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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她好悲伤
在法国走邪道要比在德国走邪道难得多。
在德国希尔德本身就是属于德意志贵族,再加上威廉二世对希尔德的极尽宠爱,让希尔德从最开始就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权力。
法国就麻烦多了。
希尔德是法国最为直观的敌人,如果希尔德在去年,老老实说依靠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选票,努力个十到二十年,那么希尔德还是能成为法国高层,只不过经过巴尔干的事情后,现在走选票的路已经走不通了。
但。
如果希尔德这么容易被解决,那希尔德就不是希尔德了。
走在巴黎的街头。
几乎可以很明确地感受到一件事。
痛。
疼痛。
难以愈合的疼痛。
走在巴黎大街上的以女性占据多数,男性基本上都附带一些残疾,不是脸上有伤,就是缺胳膊断腿,大多数男性都是以老人为主,世界大战的痛苦将永远埋在这代人的心里。
贝当元帅知道的就是,希尔德突然开始每天坐在马车上在巴黎闲逛。
关注了几天之后。
也实在没发现希尔德这么做有什么异样。
贝当元帅也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希尔德这里,只让人秘密盯着希尔德就行,他实在想不出希尔德在大街上乱晃悠,能够怎么在法国搞事情?
当然。
也许贝当元帅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
..
主啊,人世为什么这么苦?
阿尔伯特·梅拉德忍不住向着上天质问道。
质问归质问。
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阿尔伯特每天的工作是当电梯操控员,下班之后就去推销那些根本没人买的画,只不过今天的阿尔伯特属实有点不走运,他被堵在了一个小巷子里面,是一群退伍的伤残老兵,他知道自己今天是跑不了了。
只得掏出自己的裤兜,表示出自己压根没钱,随后捂住自己的脸。
砰!
砰砰!
阿尔伯特被按倒在地,这些老兵们对着他拳打脚踢,阿尔伯特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这都是他应得的。
只不过就在这個时候。
略显软糯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阿尔伯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几乎可以说得上漂亮的过分的少女,少女系了一个单马尾,身上是一件法军军官制服,不过没有佩戴肩章,看不出军衔,不过这个年龄就是军官家世一定不错。
“这个家伙,他偷抢我们的Morphine,还不是一次两次。”
“他也是退伍士兵吗?”
“应该是。”
“那他可能是有难处?”
“有难处就可以抢我们的Morphine吗?我们在场的谁没有难处?我缺了一条腿,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着我!”
“抱歉,抱歉......我这里还有些钱,希望可以给你们做些补偿。”
说着少女拿出钱包。
将里面的钱全部拿出来递给单腿老兵。
老兵接过钱数了数。
“用不了这么多。”
“算我欠你们的吧。”
“你不欠我们。”
“算我欠你们的......”
....
最终在场的老兵们将钱分了一分,都跟着离开了。
少女来到阿尔伯特的身边。
蹲下身来。
轻轻询问道。
“您没事吧?”
阿尔伯特只是死死捂住自己的脸,他并不想被少女看见,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被看见。
也许是看出阿尔伯特的心理。
少女只是将一瓶药膏放在地上。
“如果您不想我打扰的话,那我就先离开了。”
等到确认少女离开后。
阿尔伯特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捡起少女放在地上的药膏,现在他这样已经没法推销了,只能先收拾东西回去,明天再想办法。
生活已经这么困难了。
阿尔伯特自然住不起什么好地方。
他住在租来的破旧阁楼当中,就连家具都没有几个,在回来的路上阿尔伯特顺便洗了个脸,他不想自己带伤的样子被别人看见。
除了阿尔伯特以外。
还有另外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和阿尔伯特一起住。
理论上来说阿尔伯特是不至于混的这么惨的,他在战争时期没有受到不能治愈的损伤,也没有留下后遗症。
只不过和阿尔伯特住在一起的人,是阿尔伯特的战友,曾经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所以无论如何阿尔伯特都不会放弃他。
而战友爱德华的情况则比较糟糕。
在战争中被炸掉了下巴,根本不足以作为正常人生活,最重要的是负伤带来的巨大伤痛,使得必须依赖大量的Morphine才能止痛。
以阿尔伯特的薪资是根本无法负担得起Morphine的价格。
不仅如此。
还有一个邻居家的孤女,她的父亲死在了世界大战中,她的母亲不知
所踪,她跟着姑父姑母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阿尔伯特看她可怜,就让她有时候过来一起吃一顿。
不幸为什么总是聚集在一起?
阿尔伯特并不能理解这一点。
“阿尔伯特叔叔,你怎么看起来......”
孤女向着阿尔伯特奇怪地问道。
“没事,我只是在路上摔了一跤。”
呜呜——
爱德华发出呜呜的声音。
阿尔伯特顺着爱德华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爱德华掀开桌上的白布,显露出一个马头雕塑,马头对于阿尔伯特有特殊意义,他在战场中被沙土掩埋,就是依靠着死马来呼吸活了下来。
爱德华指了指马头,又指了指阿尔伯特。
“这是给我的吗?”
呜呜——
阿尔伯特高兴地捧起马头。一天的阴霾仿佛已经过去。
爱德华又指了指旁边的一幅画。
只见画上面是一个士兵雕塑,可以说画很不错,只不过阿尔伯特没有搞懂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你画画的风格。”
一旁的孤女说道。
“爱德华哥哥的意思是说,很多地方都需要战争纪念碑,这是给我们的机会。”
“向死者出售纪念碑?”
“不是死者,是生者。”
阿尔伯特大概搞懂了。
意思是爱德华想做点战争纪念碑卖给政府。
“我很喜欢,这很好.....但是...如果我们制作出来要花很多钱,我们根本没有钱。”
“爱德华哥哥的意思是说不制造,只卖给他们。”
“那我们也必须做出来啊。”
“不用做出来。”
“不做出来那我们怎么卖?”
阿尔伯特反问。
呜呜呜——
爱德华指了指一旁的孤女,显然十分焦急。
孤女则解释道。
“我们只收取定金,然后我们就跑路,不需要真的制造出来。”
.....
阿尔伯特颓废地坐下来。
“你真是疯了....”
爱德华拿出一张纸来,递到阿尔伯特面前,上面正写着。
平庸+丑陋+昂贵=成功。
“爱德华,我不想进监狱。”
爱德华拿起笔来在纸上面重重写下一个词汇。
监狱!
然后又指了指地上。
意思是指这里就是监狱。
“爱德华,这是不对的,这是犯罪!这样就不是被打一顿那么简单了,莪们会被送进监狱,我们甚至会被枪毙!”
这时。
孤女疑惑地看向阿尔伯特。
“你被打了吗?”
爱德华也注意到了阿尔伯特头上的伤,想要伸出手来观察阿尔伯特,却被阿尔伯特一巴掌拍开。
“够了,别碰我!”
呜呜呜——
孤女也跟着一旁说道。
“我们可以帮你分担压力。”
“帮我?你们什么时候帮过我?”
阿尔伯特责怪地说道。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们什么时候帮过我?在战场上救了我吗?也许我根本不想要你救,我想在那休息,永远在那休息!搞清楚一直以来是谁在照顾你!给你吃的,给你穿的,给你住的。”
“我已经被你束缚了整整四年,四年!离开你我会过的好好的,而不是跟你一样在这坐牢!”
“你简直比战争更糟糕!”
砰!
当阿尔伯特话说完。
爱德华给了阿尔伯特一拳。
阿尔伯特与爱德华扭打在一起。
他们在不断伤害自己最亲密的人。
......
...
第二天。
打架归打架。
生活还是得继续。
阿尔伯特只是被压抑的太久了,他也想发泄一下,发泄完了,他还是得去工作,工作完之后继续去卖画,趁着药店还没关门,只不过阿尔伯特又迎来一个坏消息。
“上个月不是刚刚涨价过一次吗?为什么又涨价了?”
“抱歉,先生。”
战争结束后。
不管是什么,物价都在飞涨,包括阿尔伯特需要的Morphine药物,已经不知道涨过多少轮了。
阿尔伯特离开药店。
他在药店门口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
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能放弃爱德华不管,现在他必须想新的办法赚钱,只不过赚钱哪有那么容易。
“又见面了,先生,您需要这个吗?”
软糯的声音从阿尔伯特面前响起。
阿尔伯特抬起头来。
又是昨天那个少女。
少女看见阿尔伯特露出高兴的笑容。
“果然是您,先生,看样子您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不过没关系的,总会过去的。”
......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不,没有。”
“那这个给您吧,我想您很需要这个。其他有什么要帮助的都可以跟我说。”
最终。
阿尔伯特还是伸出手接过少女手中的药物。
“我会还你的。”
“好了,就让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
“为什么要拒绝别人的好意呢?还是说怕我害你们?”
阿尔伯特没有办法拒绝。
他还是乘上了少女的马车。
可以很明显感觉到少女是古典贵族的一员,这年头的有钱不坐车还非要坐马车,只有那些老贵族才会这么做,也有可能是那些新兴贵族假装老贵族。
不过对于阿尔伯特来说。
他可没有挑剔的权力。
一路上。
阿尔伯特缩在角落都没有说话,他并不想跟少女产生太多交集,他是这个时代裹在泥浆里面的人,如果产生太多的想法,那纯属给他自己找不自在。
从马车上离开后。
阿尔伯特打算将Morphine偷偷放回去,然后再离开,他现在并不想和爱德华说话。
只不过还未等阿尔伯特回去。
孤女就拿着报纸来到阿尔伯特面前。
“叔叔,这上面的人是你吗?”
阿尔伯特接过报纸。
报纸上有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上是少女的背影,已经倒在地上的阿尔伯特,显然是那天的事情被拍下来了。
不过更醒目的是标题。
魔女的怜悯,希尔德加德·冯·阿尔萨斯-洛林-君士坦丁堡公主给予退伍老兵帮助。
这也让阿尔伯特明白少女的身份。
那根本不是什么大小姐。
阿尔伯特立刻转身追了上去,幸亏马车跑的并不快,他挡在了马车面前。
看到少女从马车上面下来。
阿尔伯特立刻冲上去质问道。
“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
“您没有问过我啊。”
....
阿尔伯特看着面前的少女。
那漂亮的有些过分,懵懂的样子似乎不知人世悲伤为何物,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少女,会是德军第五集团军的指挥官。
阿尔伯特将手中的Morphine塞了回去。
“我绝对不会接受德国人的援助!”
说完。
阿尔伯特头也不回地离开。
虽然看起来很帅气。
但对于阿尔伯特来说,帅气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少女送的Morphine,意味着他们连活下去都显得困难。
阿尔伯特只能另外想办法去弄Morphine。
去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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