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远游
“云鸥,你这几日是怎么了?总感觉你病病殃殃的?”青梧的娘亲沈夫人在未出阁之前是个医女,所以这些年来青梧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些医理,她把手放在云鸥的额头上,感受了会儿,然后又把手放自己额头上,须臾,方迟疑地说:“没什么事儿啊。”
“一会儿章公子就要来接咱们一起去远游了,这个节骨眼你可不能生病,多影响心情呀,好吃的又不能吃,是不是?”
云鸥却被她说得眼圈红了起来,像是受了好大委屈似的:“小姐,我……我有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咱们俩虽说名分是主仆,但实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咱们从前在卿园说了多少体己话,怎么如今到了京城,反倒生分了?”
云鸥缓缓地将手从背后拿出来,她的掌心紧紧握着,正要打开,怯怯地说了一句:“小姐……这里有个手串……”
云鸥到底是觉得这串珠子在自己手中觉得如鲠在喉,而为人奴婢第一个便是忠字,她决定坦白:
“小姐,这个手串是前些日子,章公子不小心掉落在咱们阁楼里的,您看……”
“沈姑娘!沈姑娘!收拾好了就快下来吧!”是章台的声音。
青梧从阁楼小窗往下看,见章台站在马车旁正向她挥手,满脸喜色。一旁还站了个马夫,看样子这一行他也要全程跟随了。
于是她抓起那把手串,似若有所思地说:“云鸥,你说我们是不是该相信别人呢?”
“小姐,咱们这一趟,一定要三思,我从前在话本子里看到,小生们相约小姐们一起去踏青,其实是找机会私下里相处……”
青梧笑道:“哪是单独?你不也在吗?再说了,”她刮了一眼阁楼下,“还站着个马夫呢!放心吧,晚上我一定跟你住……”
“再说了,就算是我和他有点什么亲密举动,是不是也很正常啊?拜托,我已经长大啦,而且我也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
云鸥:“……小姐,慎言,婚姻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定终身的,一般都不太能长久啊……”
青梧却答非所问:“把你刚才说的那些你的话本子,回头都给我找来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妙人儿能想出来那样的情节……”云鸥只好闭嘴。在她一心只想着和章公子成亲的小姐面前,这些话,就当是白说。
青梧不动声色地把那串珠子贴身收起来,便与那章台上了同一辆马车,踏上了远游之旅。
他们此行要去的是信州岛。那里有很好看的凤凰花,以及很好吃的清补凉,还有从海里捞起来直接煮了吃的肥美海鲜。
出游这几日,青梧的心情好不畅快。她把当小文书这几个月的俸禄银子都拿了出来,还怕不够,又带了些体己在身上。
隔三差五的,大哥沈瞻会给她汇些过来,就是不想让她的日子过得太紧巴和苦楚。
为了不让章台有压力,她并没有把这一茬告诉他。
可是,这一次,章台竟然无论说什么,都不要她出钱,出手也极为阔绰大方——
在一个卖珍珠贝壳手串的摊位前,青梧极为喜欢其中的一串,但是一看价格,竟要一千钱,她看了看远处坐在长椅上的章台,又找了个借口,回绝了摊主。章台看了看她,走了过来,直接把一千五百钱递给摊主:
“这珠串,我娘子喜欢,要了!零钱也不用找了!”
那摊主自是喜不自胜:“这珠串的寓意刚好适合你们刚成亲的小夫妻,那老身便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啦!”
吉祥话谁不会说呢?听到这一声“娘子”,青梧并没有争辩,而是任由章台温柔地把她揽在怀里。可等理智一上线,青梧还是心疼起那多余的四五百钱来:“其实也许这串珠子并不值这个价,章哥哥……”
“那也无妨。如今我也是每月有月银的人,刚才你买东西的时候拿起又放下,让我想起了从前咱们还在太学时过的苦日子。”
“嗨”,青梧摆摆手道,“这倒没什么,先苦后甜嘛!章哥哥,咱们以后会有更多的钱的!是不是?”
“嗯。”章台回答道。
入夜,青梧和章台都各自定了一间房。
但两间房都挨得很近,风景也很好,是在海边的村落里,只一抬头就能看见远处的碧海蓝天。
青梧便有心存了小心思,要在章台这里“赖”上一晚。任凭云鸥唤了她多少声“深夜了,该睡的时辰了”,她都充耳不闻。
“章哥哥,你知道吗?”青梧指着远处的一块石头,“我从书上翻到过,那块石头就是‘天涯海角’,据说来到这边的人们,都要去拜一拜的,那边还有海上观音呢,咱们明儿去吧?”
青梧一边大口大口地啃着手里的芒果,一边跟章台说话。她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芒果的汁液都顺着她的手流到了袖子上,她也拿大手一抹,不做计较,倒是章台,给她递过来了自己的手绢:“擦擦吧,沈姑娘。”
“你叫我什么?”青梧以为自己听错了,“沈姑娘?”
“啊?有吗?没事,就是见你刚才的样子,我想起了从前我们在太学的日子……”章台如是说。
“从前有什么可想的?咱们要着眼于现在才是啊!”青梧拍了拍他的肩,还主动亲了他一口,章台的嘴角也沾上了芒果。
“别用手擦,我来帮你!”青梧坏笑起来,像个故意搞恶作剧的小姑娘。
但当她的唇再次贴近他的嘴角时,却感受到了从章台身体里生出来的一股抗拒之力。
正要发作,却在再次抬头时,发现,对面的这个人,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竟然当着她的面哭了起来。
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从前的章台,可是不管在何种场合,都是恨不得时时跟她黏在一起,更不用说如今两人单独在一个屋子里,从前那个说“公子,这样不得体”的人是青梧,而如今,他竟然开始抗拒自己难得主动与他的亲近——莫非真是与那条女子手串有关?
存了这个疑惑,但也仅仅只是疑惑,两人出来远游度假,她不想让一些目前看来莫须有的东西,扰了两人的兴致。
但眼下这个人却越哭越厉害,竟至于梨花带雨的境地。青梧也着急了:
“章哥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说出来,我们两人一处,也好排解排解。”
章台听了这话,倒是收住了好些:“无妨,就是觉得距离太远,太想你,丢下你一人在京城,觉得太亏欠你了,青梧。”
“这有什么亏欠不亏欠的?从前爹爹外放到很远的任上,娘亲也带着我和哥哥一人守在西洲,没过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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