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来人往,薛嘉玉不习惯他跟自己这般亲昵,她用抬起左手,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肚子,“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这可是在大街上。再说了,是你说那个人是一直缠着我的某位,那除了是越褚以外,还能是谁?”
“不过这趟浑水你就别淌了,就让礼部好好操办便是,想必陈氏也会看在礼部是领了圣命的份上,不会为难礼部。”
提及圣上,薛嘉玉倒是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对于陈氏做的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圣人是什么态度?”
裴砚听后,故作一副很为难的模样,他轻轻啧了一声,“这个……你也不能怪圣上,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要以大局为重,如今陈氏树大根深,朝中仍有几位股肱之臣,不好动手。”
他说得很委婉,但薛嘉玉也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圣人又一次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
十三年前薛家满门被屠,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却纷纷对此缄口不谈,这里面有陈祺的手笔是毋庸置疑的,但薛嘉玉不信这其中没有先帝的纵容。
即使当年她第二日便被祖母接走,但一家老小全部被杀,况且还是在天子脚下,这定然会闹得满城风雨,圣人不可能不知,也绝无可能不知道真相。
看来,薛嘉玉应当是等不了那一天了。
她点了点头,假意答应了裴砚说的话。
回到府里,裴砚便说自己要进宫一趟,连个完整的招呼都没打完,就匆匆离开了裴府。
薛嘉玉懒得问他进宫所为何事,她得趁着裴砚不在府里这段时间,收拾好自己的细软,然后跑回自己家中,顺道去拜访一下越府,问问尚林书苑的事儿。
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走,毕竟那些衣裳和鞋子都是裴砚自掏腰包买的,薛嘉玉觉得没必要把这些不是自己买来的东西带走,就连裴砚送的那根发钗也留下了,只带走了钱财和那枚流苏发簪。
薛嘉玉一把将蓝色碎花布包抗在肩膀上,接着蹑手蹑脚地穿越重重回廊,然后左顾右盼着推开了后院的门,悄悄离开了裴府,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出了裴府,她便加快脚步,回到自己屋里,这陋室已然很久没有住过人了,虽然裴砚偶尔会派裴府的小厮去她家打扫一番,但推开门进去,还是会感受到一种冷清,桌子上蒙着一层灰尘,床铺被铺得整整齐齐,一点儿也不像她平时起床懒得收拾的模样。
她将肩膀上的行囊放在有些破旧的妆台上,打开行囊,里面的东西一下子就铺开了,发出了叮呤当啷的声音,薛嘉玉率先将那把淬了毒的发簪放进妆奁里面,其他的钱财则是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简单收拾了一番,薛嘉玉便出门去找越褚了,她来到越府门口,让小厮去帮忙通传一下,越褚得知是她来了,登时觉得嘴里的饭菜都不香了,立马放下手里的筷子,跟着小厮一块儿来到门口。
越褚瞧见她站在门口,此时又正是日暮时分,便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刚要披在她的身上,就见薛嘉玉往后退了一步,她抬起右手,掌心向外,分明是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势。
“多谢越公子好意,我今日来是想问一些事情的。”
越褚倒也没觉得难堪,他将披风重新系好,调侃道:“怎么?是不是裴砚惹你伤心了?让你明白了我其实才是那么良人?”
薛嘉玉顿时觉得脑袋突突疼,她正了正色,“越公子,我是想要问问令尊对于尚林书苑的事情打算作何处理?”
听及此,他的眼珠子对登时骨碌一转,薄唇轻启,拖长声音“啊”了一声,越褚站在原地,抬起右脚脚尖,毫无规律地点了点地,他沉吟片刻,才缓缓道:“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只能强行压下去了。学子罢学游街,这可不是读书人的分内之事,就算陈氏当真做了那些事情,那也不该由学子置喙,该交由司法机构处理。”
她敛了敛眉,眼底并未掀起任何波澜,兴许是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见她不说话,越褚便凑上去接着问:“这件事情莫不是小娘子你一手策划的?陈氏这种世家大族可不是你能凭一己之力就撼动的,还是莫要趟这种浑水了。”
薛嘉玉咬了咬下嘴唇,她冲着越褚点了点头,“明白了,多谢越公子。”
越褚目送着她离开这里,眸中登时变得晦暗不明,一扫刚才的清澈,他回过头,将视线落在躲在角落里的裴砚,他冲着裴砚摇了摇头。
她回到家,将那枚发簪簪在发髻上,顺便从妆奁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子,刚把药瓶子揣好,忽然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薛嘉玉刚想转身去开门,却见自己家的大门已然被外面的人暴力撞破,她的眼眸霎时间冷了下来,死死地盯着走进来的那个老头儿。
眸中满是仇恨。
只见陈祺云淡风轻地杵在门口,他大腹便便,比木桶还要大的腰上系着一根腰带,上面用不少绚丽多彩的宝石点缀,他两手放在挺起的大肚子上,冲着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笑了笑,脸上的横肉立刻就堆在了一起。
“薛娘子,老夫当真很好奇当年你究竟是怎么逃过去的?路上跟我好好聊聊吧。”
话音刚落,陈祺就立马冲着左右两个护卫招了招手,下令他们马上将她绑走,还真是快刀斩乱麻。
薛嘉玉被两个护卫紧紧地扣住双臂,她忍不住朝着面前这个凶手啐了一口,她双眸猩红,理智被仇恨占据,“我活下来了说明我命不该绝,是老天有眼,给了我报仇雪恨地机会。”
陈祺见惯了这种平头百姓不顾礼节的模样,他用手捂住鼻子,眸中尽显嫌恶之色,对那两位护卫摆了摆手,“快把她带走,一个小娘子居然一点德行都没有。”
她被押上了马车,护卫用早已备好的麻绳将她的手和脚全都捆好,陈祺坐在她地对面,他倾身上前,用手捏住薛嘉玉的下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你说你,好好活着不行吗?非要自寻死路是吧?你以为我陈氏有这么容易被铲除吗?我陈氏当年随着太宗皇帝一同打下这片江山,若没有我陈氏,也就不会有我朝如此辽阔的疆域。真要计较起来,这王朝也当有我陈氏的一份!”
薛嘉玉忍不住嗤笑一声,她的眸中尽显戏谑,唇角微微勾起,平心静气地说:“陈祺,当年你们陈氏领兵打仗,因为过于冒进,险些自损八千,甚是军中粮草都快不够了,若不是平阳公主领着人马前来协助,你们陈氏的人早就在战场上被那些蛮夷给五马分尸咯!”
陈祺的手猛地下移,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子,他被方才那番话气得目眦欲裂,五官都快皱在了一起,“薛嘉玉!你还当真是巧舌如簧啊。你可知道,王榷因为你,被我杀死了,他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呢!你说他会不会恨死你啊?”
他本以为这番话能够震慑住这个小娘子,可是下一刻,陈祺却听见薛嘉玉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陈祺忽然间愣了一下,他旋即又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手背的青筋渐渐暴起,薛嘉玉的下巴下意识向上抬起,她的眉头紧皱,嘴巴微微张开,迫切地呼吸着空气,看起来痛苦至极。
“你为什么要笑?回答!”
薛嘉玉的视线下移,她勉强从嘴巴里吐出几个字来。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牺牲几个人的生命又如何?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本以为她会就这么草率地死在这里,可是陈祺听完这句话后却将她放开了,薛嘉玉靠在马车上,面色苍白,仰着脑袋大口呼吸,她的脖子上已然印出一大片红色的掌印。
陈祺用手帕擦了擦方才掐过她脖子的右手,他含笑道:“我可劝你勿要再抱有别的心思,等你一会儿看见别的东西之后,我再把你处理得干干净净,好让你们一家团聚,毕竟成人之美是一种美德嘛。”
能把杀人灭口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看来人命在陈祺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也许连草芥都不如。
马车的车轮滚滚向前,一路上崎岖不平,薛嘉玉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想要把自己拉到哪个地方去,此刻陈祺已然睡着,她若是想要动手的话,就必得选一个空旷一点的地方,而且至少得要调走一个人,此举并非轻而易举。
况且这两个护卫长得人高马大的,光靠近身搏斗的话,薛嘉玉定然是占据下风的。
她的眉心突突地跳着,也懒得去想这些,到时候见机行事就好,大不了鱼死网破。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缓缓停下,陈祺睁开双眼,风轻云淡地伸了个懒腰,他掀开帷裳,弯下腰,在马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陈祺面带笑容,对马车上的薛嘉玉说:“薛娘子,快下来瞧瞧这儿的大好风光吧!”
薛嘉玉脚上的麻绳被护卫割断,她刚起身,屁股就被身后的护卫不耐烦地踹了一下,险些没有摔得脸部着地。
护卫在后面催促:“怎么走这么慢?搞快点!别磨磨叽叽的!”
她暂且吞下了这口恶气,薛嘉玉从马车上面笨拙地跳下去,她抬眼一瞧,这里白雪皑皑,周围枯木丛生,但腊梅开得正盛,散发着阵阵幽香,旁边还有一座宽敞的木屋,装潢典雅,木屋背后则是淙淙溪流。
若是忽略木屋旁边的那个凹凸不平的小土堆,那么这将是许多文人雅士都心驰神往的隐居生活。
薛嘉玉的目光定在了那奇怪的小土堆上,此刻一阵寒风拂过,她顿觉脊背一凉,头皮发麻。
陈祺知道她发现了那小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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