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气洋洋的婚礼差点变成丧礼。
萧越越过众人跳到人墙里,来不及跟这些跟他要打起来的修士解释,他扇子灵巧地抵过几人的长剑,身子一偏,压着一个人肩膀,往前一越,跳到了花轿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把掀开车帘,露出徐诗隐的脸。
不只是谁尖叫一声,围观的百姓以为出了大事,忙着逃离,热闹的街头立马变成事故现场。
人命关天,萧越也顾不上麻不麻烦了,他踏进马车上,试探徐诗隐的呼吸。
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手指上,他大松一口气,来不及查看她的伤情,撕了身上的布,死死摁住她的伤口后,将她抱出马车,掉头就飞。
他飞得极快,剧烈的风吹拽着怀中人隆重的衣袍,红色的衣袍和红色的血几乎要融为一体。
徐诗隐从无法挣脱的囚笼里意兴阑珊地掀开眼皮,目光落在了萧越紧张的神情上。
牢狱里为她批命、送她纸鹤的小道士。
宫宴乱局里为姬明泽捧场、被她吓到的小道士。
她认得。
“道长,”她脖子上被她狠狠插了根金钗,说话吐着血,灌着风,怪吓人的,“你说我有大劫,可我又该如何度过此劫?”
萧越猛地一怔,他低下头,瞧着徐诗隐,竟说不出话来,他将徐诗隐抱得更紧,飞得更快。
夏宫北门前等待着迎接新娘的人,但是他们还没有等到新娘,就见夏宫外飞来一个不速之客,以为最近夏宫流水不利,又要出事了。
夏宫有了灵力波动,太极殿上的众修士听到动静,紧张地左右张望,唐微置身事外,端起酒,淡道:“一个着急救人的小家伙而已。”
话音刚落,萧越就满身是血地跑到大殿上,殿中哗然。
萧越喘着粗气,左右张望,瞧见葛青青还在,大松一口气,忙向她求助。
葛青青师徒忙上前查看情况,惊诧地发现徐诗隐的伤情是自己弄得,葛青青压住柳茯苓的疑问,催促道:“救人要紧。”
柳茯苓点头,加紧给徐诗隐止血。
青灯震惊地看着那高傲的贵女濒死的模样,下意识站起来,娄子尘忙将她压了下去。
“道长。”
娄子尘朝她摇了摇头。
轮不到他们着急,徐愔等人已经将受伤的徐诗隐团团围住了。
徐愔见徐诗隐濒死,什么体面统统抛在脑后,疯妇一样,鬓发皆乱,扑上前,抓住她的手,呼唤她的名字。
杨救贫带着仪鸾司的人立刻疏散了在场所有人,灵权则在当时封禁了太极殿。
除了两位医者,青灯等人连同救人的萧越都被大殿外。
太极殿点了一夜的灯,青灯跟着一众剑修走时,看着萧越怔愣地站在大殿外,一身潇洒的青色道袍浸满了血,他注意到青灯的目光,转回头,眼瞳竟然在颤抖。
娄子尘拽走了怔愣的萧越,萧越被人拽走,才终于缓过神,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手鲜血,低声说:“她的命,我是乱批的。”
他抬起头,求救一般看着娄子尘:“我没有真的算过她的命,我不知道……”
娄子尘拍着他的肩,立马道:“这件事跟你无关。”
萧越不置可否,他看着手里的血,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好的喜事变成这样谁也没有想到,整个夏宫噤若寒蝉,那些喜庆的红绸显得肃穆,好容易的自由的弟子们也不敢高声喧哗,他们窃窃私语今天的变故,被自家的长辈喝止,悻悻散开。
青灯宣布自己要早些休息,躺在床上,却睁着眼,转过头望着外面的月色。
人到底要走投无路到什么地步,才会选择同归于尽这种方式,引爆平静的局势呢?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徐诗隐能回答。
太极殿内,徐诗隐终于被救了回来,搬到了后殿休息,她闭着眼,身体沉重,意识却清醒。
痛苦不堪的她是真的想死,也是真的在给自己寻觅生机。
血脉无法证明,杨救贫就不可能在局势平静下来的时候冒着风险去帮她,这枚棋用不了了。
可是,徐愔却反过头来可以做棋。
除了自己,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如今的帝君并非赤狐之血,杨救贫紧张不已,整天提心吊胆,她却老神在在,一派祥和。
她知道,只要赤狐之血可以延续,大夏就不可能亡。
所以,徐愔比所有人都清楚她有多重要。
她利用她,囚禁她,伤害她,却在下一代赤狐之血诞生之前,万万不敢动了她的性命。
她被徐愔逼到死地,走投无路,最后能利用的就是自己这代价昂贵的躯体。
她要让徐愔知道,她不怕死,而且,她敢死,叫她有所忌惮。
当然,在这之后她会面临更加严密的监禁,所以在婚期被迫推迟的当下,她必须利用好徐愔对她的忌惮,尽快逃离帝丘。
但是怎么出去呢?
萧越那张带着愧疚的脸忽然漂浮在脑海里。
他的愧疚来得莫名其妙,不过,这正说明他是个毫无利益纠葛和牵扯的好人。
他是这波诡云谲的夏宫,难得愿意对自己施以援手的好人,自己却想利用他。
徐诗隐的思路顿了顿,睁开眼,在黑夜里久久沉默。
在她沉默的同时,夏宫中,萧越就着自己一身血,摆起阵来。
他闭上眼,决心好好为徐诗隐算上一卦。
蓬莱岛查寻过往,天照门窥探未来。
在识海中,只要他想,就能看清未来的因果。
他的识海不似一般的修士,是有形的领域,领域里被他放入了流州的桃花林。
那是他长大的地方。
他踏入桃林,长叹口气,走到水边,随手捻了一颗石子,道:“好了,我用一年的寿数给她算清楚些。”
说着,他心里念着徐诗隐的名字,丢进去一颗石子。
石子入水,只激起一点波澜,水面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越愣了愣,迟疑地又捻起一颗:“那就再加一年。”
又一颗石子入水,还是没用。
萧越:“……”
他紧接着又投进去五六颗石子,眼看着脸色发白,水边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萧越捋起袖子,骂道:“这小家伙的命可真他爷爷的够重的。”
他一怒之下一次性扔进去十颗。
但,还是没有。
萧越:“…………”
“我靠,”萧越看着波澜不惊的水面,破口大骂,“筑基期修士拢共活个三百来年,你以为我的命不值钱是不是?!!”
说着,他又丢进去十颗。
还是没用。
萧越:“…………”
他咳了咳,咳出血来,面无表情地道:“我要算不动了。”
一边说,一边不把自己命当命地继续丢石子,待丢到三十三颗时,水面终于有了动静。
萧越忍着难受,定睛一看,竟在水中看到了面目全非的自己。
他一身是伤,穿着玄色绣金色狐纹的道袍,带着沉重的锁链,神情疏离,无神地望着水池这边正在窥探因果的萧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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