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上京城格外热闹,朱雀街两旁的大小酒肆、茶舍各个宾客盈门,高朋满座。
安王的队伍在朱雀大街前进着,街道两旁站满了夹道欢迎的百姓们,他们热情的呼喊,兴奋的议论,都在赞颂着打了胜仗的兵将们。
桑落和柳小姐站在京都脚下,不经感叹上京城果真是气势恢宏、节物风流,宽阔繁华的街道,整齐林立的商铺,到底是天家气象。
沈三走到桑落旁边说道:“曲姑娘,公子要随安王入朝面圣,命我先接您和柳姑娘回府休息。”
桑落眨眨眼睛笑道:“那沈公子可说,何时寻我兄长?”
沈三摸了摸头:“这我也不知,不过姑娘舟车劳顿,不妨先在府中养精蓄锐,待公子下朝再做打算。”
桑落和柳姑娘也确实疲惫,遂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沈三带着桑落和柳姑娘坐上了沈府的马车,向永宁坊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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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庆楼在光福坊内,恰好就坐落于朱雀大街的东边,所以今日人满为患,都想瞻仰北方将士的风采。
鸿庆楼共有三层,一楼是大厅,二楼和三楼都是单独的雅间,今日三楼已被官家闺秀和勋爵贵女们包下。
就在这时,鸿庆楼下的人群开始沸腾,声音开始喧闹。
一众闺秀纷纷带着轻沙质地的帷帽站在窗边,向下望去,只见安王的队伍正从不远处走来。
三楼第二个雅间内,三位官家的小姐们挤在窗边,捂着帕子轻笑着,议论着街边的一切和归来的兵将们。
一位身穿蜜合色衣裙,容貌秀丽的女子新奇的瞧着不远处说道:“安王殿下如今都四十有余,怎得还有那么多女子往队伍中投掷香囊?”,她是户部尚书的庶出孙女赵二小姐。
她左边身穿浅粉色衣裙的女子摇摇团扇打趣道:“除了安王殿下,队伍里定然还有其他年轻英武的将军,不然今日街边的女子怎么会比男子都热情。”
说话的这位是六品国子监司业的嫡女李小姐。
两位姑娘的中间,站着一位身穿缕金起花玫瑰色套裙,头戴累丝金凤钗的女子,她面容白皙,长相端庄,气质高傲。
她是户部尚书的嫡孙女赵大小姐赵若思,也是赵二小姐的嫡出大姐。
这位赵大小姐神情倨傲,掀起帷帽,向下望去,却并不言语,只是品了口茶,不过是些粗鄙的武夫,市井小民少见多怪罢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响起了惊呼,香囊和丝帕如雨一样的落下,只见一位身骑骏马的年轻将军出现了,他俊秀挺拔,宽肩窄腰,面容精致俊美到无可挑剔。
沈令禧并未接下这些姑娘们的好意,只是朝姑娘们温柔的笑了笑,那笑容风流俊逸,仿佛能夺了人的神魂。
站在三楼的小姐们也纷纷解下丝帕向下扔去。
这时那将军突然向三楼望去,一众小姐们纷纷面色微红,这上京城何时有这样绝艳风流的贵公子了。
三楼雅间内,赵二小姐急忙向各位姐姐问道:“这位将军是哪家的公子,竟生的这样俊美,他刚才似乎在往我们这边看。”
赵若思也好奇的捏着帕子。
李小姐也觉得奇怪,这样的美男子若是生在上京世族,怎会不为人知,斟酌片刻说道:“这位将军只怕不是一位世家子。”
这话说完,气氛便安静了下来,这样的公子,若只是一名寒门的子弟,那倒是可惜。
赵若思则不以为意,“寒门又如何,若是寒门公子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将军,那岂不是更加证明了他能力非凡。”
李小姐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讥笑,这位赵大小姐向来不知天高地厚,寒门子弟向来不被世家所喜,她们这样人家的姑娘,要洁身自好,怎能下嫁寒门。
她亲昵的拉着赵若思的衣袖说:“我猜呐,将军定是在瞧咱们若姐姐。这位将军能随安王一起入京,定是深得殿下青睐,虽是寒门,但只要再有位好岳家,祝他一臂之力,那前程自然是一片坦途。”
这话说的直白,就是在放任赵大小姐倾心寒门子弟,赵二小姐听了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赵家自诩百年世家,向来最注重世庶之别,这话简直是荒唐。
但李小姐的话向来令赵大小姐满意,她望着那早已远去的年轻将军的背影,露出了一抹罕见娇羞的微笑,那里面似乎又有些志在必得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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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百姓们欢呼雀跃,金銮殿内的气氛却剑拔弩张。
大殿上,两拨大臣相互对峙着。
“高相递的折子也未免太过荒唐,土地限价那就是要逼迫老百姓卖地不成,而去典妻卖女了,高相位高权重,不知民生艰苦呐。”
满面皱纹的户部尚书赵大人梗着脖子,瞪着眼睛看着高相。
一众世家官员,皆站在赵大人的身后凝视着高相。
“呵呵,真是荒唐,尔等用心何其险恶,凉州地价已由753文每亩暴跌至373文每亩,郡县的士绅不开仓救济灾民,反而压低地价,大肆收购农民土地,灾年过后地价又涨,农民无地却成了佃农。”
高相孤身一人站在大殿的中间。
他头发花白,身穿一身浆洗的微微掉色正红色朝服,双手持着朝板,身姿笔挺的站在那里,看着一位位世族官员,内心何其苍凉。
这时金銮殿内传来一声咳嗽。
所有的声音停了下来。
龙椅上的老人目光锐利的凝视着朝臣,他面无表情,可是那双眼睛好像一潭深渊,充满了浓重的压迫感。
双方瞬时停止了争执,皆安静了下来,目光低垂。
“如今北地战事已平,赈灾事宜迫在眉睫,太子何在?”
太子恭敬的站了出来,答道:“回父皇,儿臣在。”
“朕命你拟一份凉州田地限价草案,高相和赵尚书从旁协助,明日早朝,朕要结果。”
皇帝依旧面无表情,拿起了御案上的另一封奏折。
太子和高赵三人只得答道:“儿臣/臣领命。”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匆匆忙忙的来到殿中行了个礼,欢喜的说道:“奴才给陛下请安,安王殿下和几位将军已在太和殿外等候觐见了,陛下可要召见。”
皇帝点了点头。
身旁的太监马上说道:“宣安王觐见——!”
保和殿外,沈令禧和几位品级不够的将军,同其他五品以下的官员站在一起。
这是他第一次踏入这巍峨的紫禁城。
他凝视着高耸的宫墙,雄伟的大殿,这里是一切风暴的中心,圈住和放大了一切野心和欲望。
他目光幽深的望着保和殿内的文臣武将,也许有一天,他也能踏入那片言九鼎的朝堂,有所作为,封侯拜相,甚至青史留名。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各位大人已经下朝了。
沈令禧也沉默的向宫外走去,突然,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只见一位年逾花甲,身穿正二品朝服的老人定定的看着他说道:“这位小将军可是京城人士?”
沈令禧不动声色的分析着他的官位,表面上温和又谦恭的答道:“回大人,小子祖籍江浙,不知大人所谓何事?”
那位大人只是摆摆手喃喃说道:“你长得倒是像我一位故人。”
说完深深看了他一眼,就缓缓地离开了。
沈令禧停在原地,他仔细回忆着祖父的手札,推敲着祖父每一位同年的信息。
沈令禧的记忆力很好,他回忆起这位大人在殿内的官员站位班序,他怕是在六部供职,大约是某部尚书,那么他知道这人是谁了。
沈令禧一向和气的脸色忽然变得阴郁,阴鸷的凝视着那位头发花白老人的背影。
呵,户部尚书赵康年,如山的白骨堆成的尚书之位,座的还安稳吗?
只是瞬间,他又恢复成和风霁月的模样,他继续向前走着,似乎刚才只是一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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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坊沈家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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