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臻回到自己帐中,叫来亲信戚善。
“你是我从家中带来的。”
陶臻坐在炭盆前烤火,顺手拿火钳扒拉里头煨着的红薯,该是熟了。他把红薯夹出来放在一边,道:“我与你不单是主仆,更有一起长大的情谊。我到军中来挣功名,把你留在家里原本也无不妥,只是我素知你爱读兵书,每每与你谈论军事,你也颇有见解。大丈夫当有凌云之志,得个‘忠仆’之名而终,难道就是你的全部志向吗?”
戚善一撩衣摆,跪下道:“倘若公子见怜,许我立身扬名,善万死不辞!”
他的回答不出陶臻所料。陶臻示意他起身,道:“眼下正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若做得成,将来大将军面前,定有你的一席之地。此事也非得你来做不可。”
戚善道:“请公子示下。”
陶臻阴沉道:“祈顺区区一个奴才,狗仗人势,踩在众将脸上羞辱大将军,他若是活着离开钦州,岂非叫天下人笑话白马军中竟无一血性男儿?然而若是营中将领动手,只怕连累大将军。但你不同,你本白衣,不曾受到大将军的提拔,你做的任何事都怪不到大将军身上。”
更有一重好处便是,若是九王非要把事情闹大,那么他们也可以舍出戚善,不至于牺牲军中任何一个将军。
此事二人心照不宣,戚善认真听着,点了点头。
陶臻摸了摸右臂,道:“我今日受了些伤。明日我会称病,向文将军举荐你,让你暂代我的先锋之职。你由一介白衣一跃而为先锋,必不得军心。如此,你可扬刀立威。若有人酒醉,驾驶车马闯入军营,该当如何?”
戚善眼中划过精光,他嘴角迅速一扬,掷地有声道:“当斩!”
次日,文肃准了陶臻的请求,许他歇息十日,由戚善暂代先锋。戚善此前也只不过是陶臻的随从,并无官职傍身,人微则言轻,军心不附也是情理之中,士卒对他的军令多是懒散应付。文肃又密令几个亲兵带上酒肉去了祈顺帐中,极尽奉承拍马,把祈顺哄得不知天高地厚,喝得云里雾里,被人扶上了马车也浑然不觉。
祈顺抱着酒坛子道:“我们,我们去哪里?啊?”
亲兵皮笑肉不笑,道:“祈大人,我们回京了。”
“哦,哦,好,回京,回京......”祈顺往马车壁上一歪,不动了。
亲兵下了车,在马屁股上狠狠甩了一鞭子,马吃痛,嘶鸣一声就开始在军营中狂奔,撞翻好几个火灶,士卒四散躲避。
扈振最先闻声赶来,厉声道:“还不快拦住马车!”
几个士卒这才跑过来拽住马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扈振指着马车道:“车上何人?滚下来!”
无人应答,士卒打开车门,拽出祈顺,扔在地上。
祈顺还抱着酒坛子,酒泼了他一脸,他这才抹抹脸,大着舌头道:“谁,谁啊,谁如此大胆!当心我禀报九王,要你们好看!”
扈振冷笑道:“奴才,你睁开眼看看,这里是谁的军营!”
戚善此时姗姗来迟,停在祈顺面前。身后士卒提了桶水,兜头兜脑把祈顺浇了个湿透,祈顺大叫一声,酒立时醒了七分。
戚善垂眸看看他,道:“军中不驰。即便是诸位将军,也必须在鹿砦门前下马步行。此人违犯军令,拖下去,斩。”
“是!”
祈顺心知自己闯了大祸,也来不及细想前因后果,挣扎着爬起来道:“你岂敢斩我!我是九王亲信!”
戚善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我是大军先锋!”
祈顺惨叫着被拖走,咔嚓一声,士卒拎着人头回来,跪地道:“禀将军,祈顺首级在此!”
戚善道:“传示三军,以儆效尤。”
“祈顺违犯军令,奉先锋之命斩首,众军引以为戒——”
听着外头一遍遍的喊声,扈振咬了一口烤红薯,道:“戚先锋立威立得好啊。三军悚然,谨遵军令,更是替我等出了口恶气。”
陶臻剥着红薯,笑道:“九王的恩旨求得没有错处,我们杀祈顺杀得也没有错处。左不过是新先锋要立威,依照军法,合情合理,无关报复。九王若想借此参大将军一本,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
扈振道:“此事是否修书禀明大将军?”
陶臻道:“文将军应该已经写了。”
扈振看他一眼,点点头道:“也是。你有伤在身,该好好养着。”他说着伸手道:“再给我两个,我带回去吃。”
扈振走后,陶臻慢悠悠吃完一个红薯,擦了擦手,磨墨提笔,给难训写了封信。写好后,他唤进一个士卒,递给他道:“送去展州刺史府,交给大将军。”
“是。”士卒顿了顿,见陶臻没有给他出营令牌的意思,只得又问,“将军,那令牌......”
陶臻道:“哦,我这儿没有,你去找文将军要,就说我让你送信。”
“是。”
文肃没给令牌,他把陶臻的信和自己的放在一起,都叫同一个士卒去送了。陶臻知道后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你且去歇息吧。”
他们的明争暗斗,单纯的小兵完全看不懂,他只是庆幸于自己免了一份苦差事。
*
狐蛮蛮决定今晚就走。
他和兔子说起此事,清楚看见兔子的表情如遭雷击,眼圈一下都红透了。果然,它已经舍不得走了,这也在狐蛮蛮的预料之内。傅光虽然射伤了它,但那几日赶路,傅光也是日日把兔子揣在怀里,亲自给它铺床换药,没事儿就给兔子梳毛,菜叶子也是洗干净了一片片擦干才喂。
狐蛮蛮默默叹了口气,心道兔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值钱的兔子,难怪这么容易就让人把心勾走了。
也罢,那就让兔子留下好了,他自己上西域去。
狐蛮蛮纠结了一天,最终还是决定去和难训告个别。这几日相处下来,狐蛮蛮相信难训不会把他强留在此。至于失约......狐蛮蛮也只能真诚地道个歉了。
来到难训房中,灯火仍然亮着。难训这两天为着煤矿的事都没怎么休息好,晚上还要点着灯写开采计划,这样才好呈奏折给皇帝。他着实太累了。
狐蛮蛮跳到窗台上,从窗缝里看了他一会儿,看见难训披衣坐着,侧脸优越的轮廓被灯光照得柔和了一些,再配上额角一点没有梳拢的碎发,使得难训看上去像个翩翩世家公子,让人忍不住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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