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京城十里红妆,花开锦绣,我要成亲了。
我望着铜镜前俏丽动人的新娘,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紧张,师兄,不对,是夫君,他给沈夷白送行之后,就要过来迎亲了吧。
门外喧闹又嘈杂,我拿起梳妆台前的胭脂往唇上点了点,日子过的可真快,恍惚间,我已经十八岁了。
我人生的前十八年,毋庸置疑是幸福的。
我出生在上京城一家酒馆里,从小生活优渥,父母恩爱。
小时候,每日最大的烦恼就是先生在课堂上布置的作业。
后来稍微长大了一些,我爹就开始教我辨认老春坊的各色名酒,可我对酿酒并不感兴趣,于是就每日应付差事的学一些。
自我开始记事起,我就发现我爹有时候很奇怪。
我爹虽然是个酿酒师傅,可平日里,他很懂得克制,对于饮酒从来都是浅尝辄止。
但每逢节假日的时候,他有时也会喝醉,每当他喝醉的时候,他总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老春坊的后院里有一颗很大的槐树,据说比我爹的年纪还要大,每次他喝醉了酒,总是抱着那颗槐树,无论如何,怎么也不撒手。
他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师父师父叫个不停,每当那个时候,他就像一个脆弱的小孩子,而不是一个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中年人。
于是,我就想,爹爹的师父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他现在在哪里?他已经去世了吗?
我问就娘,我说:“爹爹的师父是谁啊?为何爹总是那样的想念他呢?”
娘只是摸着我的脑袋笑道:“你爹的师父是一个很了不起的酿酒大家,也是你爹这辈子的非常重要的亲人。”
“那他现在在哪里?已经死了吗?”
“他只是去别处云游了,他怎么会死了呢?这话可千万别在你爹面前说,不然他可要伤心的。”
我娘说完,还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我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我只关心当下的事,对爹爹这位师父兴趣不大。
再后来,我有八九岁了,那时,我有一个爱好,就是吃着我娘做的茴香豆,偷听老春坊里的酒客相互吹牛。
那时的日子平淡又快乐,但每日都波澜不惊。
直到有一天,伴随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的到来,打破了老春坊的平静。
直到现在,我还清晰记得沈令禧那时的模样,大概是因为,他生的真的很好看,是我生平见过最漂亮的少年。
那天,十一二岁的沈令禧,穿着一身天青色的布衣,从容地走进了老春坊,他年纪小小,五官却生的精致又华丽,只是还没长开,略显青涩。
因为那时他年纪小,所以和其他成年的酒徒对比,就显得格格不入。
我见他与众不同,就走上前问道:“小哥哥,这里是酒馆,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挑眉笑道:“自然是来喝酒的,姑娘就是老春坊的少东家吧?”
我微微点了点头,他真是一个奇怪的少年,明明年纪小小,气质却像一个成年人,我不喜欢这样的人,他的瞳孔太过深邃,看起来过于复杂,我只喜欢简简单单的人。
随后,他又道:“请姑娘给我上一壶九酿春吧。”
九酿春?这是什么杂牌酒?
我从小尝过世间各色名酒,却从来都没听过这种酒。
我皱着眉头道:“我不知道什么九酿春,老春坊也从来没有过这种酒。”
一听到老春坊没有九酿春,那少年的眼神顿时有些空洞。
他怅然若失的说道:“居然没有么?”
就在这时,我爹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一见到那少年,整个人顿时吃了一惊,他的手有些颤抖,他仔细的盯着他看了好长时间,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那少年却淡然的说道:“您就是老春坊现任东家李师父吧,幸会。”
我爹还有些难以置信,他颤声问道:“你,你是谁?”
他勾唇道:“小子沈令禧,见过李前辈。”
……
那天之后,沈令禧就经常来老春坊喝酒。
他虽然是个少年,但,他是我见过的酒量最好的人,无论喝多少酒,都不会喝醉。
我爹也非常喜欢他,无论他想喝什么酒,无论老春坊有没有,我爹都会找来给他喝。
大概对于一个酿酒师父来说,找到一个懂酒的人是很难得的。
沈令禧的到来让老春坊发生了很多变化,他的身上天生就写满了机遇。
过了一段时间,我爹不知为何,和足乐书局的二管事渐渐有了来往。
我娘也找到了一份诚心如意的差事,就是去上京新开的酒楼鸿庆楼,去当做糕点的大师傅。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都是因为沈令禧的缘故。
沈令禧常来足乐书局,可是他和我却并没有过多的往来,我心思恪醇,他的心思和他的人一样,都太过复杂。
我爹总是拿他教育我,他说他日日寅时晨起读书,夜间睡前还要习武,而我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去西市走一遭,看看有没有新鲜事儿。
一听到这个,我就头大,唉!我可不想活得向他那样的辛苦。
就这样,寒来暑往,一晃眼六年过去了。
这六年里,我依旧碌碌无为,但我也有了自己的差事,就是去青山学馆给那里的孩子们送一些鸿庆楼剩下的糕点。
在那里,我认识了高姐姐,她是我这辈子最敬佩的人。
她似乎什么都会,无论是纺纱种地,还是写诗做赋,就没有她不会的。
她虽然身子不太健康,但性格非常坚毅,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她就一定能把事做成,无论这件事多么的离经叛道。
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大多数女孩子都没有的自由,对,她的心是自由的,在她的世界里,就没有什么是男人能做而女人做不成的,她的人生是不设限的。
所以,我真的很喜欢去青山学馆,听高姐姐讲课,即使我是那样一个不求上进的人。
这七年里,我爹也好像有了他自己的执念,我娘说,他和沈令禧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找一个人,就是他的师父。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爹还想着他师父呢,他可真是执着。
突然有一天,我爹收到了一封沈令禧的来信,信是从西北寄来的,沈令禧似乎又被不知哪里来的暗卫追杀了。
可我爹读完这封信后却陷入了癫狂,他又是哭,又是笑,嘴里不行的说道:“师父啊,你,你怎么…,为何,为何啊!”
那段日子,我爹整日整夜的喝酒,喝了整整七日,我娘看的既心酸又难过,但我娘并不阻拦。
她说,在这世界上,我爹最敬重的人离世了,他难受。
以往我对我爹的师父一直都不以为意,可那一天,我突然觉得,他的离去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我爹虽然不再酗酒,神色也恢复如常,但我知道,他没有一刻是快乐的,他一直没有走出去。
直到有一天,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来到了这里,他说着一口凉州的口音,虽然衣衫简朴,但整个人彬彬有礼,温润如玉。
我爹一见到他,整个人就像活了过来。
我爹对这个年轻人非常的好,甚至比对我都要上心。
我爹这些年从来不收徒弟,但却破例收了这个年轻人做他的大弟子,而我自然就成了他的小师妹。
我的师兄他是个争气的,他不负我爹的重望,是一个既有酿酒天赋,又很勤劳的年轻人,我爹与他亲如父子,对他倾囊相授。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我渐渐了解了我的这位师兄,他和我一样,都是很单纯的那类人,没有什么巨大的野心,都只想守着现世的安稳。
他细心体贴,又办事周到,渐渐的我开始不由自主的关注他。
而且那段时间,我感觉他似乎也总是在偷看我。
突然,有一天,那是一个杏花开的正好的春日,我爹让我俩摘一些杏花酿酒。
那天阳光正好,微风和煦,在纷纷扬扬的杏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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