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
灯会上人头攒动。
皇子制式的马车由护卫开路,缓缓穿过人潮拥挤的街道。
宋楹坐在车厢里,垂眸看着袖口的金丝连枝纹。
她如今身份低微,囊中羞涩,这一身赏灯的礼服还是江定霭为她准备的。
嫩黄外衫,樱粉内裙,刺绣细密皆为金丝,在烛光下如同流动的溪。
但宋楹心知肚明。
江定霭只是为了“四皇子”的脸面,才给她准备这么金贵的衣裙。
若是因为这点事误以为他爱上自己,那可就离死不远了,江定霭有的是法子掏空一个相信他的人。
路人太多,马车行驶极慢。
江定霭往窗外看了一眼,放下车帘转头道:“小楹,我听说前几天连婼婼去找你了,她有没有伤到你?”
他说着露出一脸关切,伸手想抓宋楹的手。
早在连婼婼混进制香坊的当天,他就得知了此事。
那女人的性格骄纵,平日里最喜欢用鞭子抽打下人,就算是他,有时候也得哄着对方才能让人听话。
宋楹性格乖巧温驯,岂是她的对手?
婚约没有取消,若是连婼婼伤了宋楹,四殿下可能还未娶妻就要被御史参上一本“宠妾灭妻”,那他的名声就完了。
江定霭很想知道宋楹有没有在连婼婼手里受伤,但这几天二皇子不知发什么疯,一直在找他麻烦。
他分身乏术,直到今日赏灯,才有空关心未婚妻。
宋楹将手往后缩了缩:“没事。”
掌心的伤涂了江玄聿给的药之后,没两天就好了,连个印子都没剩下。
不愧是王府里的药,真好用啊。
“那就好。”江定霭松了口气,又道,“不论她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他信誓旦旦地许诺。
“我的正妃之位,一直都会为你留着。”
呵呵。
宋楹笑笑没说话。
不是她不想说,主要是脑海里的系统在尖叫。
“啊啊啊!男主第一次这么说!你这次一定有希望攻略成功!”
吵死了。
她抬手撩发,划过眼睛。
再抬眼。
江定霭的脑袋上明晃晃地顶着:好感度负一。
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江定霭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头顶看去,“我头上有什么?”
“没什么。”宋楹转移话题,“我父兄现在怎么样了?”
江定霭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勉强道:“应该还在刑部大牢里待着吧。”
“刑部尚书被人参了一本,正在调查的案子都进展缓慢,估计流放的时间还没定。”
他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么知道具体情况?
光这些消息,都是花了钱才打听到的。
一想到自己如今局促的处境,江定霭对权力的渴望就愈发迫切。
宋楹整日待在制香坊,并不知道朝中的情况,得知刑部尚书被参,估摸应该是静亲王的人动的手。
看来江玄聿这几天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她略微放下心来:“那就好。”
说话间,马车抵达目的地。
皇室赏灯,在城中东南角的一处七层高楼上。
赏灯楼极大,每层都有数十个房间,除了皇家之外,受宠的近臣也会带着家眷登楼赏景。
宋楹幼时跟着父亲来过,嫌规矩多又无聊,没两年就闹着不愿意来了。
她轻提裙摆,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了一眼这座记忆中高不可攀的楼。
飞檐翘角,层台累榭。
雕漆彩绘分毫毕现,帘幕帷幔鲜妍如新,楼里人声鼎沸。
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只可惜。
物是人非。
“愣着做什么,我带你上楼。”
江定霭的声音打破宋楹的回忆。
有四皇子带着,她第一次登上赏灯楼的第六层。
江定霭推开一扇门,叮嘱道:“我去给父皇请安,你在这里等一会儿,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门口的侍从。”
如此细心关切,完全不像个顶着负一好感度的人。
“嗯。”
宋楹在窗边坐下。
六楼的风景,果然很好。
星星点点的灯缀成金色河流,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几乎与天上银河相连。
难怪世人都想着往上爬。
站在楼下的人根本想象不到,高处赏景之人看到的景色是什么模样。
没过多久,房门被人推开。
她下意识转头,扬起伪装的笑容,却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凝固。
“咳。”
江定霭也觉得自己这事儿做得不太地道,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他若无其事地对身旁的女子道:“婼婼,你坐。”
连婼婼拉着他的胳膊,向宋楹投来一个淡淡的得意眼神,又对着他撒娇道:“我要坐在你旁边。”
宋楹按了按额角。
又来了。
她一直怀疑连婼婼身上也有个类似系统的东西,不然为什么每一次她刚跟江定霭独处,对方就会找上门来?
江定霭自无不可。
二人在桌边坐下。
宋楹扯了扯嘴角,像是不愿跟某人一桌般起身道:“我倒是没想到,四殿下还请了旁人。”
观灯而已,没有了攻略江定霭的欲望,她也懒得跟连婼婼斗。
刚好趁此机会离开,去找江玄聿。
江定霭对宋楹的反应并不意外。
倒不如说,他很享受这种被女人争抢的感觉。
他拉住宋楹,语重心长:“小楹,我只约了你一人,婼婼是跟着她家人来的。”
“我刚刚碰见她被表兄妹欺负,就把她带回来了——赏灯嘛,坐在哪儿都是一样的,你不要想太多。”
他非但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反而倒打一耙,指责是宋楹多想。
连婼婼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也在一旁帮腔:“自从我娘离世,舅舅一家就对我百般苛责,我寄人篱下,只能退让。若不是四殿下,今晚我又要成为他家姊妹戏弄的对象了……”
“宋姑娘,你不会介意这点小事的,对吗?”
虽然礼部尚书没有将这个女儿认回去,但也给她安排了一个官员家表小姐的身份,免得身份低微受委屈。
宋楹:“……”
说别人欺负她?
她不欺负旁人就不错了。
也只有江定霭这种瞎了眼的才会觉得,一个会用鞭子把人抽成陀螺的女人“可怜”。
江定霭轻拍连婼婼的手背,以示安抚。
又对宋楹道:“别闹了,坐下,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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