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很容易就忘掉有这样一个可怜人,实在是因为姜煦,太忙了。
她一直忙着准备今日的早朝。
此刻晨曦微露,初升的日光普照着行色匆匆的皇城人。这座烟火十足的城之中心,红墙绿瓦之内,蜿蜒着许多身着官袍,形容严肃的人。
姜煦终于坐定,她一向含情的眼眸此刻尽显凛然正气,扫过下首的朝臣,依稀有些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势。
三日不见沈宴清,他挺直地立在朝臣最前端,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神俊逸。除了姜煦的眼神落下,能察觉到他微妙的躲闪,一切都和重生前别无二致。
她勾起唇,慢慢将目光移走,示意群臣可以开始了。
今天的好戏,且等着瞧吧。
沈宴清无知无觉,但也悄悄松了口气。
他随人群行礼,历来一个稳重的人,在今天却带了些许紧张。
一切还要说回三日前的那一晚。
那夜之后,不知纠结何处漏风,宫里宫外竟传起了他……与陛下的流言。他才才从旁人的嘴里得知,那夜的精怪,竟然是陛下。
他多年的处子身,献与了陛下。
若是宫女,是冒犯陛下威严;但真和陛下扯上了关系,是更重一层的亵渎。
明明更为恶劣,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竟产生了一丝隐秘的欣喜。
大概他觉得,得了陛下心悦,与受陛下看重差不多,都算得上是臣子的勋章?
至于心悦这个说法,虽然流言所传中并未提及,但联想到陛下往日的依赖与特别对待,除了这个,他实在找不出陛下自荐枕席的理由。
竟然心悦于他。实在是……意想不到。
不过随之而来的,沈宴清心中有些许紧张和担忧。他因为一时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实打实等了三天休沐,借着朝会才敢遥遥与她相望。
不能在等了,下了朝会就去求见陛下。长她这么多年,总该担起责任来。沈宴清默默想着。
就说他忙着粉碎流言,堵塞御史台的言官的嘴,保全陛下神威,陛下应该……会体谅吧?
“臣侍御史宋如晦,请参尚书左仆射,沈宴清十宗大罪。”他正想着,御史一列突然站出来一位着绿色官服的人,其声音凌厉,卓尔不群,惹得朝臣都微微侧目。
姜煦也颇为震惊。
她瞳孔骤然收缩,本要张开的口顿住了一会儿,直到那人干等好一会儿,又重复了一遍,她才松开攥紧的朝服,让那褶皱散开,慢慢说:“卿且道来。”
只见那绿衣男子面如白玉,眸光如炬,从容不迫地开始罗列。
沈宴清也从诧异里缓过神,戴着直角蹼头不方便转头,但他的眼里还是朝他酝酿出一层怒意。
宋如晦,这是哪来的刺头。一个小小侍御史,堵他的嘴本也用不上沈宴清出马,因此他的怒意主要是冲着御史台的长官申勉。
对方尴尬地避开视线,宋如晦是三元及第出身,有大才却不愿拜入沈相麾下,一副傲骨,沈相敲不烂,他肯定也折不断。
这消息只要传出来了,他的嘴就堵不住。
宋如晦在下首慷慨陈词,姜煦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忽略掉那些眉眼官司,静静看着久违的前夫哥,心神震荡是其次,想一拍桌子把他砍死是主要的。
上一世她没节外生枝地搞一次流言席卷京都,她与沈宴清的风波被封锁在紫宸殿内,宋如晦自然也没有出头的机会。
这一次,无心种柳,倒成就了他。
她目光略过沈宴清,看他面带愠怒,心情好了些许。这俩打擂台,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总归不耽误她的筹划,随他们去。
此刻正言至兴处,青隽挺拔的青年拱手作礼,铁骨铮铮,端的是一身正气:“臣在此恳请陛下锄奸扬善,还我大姜一片海晏河清。”
“沈相?”姜煦饶有兴致地开始挑拨,“可有此事?”
“纯属污蔑。”沈宴清冷嗤。这罪名无非是什么跋扈恣睢,他何曾干过真害国害民的恶事,“臣勤谨奉上……望陛下明鉴。”
他自信能听到陛下的支持,于公他身正,于私陛下本就会偏袒他,不料却听说:“宋卿所言略为夸张,但沈相毕竟是国之肱骨,此事……不许再提。”
感觉哪里……怪怪的。
沈宴清微微抬头,正好看见陛下冷眼相待。但她刻意作出的少女情态,让他思绪一转,没往君臣的路子上去想。只觉得大抵是因为那夜恼了他?
男子汉大丈夫,不与她计较。他宽慰自己,于是不多加以反驳,口中说着陛下圣明,应了下来。
至于这个宋如晦,他有的是法子整治。
本来新年第一次议政朝会,除了科举考官一事值得走个过场,没什么旁的事情。
沈宴清想赶紧散朝,好去与陛下说说他们的私事,赶紧开口:“春闱在即,知贡举考官一任应尽快定下。臣欲举荐吏部侍郎崔谈,望陛下恩准。”
崔谈也急忙出列,只待陛下金口玉言应下来,他就要谢主隆恩,能走马上任了。
姜煦怎么可能遂了他们的意思。
她拿起一本折子慢慢翻看,貌似随意地说:“这个不急。朕上个月收了崔卿五本折子,沈相猜猜,他分别说的什么?”
沈宴清略讶异,他好像模糊抓住了什么,但细想还是摸不太准,就看见陛下慢悠悠地揭晓答案:“五本折子,一本举荐用人的都没有,行行句句写的都是劝朕开枝散叶,延绵后嗣。”
她轻笑一声:“沈相若非今天举荐崔卿,朕简直要忘记他是吏部出身了,还以为是什么长舌夫,怎么天天盯着朕后宫看怕不是他想进去吧?这等人也堪当知贡举吗?”
这说的实在有些难听,崔谈脸色沉下来:“陛下明鉴,臣绝无此意。只是为君者延绵后嗣乃是国本稳定的根本。更何况陛下女子之身,本就该对妇德多加以上心。”
“慎言。”姜煦听见最后,没忍住出声打断,“朕看卿是晕了头,你的夫德可做的万无一失了?”
崔谈察觉不对,闭口不言。
沈宴清也嗅到这风波要刮到他的明义学上,眼底也攒满了不赞同:“陛下此言差矣。这妇德一说乃是古贤所提……”
“难不成,沈相也想让朕大开选秀,开枝散叶?”姜煦不与他们掰扯,收了笑容,定定地望着他。
本来沈宴清能就这话题洒洒洋洋说上一整篇文章,对上她这样的目光,却莫名语塞了。
她又闭了闭眼,睁开后,目光不再落到他身上,话里也带了点一别两宽的决绝:“既然这样,那便如沈相所愿,这选秀事宜由你亲自拟定个章程来。”
而后姜煦面对朝臣:“朕虽初登大宝,有一些不懂的政事,但为君的公正还是懂得的。诸位不必为流言担忧,主持春闱兹事体大,众卿都应当积极献言,不能置身事外。这几天,五品以上的卿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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