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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十一章(修)

小说:

反派师尊看到弹幕后

作者:

岁时村翁

分类:

穿越架空

清晨的桐丘也算得上熙攘,不少小民挑着担子,往街市旁一坐,就能支起来个不大不小的摊子。

谢遥生带着郁离挤进街市,人间烟火气总是最能治愈人心,方才还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刹那间消散。

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和摩肩接踵的过客行人,总给人一种太平盛世似的感觉。谢遥生不禁感慨道:“好久没看到过这样的人间景象了。”

或许是二人姿容过于出众,又或是身上属于修真界中人的气质太过独特,走到半道,一位扎着双环髻的小姑娘从众人腿缝中挤了过来。

她手捧着一斛竹筒清泉,仰头看着谢遥生,脆生生道:“仙人,你能为我赐福吗?”

清泉赐福是人间流传已久的祈福方式。年纪尚小,心底又皎洁纯净的孩童,会在清晨取出新伐的竹筒,再收集山间最为纯净的清泉作为引子,在红日初生之时去到万法楼寻求修真界中人赐福。

相传得到赐福的孩童,此生都会顺遂平安,长长久久。

“当然可以。”谢遥生弯下腰,接过她手中的竹筒,笑得无比温润。

食指染上清泉,他又将丝灵力附着上去,轻轻在小姑娘额头点了一下。

这滴蕴含着灵力与祝福的清泉落在她额间,小姑娘笑得见牙不见眼,她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仙人。”

说罢,她便抱着竹筒蹦蹦跳跳跑远了。

这事的发生也足够让人心情愉悦,谢遥生一双眼中满含温柔,阳光刺破云霞落在他身上,为他披上了层柔美的光晕。

如花如影,如新雪初霁。那么遥远,却又那么触手可及。

谢遥生或许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究竟有多吸人。至少在一旁的郁离眼里,这一刻无所替代。

见他眼睫轻颤,心情极佳的谢耀生伸出食指,也在他的眉心点了一下。

未干的水渍附在皮肤上,冰凉,却能激起人一身酥意。

他抬起头,谢遥生的话此时正好撞进他耳里:

“仙人抚尔顶,福禄续百年。”

“走吧。”谢遥生转身,大步向前走,郁离跟在他身后,紧贴着地上斜长的影。

穿过喧闹的街市,方家的门头就近在眼前。木门虽不大,却用料十足,雕了面栩栩如生的百花纹,又镶了两块沉甸甸的镀金饕餮辅首。

门头上的兽头被磨得光滑,显然在从前,这里应当算得上是门庭若市。可惜自那桩灭门惨案发生后,便鲜少有人再来了,就连城民经过时都恨不得绕上两里路,生怕沾染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谢遥生推门而入,四处都是早已干涸的血迹,无一不在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怎样惨烈的事情。

茅草堆四散在院内,石桌倾泻矮亭碎裂。在满地狼藉中,一幢三进小瓦房静静伫立着。

推开门,灰尘就伴随着浓厚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直把进门的人熏了个趔趄。

谢遥生退后几步,待到这呕人的气息散去后,才提步进门。他刚一进门,便发现身后的郁离停在原地,没有跟上来。

郁离呆呆站在门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去了魂魄一般,半晌也没有反应。谢遥生顿觉不妙,他几步上前,果真看见一层魔气正萦绕在他身边,像层薄雾一般流动着。

想也不用想,这一定还是魇魔的手笔。只是不知道它为何非要缠着郁离不放。

谢遥生将灵力汇与掌心,轻轻朝着他额间覆去。

这边,郁离正紧跟着自家师尊身后,正当他准备进到瓦房中时,一阵薄雾便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薄雾看起来稀稀疏疏,可聚拢起来时却能将他眼前的事物尽数遮盖。等它们散去后,他陡然发现自己换了一处地方。

逍遥宗,崩山台。台下众人人声鼎沸,台上的他身受重伤。又是那名眼熟的弟子,他走上台来将他扶起,满面微笑道:“随我走吧。”

郁离跟在他身后,如先前做过的那般,攀上重重阶梯,走到了谢遥生的身边。

他微微愣神。

自己这是回到了……刚拜师时?

身旁引他上来的弟子挤眉弄眼,催促着他快些行礼。郁离这次没有和之前一般,他行了个极隆重的弟子礼,唤道:“师尊。”

可谢遥生并不像之前那般温柔,他应都没应,像是根本没看见他这个人一般,淡淡“嗯”了一声。

没得到他的准许,郁离只好一直行着礼,半晌才听到一声极轻的声音:“起来吧。”

他努力撑起身子,站到了谢遥生斜后方。他偷偷看着师尊紧绷着的侧脸,心下泛起一阵阵酸涩。

好像,不该是这样的……

可不是这样又是怎样呢?郁离的脑中一片混沌,像是被人狠狠擦去了记忆一般。

他垂眸,眼中尽是黯然之色。

他合该被这样对待。

宗门大比结束后,谢遥生便直接带着他回到了薄月峰。那间破旧的书房依旧伫立在竹林之间,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月色透过破旧的窗棂落在谢遥生身上,他一半脸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身后的门“砰”一声被狠狠合上,月光下的仙君转过身来,依旧是谪仙般的容颜,却在此时无端带上几分阴毒。

两人四目相对,安静的空气中只余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声。

郁离张张嘴,正想说些什么时,一股巨力猛地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谢遥生对着他五指微张,眼里盈满淡漠。

他艰难地呼吸着,像条濒死的鱼一般不可置信道:“师……师尊,为什……么。”

可他这些挣扎在谢遥生看来只不过是徒劳,他薄唇轻启:“聒噪。”

说罢,一条绳索从角落里飞出,以一种极复杂的样式将他双脚捆住。一瞬间,天地倒转,他被谢遥生挂在了房梁上。白日时重伤的伤口,此时有血正在慢慢溢出。

谢遥生拿着玉瓶去盛他身上的血:“你也只有这灵血能有些用了。”

郁离双目猩红,他略带失神地望向谢遥生,仿佛从此刻开始,他才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这痛苦一直持续到夜半,谢遥生收起那些盛满了血的玉瓶,冷漠又疏离地转身离开。郁离蜷缩着小小的身子,窝在角落的一床破烂棉絮上,失神望着天。

在这之后的无数个日子里,他都活在谢遥生无休止的压迫中。

浑身的骨骼被无数次敲断,又以一种痛苦的方式恢复;宗门弟子们谈之色变的禁地,他去了一次又一次;他从不与人发生冲突,因为他知道,即使对方有错在先,可他的师尊依旧会极尽狠毒的手段来惩罚他。

他伤痕累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自己躲在角落,小心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那一段温暖的时光仿佛只是他的臆想,永远只能存在于午夜梦回时。

星河流转,夜空变色。

身上的疼痛仿佛是植根在他身上一般,久久不散。山峰拔地而起,河流截流斩断。郁离看着眼前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景色,没有惊奇,心下只余无限悲凉。不周山下,天地剧变。他站在万众修真界中人之对立面,身前是持剑指他的谢遥生。

他依旧是修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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