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舜到底是个小地方。
当地最大的万紫楼里一眼看去,也没有哪个额外出挑的女子叫人惊艳。
即便是有,依着赵时隽爱洁的性子,他亦是绝无可能会留宿此地去睡那不知多少脏臭男人睡过的床榻。
但今日出门为得也是与陈茶彦有关的事情,赵时隽显然没那闲心。
挑出了几个和京城有关的女子,一一排查后都没有嫌疑。
走空了一趟,当天男人的心情显然也不豫到了极致。
天黑前回府里。
赵时隽回了寝室,正要安顿下却突然发现茶花没有准时过来给自己揉腿。
冯二焦着下人问了后才道:“茶花说她今个儿有些不舒服……”
赵时隽想到自己在万紫楼里说得那些话字字句句都很是冷情,对她那点心思倒也明白了几分。
被自个儿喜欢的人这样严辞厉色地斥责,她心里必然不会好过。
不过他又哪里会在意她的心情?
这边赵时隽当自己是伤了一个爱慕自己之人的心肝,却不知茶花是为了褐草才避开了他。
她原本在村子里时,想何时取褐草就何时取。
但进了这府里后便有了诸多的不便,以至于原先发现褐草的地方因为失去她先前的照料,枯死一片都无人知晓,她又不得不往更深处去寻了寻。
虽在天黑之前赶回府来,茶花受了那山谷里的凉风,连带一番折腾,感到疲累是再所难免。
背着旁人,她躲在屋里又将褐草挑洗干净,碾成了浆状,将脸重新敷过才彻底松了口气下来。
岂料到了第二日,茶花原先不舒服的托词就成了真的。
昏沉中她头沉得仿佛绑了个秤砣一般,怎么也抬不起了。
那些贴身伺候主子的下人生病,在府里头往往都是大忌。
倘若病的轻也就罢了,若是染了什么会过人的病,指不定整个府邸里的人都会跟着遭殃。
冯二焦得知后,让下人叫来大夫给茶花看看,说是高烧,又叫下人想办法给茶花喂些汤药。
到了晚上,赵时隽沐浴更衣后,手里握着一卷书看。
半晌,他皱起眉,目光落在空荡紧闭的门口。
男人皱起眉,心中生出了不愉。
一晚上也就罢了,接连两晚上,可别是他给她脸了?
他披上衣服,脸色半是阴沉。
他自个儿是个霸王性子,什么时候能容得身边人敢有半分骄纵脾性?
推开茶花那扇门,屋里头顿时扑来浓浓的药味。
沉沉棉被下的小姑娘紧紧闭着眼睛,双手攥住被子,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动静。
她的头很沉,也不清楚自己睡了有多久。
只是这人平日里不生病,一旦病倒,往日积攒的压力与疲惫都如开了闸的洪水般,几乎可以将人在瞬间击垮。
在那沉沉的睡眠里,茶花梦见了过去很多人和很多事情。
包括在很久之前,有个清秀的小男孩跑来抢走茶花手里母亲缝给她的布老虎,故意跑到远处举起来逗她。
“茶花,你过来追我呀,追到了我就还你,追不到你就叫我一声哥哥……”
茶花诧异地睁大了眸,眼睁睁看着他把她心爱的布老虎给抢走了。
她急坏了,终于,在他快要消失不见的时候,她想起了这个人的名字,登时脱口而出。
“阿锦……阿锦……”
还给她,快还给她呀……
“阿锦是谁?”
榻前的男人在听清后,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问完之后才想起来,她是病糊涂了,根本就没有意识。
赵时隽眯起眸,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宋玄锦,正是自己的化名。
她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念着他的名字……
这时外面进来个丫鬟,见茶花榻前有个男人,险些吓得叫出声儿来。
待看清楚赵时隽的模样,亦是战战兢兢将手里的药放到了床榻前,告诉对方茶花病倒了的事情。
“病了,府里不是有大夫吗?”
丫鬟往茶花身上扫了一眼,低声道:“茶花她昏沉着,喝不下药,之前已经浪费了一碗,奴婢想着把药放在这里,等她明天精神好些许会喝下去。”
赵时隽皱起眉,问完了话才挥手许对方退下。
他这时再转头看向榻上的小姑娘,许是夜色过于朦胧,那灯光烛影不及他屋中的连枝灯亮堂,只会映得人脸色半明半昧。
而茶花往日里暗淡的皮肤也因此变得柔和下来,就连脸上那些茧子似的痕迹都不怎么看得清。
乍然一瞥下,竟叫人心头无端一突。
赵时隽猛地上前一步,待看清楚那张脸还是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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