坐电梯直达家门。
按密码锁开门,屋里一地狼藉。
夏绫看了一眼地上摔碎的瓷器,被割坏的小羊皮沙发,不由得皱眉。
她所有的贵重物品和现金都存在银行保险库,以小区的安保,应该不是进贼了。做好心理准备,她从随身仓库取出一根棒球棍,握在手里防身。
沿着家中被破坏的痕迹,她走到卧室房门外。
走廊里散落着衣服,房门紧闭,里面传出咿咿呀呀的动静,声线还挺熟悉——两个主角都不是陌生人。
夏绫猜到里面在做什么,收起了球棒,后退到客厅,拨通了电话。
卧室里,付远辛苦耕耘,边干活还委屈的抱怨。
“她说过这个月只有我一个,才一周不到就不理我了,她把我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鸭吗?”
床上的女人随声附和,“难道你不了解她,女人有了钱就变坏,她玩过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何况人家这个月就要嫁入豪门了,迟早会把你丢掉的。”
“贱人,贱人!”付远越骂越有劲,掐着女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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