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不是说,这朝堂上的官员,都是你精挑细选出的栋梁之材吗?怎么区区一点风吹草动,就将他们吓唬得乱作一团了?”
江玄聿冷眼看着近日如同菜市场一般沸腾的朝堂,下朝后不忘挖苦皇帝。
自从刃卫对外透露出要给宋家翻案的消息之后,雪花一样的折子飘上皇帝案头。
平日里总是政见不合的大臣们,突然在这件事不约而同地达成一致,纷纷表示:虽然静亲王从宋家贪墨案中调查出了新的疑点,但这并不代表宋家父子是无辜的。
刑部的卷宗白纸黑字,调查得清清楚楚,那么多桩罪责,难道全都是冤枉的不成?
他们心知肚明。
不论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宋家案已经尘埃落定。
一旦想翻,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说其他人,光整个刑部从上到下,一个也逃不掉。
怎么查的?居然敢污蔑忠良?
故而,刑部一口咬定宋家有罪。
更不用说在当初调查时朝着宋家落井下石的那群人,以己度人,他们是最不希望看见宋家父子回来的。
总之,因为各种原因,宋家的案子——绝不能翻。
皇帝本就被那群家伙吵得头疼,现在还被弟弟挖苦。
他按着额角,看见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更想晕了。
“玄聿啊,为兄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静亲王带着大量的人证物证回到京城,却借口调查未结,并没有理会找上门发表意见的官员。
于是众人便找上皇帝。
皇帝早就跟弟弟通过气,见状只淡淡表示:案件还在调查之中,一切要等尘埃落定再做定夺。
陛下态度不明,让人不安之余又觉得有希望,于是更多的官员涌现出来,纷纷表态站位,想要借此让胜利倒向自己一方。
殊不知,他们在台下鸡飞狗跳。
上面早就有一双眼睛盯着,对他们拙劣的表演心知肚明。
“皇兄别急,等大鱼钓出来,我就收网。”江玄聿眯起眼,慢悠悠地道。
皇帝看他一眼,咳嗽一声,拿起桌上的奏折低头翻看。
“那个……老四毕竟是我的儿子,罪不至死啊。”
说到这个,江玄聿轻嗤:“其实在一开始,皇兄就知道宋家贪墨案的背后是四皇子,对吗?”
居然连他都不告诉。
不就是怕他因为少时的救命之恩,站出来为宋家翻案吗?
皇帝面色一冷,将奏折往桌上一敲:“朕那时候只是猜测,也不认为宋家是冤枉的——他家女儿是老四未来的王妃,提前勾搭到一起不是很正常?”
“更何况已经从轻处罚,只判了他们二人流放,甚至没有牵连到他们家其他亲戚!”
听着皇兄理直气壮的发言,江玄聿抬手示意:“整个案件的真相我已经交给皇兄了,您现在还觉得他们是沆瀣一气?”
皇帝骤然沉默。
他低声道:“宋侍郎若是冤枉,大可以来跟朕说,可他……”
江玄聿也沉默了。
起初,就连他也以为,宋家牵扯其中并不无辜。
如果不是宋楹坚持,他至多只会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派人在流放路上照看,让他们保住性命,便也罢了。
但江玄聿不会在皇帝面前承认自己也曾经误会过宋家父子。
“……总之,还请皇兄再忍耐一阵。”
江玄聿从皇宫出来,守在马车旁的刃卫凑近低声道:“主子预料不错,京城流言果然开始了。”
“可曾记下?”
“在马车里。”刃卫低头,又多说了一句,“那些话不好听,主子还是别看了。”
江玄聿笑了一声,掀袍上车。
“查清楚流言的源头是哪家。”
“是!”
在上边的刻意放任下,京城流言愈演愈烈。
宋家案件的具体情况大部分人并不知晓,但“贪污赈灾银”这件事,当初几乎人尽皆知。
如今百姓们骤然听说,之前因为贪污被下狱的两个贪官,居然有翻身的迹象?
真是岂有此理!
街头巷尾都在唾弃,不知道是哪个官员如此糊涂,居然连这般证据确凿的案件也能反转。
官官相护!
传播流言的人很谨慎,为了让百姓毫无顾忌地骂,并没有说出这个案件如今在刃卫手里。
但这反而让刃卫确定,流言并非自然而起。
……
“殿下,收到信的官员都已经写下反对宋家翻案的折子,陛下暂时没有表态。”
“除了我们这些年来拉拢的官员,还有很多主动站出来的大人,例如这位曹翰林,他的老丈人即将接任户部侍郎之位……”
屏风外,心腹下属正在汇报最近外面发生的种种。
断着腿的江定霭靠在床头,露出运筹帷幄的微笑。
逆境又如何?
凭他的本事,总能转败为胜。
他脸上的肿胀已经消退大半,隐约露出手指印的痕迹,这跟先前大夫的推断相同:“你这不是被虫咬了,是被人打了呀!”
谁会在半夜潜入四皇子房里扇他耳光?
江定霭愤怒之余十分不解,派人暗中守在卧房四周,想看看那人还会不会再来。
可惜连只耗子都没抓到。
眼看属下还在事无巨细地汇报哪个官员说了什么,他不耐烦地挥手:“宋家父子断不可留。朝堂上的事情不必说了,民间现在如何?”
自从宋家父子入狱之后,不少笃定他们无法翻身的官员做过落井下石的事情,他利用这一点做威胁,成功拉拢这些官员。
眼看宋家有翻身的希望,这群人肯定比他还要着急。
“是。”心腹属下低头,“我们花了不少银两,让赌棍闲汉四处散播关于此事的消息,百姓们得知贪官要出来,都大为不满。”
“只是不满?”
江定霭皱眉。
百姓一年到头不满的事情多了去了,这怎么够?
心腹道:“主要是刃卫最近活动频繁,百姓也不敢公开说什么忤逆的话。”
江定霭躺在床上听着,不甚满意,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床板。
“大珲还没回来么?”他问。
“是的。”心腹回答,“我们的人一直盯着他的住处,没人回来。”
江定霭叹了口气。
大珲是他最得力的下属之一,行事总能让他满意。
可惜他做的事情见不得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