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出来了。”
谢星涵放下纸条,神色平静。
小凝惊得声音发颤:
“娘子真的猜出来了?!”
谢星涵睫羽低垂,手指微微捏紧:
“我早该猜出来的,这个谜本就是为我准备的,难易刚好,只是这家伙故意出得刁钻,让我无法提前猜中,唯有听闻使团遇险的详情后,才能勘破谜底。只是......”
谢星涵停住不言。
小凝好奇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之前猜得丧失信心,后来听到噩耗,方寸大乱,满心想着怎么救人,就更没心思猜谜了,不然不会直到今天才......
谢星涵决定说谎,小声道:
“只是他谜题设得太难,我一时间没想出来。”
小凝有些疑惑:“诶?娘子刚刚还说难易刚好——”
谢星涵大声:
“你听不听谜底了?”
“听听听!”
小凝立马不问了。
谢星涵指尖轻轻抚平纸条上的褶皱,一字一句地念道:
“‘露垂垂,且**,不似轻絮过帘飞。’‘露垂垂,且**’有两重含义。第一重含义里,露代表泪,也就是泪垂垂,且**,意思是让我收回泪不要哭,嘁!谁会哭?”谢星涵一哼。
“娘子你之前——”
“你还听不听了!!!”
小凝马上捂紧嘴巴。
谢星涵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这二重含义是字谜,露就是水,水垂落则加于下字,也就是且字,水加且是‘沮’,即虎头路口之东的沮水!这也就是我说,他让我无法提前猜中的原因,因为那时我根本不会往‘沮水’上面想,唯有了解到他们出事地点的详情后,才能想出这个‘沮’字......”
小凝激动地小脸红红的,眼睛瞪得老大,发出呜呜呜的动静。
谢星涵无奈道:“把手放下说。”
“天哪天哪天哪!娘子你真神了!好聪明!好厉害!”小凝大觉崇拜,尤其是有了之前自己乱猜的经历之后。
谢星涵摇头:
“厉害的不是我,这个谜设得不深不浅,既不会太难让我猜不出,也不会太简单让我预先破解,是我听了消息、用了心思后刚好就能猜出来的程度,真是......狡猾。”
谢星涵现在对王扬非常之不爽!
小凝也听得心惊,不由感叹:
“王公子真是心机深沉啊......”
谢星涵秀眉轻蹙,忍了忍,没忍住道:
“什么心机深沉,这叫心思缜密,智计过人,小凝你不要乱用词......”
小凝:??????
“娘子,你不是刚刚说王公子狡猾......”
“我说的不是那个‘狡猾’,而是‘佼华’,庸中佼佼的‘佼’,才华出众的‘华’,佼华。”
谢星涵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小凝神色怀疑:“真的有这个词吗......”
“那当然......”
“典出——”
“你到底听不听解谜了?!”
小凝瞬间坐正,小鸡啄米。
谢星涵先给小凝一个威慑的眼神,然后才开启小课堂模式:
“‘不似轻絮过帘飞’要拆开来解,先说‘轻絮’。自古杨柳互训。《说文》言:‘杨,蒲柳也。’‘柳,小杨也’。故而柳絮亦称杨花,这是的‘絮’即暗指‘杨’字,乃王扬之‘扬’的借代。他怕我解不出这层,所以下面又说‘过帘飞’。絮凭风方能过帘,风吹絮为絮扬,絮飞亦是风扬,故‘轻絮过帘飞者’,扬也。还是‘扬’字的隐语。‘不似’的谐音是‘不死’,‘过’字则直取不改,和上句的沮水连在一起,此谜的谜底便是——”
谢星涵星眸如电,眉眼飞扬,在小凝惊呆的目光中,学着王扬的神态动作,反手一震,两指并拢,如剑回探,轻声掷道:
“扬过沮水不死!”
......
沮水之东,大竹岭上,密竹披山连谷,飒飒风摇。
王扬、陈青珊、王家四卫正在吃午饭。
四卫在外,兵器放在膝上,一边吃一边注意周遭动静。
王扬在内,倚着竹子坐在一块大青布上,就着肉脯、酱菜吃酸枣麨(chao)。这是一种用麦稻磨成面,和上酸枣汁后炒熟的干粮,给王扬吃得怀疑人生。
陈青珊坐在王扬身边,见王扬吃麨如咽药,便把手中的粳米枣糒(bei)递到王扬面前:“你尝尝我这个。”
粳米枣糒是把熟饭晒干后捣碎筛出,再拌上用蒸红枣榨出的膏汁,吃的时候用水一泡,有点像今天的米糊。王扬尝了一口,觉得还过得去,起码没有酸枣麨那种酸腻的感觉。
陈青珊见王扬吃得眉头舒展开来,有些欢喜,把枣糒塞到王扬手中:“你吃我这个吧!我吃酸枣麨。”
王扬赶紧劝阻:“酸枣麨不好吃......”
陈青珊认真道:“其实酸枣麨才好吃,里面还加了枣花蜜。”
不加还好点......
不过每个人口味不同,小珊觉得好吃就行。王扬把自己吃过的地方掰掉,递给小珊:“下面的我都没碰。”
陈青珊接过,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没关系的。”
“什么?”王扬没听清。
“没宽力!”陈青珊慌张脱口。
“啥?”王扬一愣。
陈青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啥,结巴道:“我我我是说,我们吃完是接着休息吗?还是继续走?”
王扬想了想,让陈青珊附耳过来,低声说了一番,陈青珊越听神色越古怪,迟疑道:“这能行吗?”
王扬笑道:“左右没事,说着玩嘛,先吃,吃完再说。”
众人吃完饭,王扬酝酿了一下,然后仰天大笑,笑声不止。
按照王扬的交待,现在本应该陈青珊说“台词”了,可陈青珊还想着刚才“没宽力”的事儿,心思杂乱,再加上并非是像王扬这样的“老艺术家”,临场难免掉词。王扬正要给陈青珊使眼色,便听孙举问道:“公子为何发笑啊?”
王扬暗道一声接得好,当即抖擞精神,振袖而起,走出几步。陈青珊则持槊跟在王扬身旁。
王扬负手于后,朗声道:
“我不笑别人,单笑主事者无谋,画策者少智。若是我设伏,预先在这儿伏一队人手,为之奈何?”
话音未落,竹影骤然破碎!
二十几名蒙面**从竹林深处窜出,剑光映着竹叶的冷绿,连成一片银网,呈半弧形向王扬等人奔来,如一柄快速收拢的折扇!
陈青珊和王家四卫立即挡在王扬身前。王扬不退不避,摇扇而立,眼看着他们渐近,扇子一收,一声高喝:
“螳螂已至,黄雀何在!”
只听哗的一声,左右两侧竹奥低地里突然暴起一片人影!
积年的腐叶混着灰尘冲天腾卷,在半空中形成两道浑浊的叶幕。
叶片如蝗群般簌簌飞溅,三十余道刀光破叶而出!
柳家护卫从左右两侧杀出,对**们呈合围之势!
**首领只是略一犹豫,便剑指王扬,吼道:“先杀此人!”
众**完全不顾身后,如一头头猎豹扑向王扬!王家四卫及先到的柳家护卫上前阻杀,陈青珊保着王扬,向后退走。**首领绕过四卫,飞身跃起,剑尖直指王扬咽喉!剑光之快,让王扬根本来不及反应!
陈青珊左手拽住王扬手腕后拉,右手马槊下截!
只听金铁交鸣之声一震,剑刃立被格开!
首领剑势已偏,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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