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薛嘉玉一直张罗着办墓地的事儿,她请了好几位风水大师来算一算那块是风水宝地,可是那些大师们算出来的地方要么太远,要么就在高山山顶,亦或是周围连根草都看不见的地方。
薛嘉玉想选一个风清水秀的地方来安葬家人,所以把风水大师们算出来的这些地方都给一一回绝了。
不过自古以来安葬一事就要遵循风水相宜这个原则,要是随便挑一块美景安葬,但是风水相冲,想来家人亦无法在地下安眠。
所以,她打算自己来算风水,特地去集市上面淘来了一本《易经》,可是薛嘉玉没有想到这本《易经》居然如此晦涩难懂,她之前看那些大师拿着个八卦盘就开始算,还以为很简单呢。
没曾想里面的门道居然这么复杂。
她本来想要放弃,可是裴砚却说她看不懂是因为她笨。
薛嘉玉可被气得不惨,她看不懂书,怎么会是她的问题呢?一定是书的问题,是编撰者没有考虑得细致入微。
为了向裴砚证明自己的确不笨,薛嘉玉废寝忘食地读了三天三夜,最终仍旧是没有看明白,甚至书本还停留在第四页。
裴砚沐浴完,瞧她还趴在书桌上面研读《易经》,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将书从她的掌心里抽出,接着合上,“太晚了,别看了,明日我让浑天监的人来给你算算。”
然而薛嘉玉心里面还记着裴砚那句嘲笑呢,她才不想这么快就认输,承认自己笨。
她连忙把书抢回来,翻到先前看到的地方,坐直身子,左手撑着脸颊,一副好学的模样,“不要,我看得明白,马上就要学会了,你可别想打扰我。”
这本《易经》有足足百页,可她现在却刚看到第四页,就说自己马上要学会了,裴砚不禁在心里面笑了一下,旋即走到她的身边,弯下腰,一手搭在她的背上,一手拖住她的腿弯,二话不说就将她抱了起来。
薛嘉玉被吓了一跳,手中地书本滑落在了书桌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她下意识地将两只手抱住他的脖子。
“你干嘛?我还没看完呢。”
裴砚瞧她这几日废寝忘食地看着书,却还是看不进去,就知道她肯定是不喜欢看这种类型的书,所以才会迟迟学不会。
他把薛嘉玉轻柔地放在床榻上坐着,蹲下来,一边给她脱着鞋子,一边说:“说你笨是逗你玩儿的,如何能够当真?你要是再看下去,年纪轻轻的眼睛可就要瞎了。古人云,术业有专攻,此等专业的事情不妨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可是之前请的那几位大师算出来地风水宝地我一个都不喜欢。”
裴砚将她放倒在床上,细心地给她掖好被子,“浑天监那可是吃官家饭的,定然比那些赤脚大仙厉害一些,我明日就让那儿的大师给你算一算,好吗?”
薛嘉玉看书看得头都大了,也不想再去思考,于是便答应了下来,她似乎是觉得这衾被盖着有些热,于是两手两脚并用,将被子往上面提了一些,她的两只脚露了出来。
他知道薛嘉玉晚上睡觉有把双脚露出来的习惯,因此也没多管。
此时夜已深了,可是裴砚还坐在床沿,守着薛嘉玉,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薛嘉玉见他还赖在这里不走,实在是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还不回房去睡觉?”
裴砚没有和她弯弯绕绕,直截了当地把自己内心所想脱口而出,“今夜你也把我留在你的房里呗?”
“想得美。”
“那上一次我不都留在你房里了吗?”
说起此事,她就抽起旁边的枕头,作势要打他,“你还好意思说呢。你之前不都自诩君子的吗?怎么还做出了趁人之危的事情来,趁我睡着了就偷偷留在我的床上睡觉。”
上一次他确实是有些趁人之危了,可是之后他也自食恶果了啊,翌日清晨他是被薛嘉玉踢到地上给弄醒的,小黑还专门从床上跳下来,开心地冲着狼狈的裴砚摇尾巴,好似是在幸灾乐祸一样。
“你都能允许小黑上床睡觉,为何不能允许我上床?再者,之前在我府里面的时候,你不还主动邀请我上床陪你一块儿吗?怎么还翻脸不认人?”
这段话里,裴砚掺杂了些许委屈。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那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呢。
薛嘉玉的思绪忽然间飘到了在他府里的那一夜,她面上蓦地浮现出一丝羞红,“那——那是因为我当时以为自己肯定命不久矣了,所以才特别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也想和你多亲近一些。”
裴砚此人可谓是巧舌如簧,“那如今大难不死了,就不珍惜我了?”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不想和这个舌灿莲花的人继续纠结这个话题,“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要告给兄长听了,兄长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了要保持男女距离的,勿要得寸进尺。要是被兄长知道了你的狼子野心,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裴砚拿她真是没有任何一点办法,他跟薛嘉玉道了一声“晚安”后,便迈着步子出去了,顺带把那本《周易》也一块儿带走了。
翌日,一缕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纸照射进了厢房里边,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块不规则的形状,裴府的下人们也开始忙活起来,在偌大的府中来来往往,叽叽喳喳的声音将熟睡地薛嘉玉给吵醒了。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掀开被子,穿好鞋子,走到窗户面前,单手推开窗户,只见外面熙熙攘攘的,热闹得很。
可是薛嘉玉并不记得今日裴府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啊。
余光中瞥见了在一旁听裴珩教导的裴砚,薛嘉玉便把脑袋探到窗户外面去,朝着他唤了一声“文溪”。
裴砚闻声望去,见她醒了,便匆匆回应了裴珩几句话,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她走来,“终于醒了,怎么睡这么久?都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薛嘉玉瞥了一眼在院子里面不断走来走去的小厮们,“今天府里要办什么事儿吗?怎么这么热闹?”
“我爹娘回来了,给他俩办接风洗尘宴呢。方才我娘还想见见你,我说你这头懒猪还在睡觉呢,就让她一会儿再见你。”
听及此,她不满地“啧”了一声,右手握成拳,在他的胸膛上不用力地捶了一下,“你干嘛不把我叫醒啊?完了,这下肯定要在霍夫人心里留下一个好吃懒做的形象了。”
裴砚倒不觉得这事儿有这么严重,他扬起嘴角,笑了一声,“这有什么?你不必上心,我们家挺随和的。况且方才我瞧着我娘还挺能理解你晚起的,她肯定没记心里面去。”
薛嘉玉得知霍玉燕并没有往心里面去,顿时安心了不少,但她也不敢再耽搁了,于是连忙去打水洗漱,虽说她已经在裴府住了好几个月了,但她还是不太习惯侍女的伺候,总觉得有些不太自然。
所以她基本上都是亲力亲为。
洗漱好后,薛嘉玉挑了一套淡雅的青绿色齐胸襦裙,裙摆上还用金色丝线绣了一层层漂浮的云朵。
怕怠慢了霍玉燕,薛嘉玉连脂粉都懒得上了,只用螺子黛简单地描了描眉,就跟着裴砚匆匆来到正堂会见二老。
霍玉燕虽年逾四十,但身上所穿之衣物却丝毫不显老气,反倒是颜色鲜艳,就跟个十几岁的小女娘一般,她坐在主位,手里拈着一块刚咬了一口的如意糕,瞧见薛嘉玉来了,连忙抬起右手对着她热情地招了招。
薛嘉玉快步上前,恭敬地朝着她和裴诚行了行礼,“今日晚起,还望令尊令堂莫要怪罪。”
霍玉燕不是那种古板守旧又喜欢折腾儿媳妇儿的人,她摆摆手,嘴角扬起一抹和蔼的笑容,“无碍,你们小年轻晚上折腾的晚是人之常情。不过,凡事呢都得要有个节制,也不能为了享乐,就折腾得连觉都睡不好。况且,虽说你俩已然定下婚约,但是还是要注意一点,若是还未成婚就已有了小娃娃,那可不行。”
听及此,她立刻慌慌张张地解释:“不是这样的,霍夫人,我们没有发生那些,我就是昨夜睡得晚。所以才——”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霍玉燕抓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薛嘉玉的手背,她用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瞅着薛嘉玉,“放心,我也是过来人。小两口之间的事情我都是明白的,一时间把握不住亦是人之常情。放心,我可不是那种老古板。”
薛嘉玉默默用手肘戳了戳裴砚的手臂,想要让他出声解释一下,可是裴砚却笑着应道:“是是是,娘教训的是,日后会注意的。”
他这么说,那不就是间接——不!直接承认了吗?
她气得想要直接捏他几下。
说教完小儿子,霍玉燕就把炯炯有神的目光挪到了裴珩身上,不过她这个大儿子倒是要比小儿子更让人放心一些,所以霍玉燕只匆匆告诫了他几句。
况且,比起裴珩,霍玉燕更加关注已然有了身孕的蒋宁显,她将手心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怀孕以来有没有什么不适?胃口还好吧?从瑜对你也还好吧?他平时有没有多陪着你?有没有惹你生气?”
这几个问题一时间一起砸在她的脑袋上,蒋宁显险些反应不过来,她扬起唇角,由衷地说:“娘,你就放心吧,从瑜这段日子对我挺好的。”
听及此,霍玉燕顿时放心了不少,她生怕自己这个木头脑袋的大儿子又惹自己的妻子生气。
谈笑间,小厮们已经把香喷喷的饭菜摆在了圆桌上,纯白无瑕的瓷盘里盛着极为丰盛的菜肴,有糖醋鲤鱼、香酥鸭、烧鹧鸪、麻婆豆腐、素炒三丝、云片糕,还有专门为蒋宁显准备的乌鸡汤。
简直堪比一场满汉全席。
裴珩给蒋宁显盛了一碗鸡汤,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娘,宁显如今月份渐渐大了,太过忙碌也不好,所以我想让她暂时先别操劳府中地事务了。”
听见这番话的霍玉燕很是欣慰,她连连点头,“难得你有这份体贴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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