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着点开门,除了一名守在门外的侍卫,还有与侍卫大眼瞪小眼的泗水。
“咦,小姐,你的脸怎么红了?”
柳裁尴尬,“额,快来帮我搬行李,咱们和王爷一起启程。”
几个箱笼被侍卫们逐个抬出,房间里便只剩下几包裹鸡零狗碎的东西,泗水一手拎一个正打算出门,裴寂吩咐他把自己换下的衣物一同拿下去,不料她扭扭捏捏不肯。
她小心翼翼附在柳裁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柳裁听得目瞪口呆,“真的?”
泗水点头点得斩钉截铁,柳裁点了点她的小脑瓜,笑着道:“你去吧。”
裴寂正边喝水,边优哉游哉地瞧着柳裁收拾物品,只见她晃悠着检查一遍有无遗漏物件后,转身便道:“自己的衣服自己收拾吧!”
说罢,抱起脂粉匣子出了门。
裴寂:“……”
肃王爷第一次做起了家务,他边叠衣服,边纳闷,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怎么这主仆俩躲避的如此厉害。
手忙脚乱一大通,衣服叠的不成样子,索性丢给了前来请示的李沛德。
李沛德:“……”他也不会。
客栈楼下大堂里,一身翠微绿薄衫的吴雪案正端坐于一张板凳上,门外清风拂进,薄衫随风而舞,人如藏于翠山之中似的,与当时惊惶之态判若两人。
见到柳裁下楼,她即刻起身相迎。
细细瞧来,她面色还带着憔悴与愁容,眼神却异常的坚定与清澈,气质清濯,二十又三的年龄,竟给人一丝仙风道骨的错觉。
这一场差点要了她的命的风波,半点也没能将她打倒,。
吴家的事情,已经被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该丢乌纱帽的丢乌纱帽,该下狱的下狱,该挨板子的挨板子。
为防吴家人事后反扑,柳裁劝吴雪案变卖柳叶镇的家产,北上汴城,她的舅舅舅母很担心她们姐弟。
复听吴雪案的意思,她已在着手去做了,真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
“再谢县君仗义相救之恩。”她深深地躬身行了一个礼,然后从衣袖中摸出一枚铜牌,“此是我吴氏粮号的信物,听说县君此去邓州,吴氏在邓州亦有分号。此物赠予县君,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但凭差遣。”
她是真心相赠,眸中的感激做不得假。
有经商手段,心志坚定果决,吃过因身为女子而被他人漠视生命的亏,经商多年吃过的苦受过的歧视只怕更多,但言谈举止却又颇洒脱物外,想来是个性情中人。
柳裁灵机一动,“此乃吴氏粮号极重要的信物,姑娘不怕我拿去为非作歹么?”
吴雪案洒然一笑:“即相赠,便信县君为人。此物虽重,得失不过几两碎银,但求能报答一二县君就我与阿弟性命之恩。”
将铜牌推回,柳裁道:“姑娘若真心要还恩情,我倒当真有地方需要你帮助的,不知你可能应?”
“县君请讲。”
“我在京中有一食铺,名迎客八方。迎客八方的掌柜正在筹办女塾,我有邀请吴姑娘为女塾授课如何经商的想法……”
柳裁的话还未完,吴雪案的神情从认真倾听忽然转为爽朗一笑:“我应了。”
不但应了她的想法,还仍旧将吴氏粮号的铜牌赠予了她,信她即为旁的女子忧心操劳,定然不是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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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拿捏人心呢!”
柳裁听声抬头一瞧,裴寂两袖清风地从她身边走过,后头跟着一个捧着衣服的李沛德。柳裁翻了个白眼,果然娇生惯养的,一身衣服都拿不动。
她跟在他身后走出客栈,抬手遮住斜射到额头的日光,“我是寻求合作伙伴,别人的心我才不拿捏,拿捏你的就够了。”
再次从她口里听说她要拿捏自己,裴寂微微愣了一下,回首撞上她巧笑倩兮的眸子,不青不黑的端肃脸庞抖了一下。
他就知道她喜欢拿捏他。
“你……你怎么能说……拿捏我呢?”心里欢喜,但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说拿捏住了,他一个王爷也是太没面子了。
柳裁收了笑意,斜横他一眼,扭过头不看他,但却拧眉抱怨道:“都这个时辰了,日头还晒人呢!”
近旁除了他就是李沛德,能说给谁听。
绝对不可能是李沛德,但她偏偏又没有看着他讲话。
裴寂立马斜睨向李沛德,让他赶紧滚,收个衣服都收不明白,净在这里碍事。
李沛德:“……”得嘞,滚,他着实太在行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李沛德可以肯定,一定是他无意间扰了王爷的好事,大概是午后他不该叫人。然而他不去喊王爷起床,此刻受到迁怒的就是自己底下的兄弟了,他不想让兄弟受委屈。
于是他一脸为兄弟两肋插刀地英勇就义的表情,大步走开了。
等跑远,裴寂闪到柳裁身侧,为他遮住阳光,但端着脸,状似不情不愿。
柳裁噗呲一笑。
裴寂:“……”
柳裁笑得更大声了,完全止不住。
裴寂丧着脸把人送上马车,转头骑上川骛后,脸色陡转,迷茫中透着笑意。
他迷茫为何两次听她说要拿捏自己,心情会全然不同,又笑自己狗腿子一样为她鞍前马后,得她一丝儿丝儿好脸就甜的跟什么似的。
加上裴寂带着的四明护卫,一行人装点好行李与干粮,扬鞭动身。一路疾驰,直到晚星亮起时,方停下整顿休息吃口干粮,按照裴寂计划,今日前半夜还需要疾行。
短暂修整过后,再次上马上车。
柳裁上马车后,忽听见小厮在同旁边什么人讲话,好似那人也在车上坐着,小厮在安排他如何驾车。
“等等。”柳裁跳下马车,绕过车厢到马车车头,果见一面生的侍卫手握着缰绳,正打算催马上路。
“这位王府侍卫为何坐在我的马车上呢?”
侍卫见问,便抱拳见礼解释道:“这位小哥驾了半天马车,有些疲乏,夜间疾行需要集中精力,否则容易出闪失,故王爷让属下代替小哥驾驶一程。”
一旁的小厮点头应是。
柳裁有些沉默,裴寂南下应当是有急事的,她何苦要跟着疾驰,帮不上忙不说,还是他的累赘。
像今日下午的一趟飞驰,她的骨头被颠簸得几乎散架,已经有些酸疼,晚上再奔跑一程,管保明日无精打采,到时连累他慢下脚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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