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玲珑骨》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萧则珩生性多疑，沈绫并不意外。
他之所以愿意远到晋城花重金向她购灯，除了康乐坊实力不可小觑，也是怀疑她与谋杀朝臣案有关联。
沈绫直视着萧则珩：“沈绫是个孤女，不知自己的生身父母。侥幸被师傅收养，十八年间从未出过康乐坊，与世人接触甚少，和那三位大人更是没有任何纠葛，沈绫只是个做买卖的，怎会惹事上身。”
沈绫一字一句说的轻柔，却又显出几分坚定，让萧则珩情不自禁想要相信，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自己没有察觉的温柔。
“沈娘子多虑了。这金玉楼的戏在皇京城中有些名声，既然来了，沈娘子便陪萧某看上一看！”
沈绫跟着萧则珩在金玉楼看了一日的戏，卢风才回来。
卢风道：“那徐文才是个软骨头，没上几个大刑就老老实实都交代了，说是为了从樊霄楼那抢客，便暗中向熟客兜售幽兰散。”
卢风刚将得到的消息告知，便有司察院的人来报：徐文才深知自己贩卖幽兰散已是死罪，落入司察院中怕再受折磨，撞墙自尽了。
徐文才死了。
徐文才一死，夜游灯案陷入僵局，萧则珩封锁了金玉楼，将金玉楼所有人关押在司察院中，可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樊霄楼的戏班子在皇京中也颇有些名声，金玉楼一倒，更显出一家独大之势，连就不登台的名伎月月红都重新登台表演。
萧则珩对案件的进展倒也不急，时不时的还会带沈绫去樊霄楼听戏。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台上戏子婉转留情，沈绫道：“这杜娘子死而复生，终与柳公子死而复生修得圆满姻缘，只是现今世道多喜惩治贪官污吏的话本，这类圆满结局的戏倒是少见了。”
萧则珩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匆匆离去，只留下沈绫一人在樊霄楼中将剩下的戏看完。
晋城春寒，皇京城更为温暖，沈绫打算多停留些时日，闲来无事便常去樊霄楼听戏，萧则珩或是忙于公务，近些时日都没再找过沈绫。
今日沈绫又到樊霄楼听曲，店中伙计却说老板和月月红都被官府叫去问话了。
沈绫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急忙赶到司马府，萧则珩不在，府中的下人不敢怠慢沈绫，直到入夜时分，沈绫正欲离去时，萧则珩才回来。
见到萧则珩，沈绫也不多耽搁，开门见山直言道：“近日我在樊霄楼听戏，几日下来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我思来想去，今日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月月红弹琴时个别音调总会出错，这唱戏登台之人怎会不善音律，想来是因为不熟悉手中弹奏的古琴。”
萧则珩道：“你的意思是月月红此前擅长的并不是古琴，而是与之相似的其他器具，这才会出错？”
沈绫道：“正是此意。我知道有一种琴叫陵头琴，此琴来自西域，以兕筋为弦，乌木为身，且讲究个童子功法，只有幼时便练此琴的人才可弹奏出声，听说技艺高超者奏出的琴声还可令人如临境中。”
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萧则珩将沈绫带至司察院地牢，里面关着的正是娄言和月月红。
见到萧则珩，娄言道：“萧将军明鉴啊！娄某不才，对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江湖上的打打杀杀都不敢兴趣，只喜这儿女情长。我府中有好些个才子佳人，虽比不上你身边这位姑娘，可皆是国色，个个身怀十八般才艺。别家大人要，我可都没舍得给，萧将军要是饶了小的，我那些才子佳人都给你，还有我那樊霄楼也给你，还请大人给条活路。”娄言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磕着头。
看来这几日萧则珩都在审问调查樊霄楼和娄言。
侍从搬来桌椅，萧则珩和沈绫在牢外坐下，又有人搬来炭火放至沈绫脚下，许是担心沈绫在阴森的地牢中怕冷。
萧则珩喝了一口热茶，不急不慢的开口道：
“你生于献州玉县，和当地主簿之女两情相悦。可主簿棒打鸳鸯，将其许给县令之子。此女与你情深，誓死不从，于婚礼当日在喜轿上自尽了。县令大怒，以莫须有的罪名判你满门抄斩。
你从此痛恨朝廷，更想着心上人能死而复生。
你在皇京城苦心经营数十载，与徐文才表面不合，可他实际上是你的心腹。你向康乐坊买得三盏夜游灯，让月月红用陵头琴为他三人制造被人追杀的幻境，三人梦魇缠身，你又赠送夜游灯。之后又让徐文才向他三人售卖幽兰散来解脱被梦魇缠身的痛苦。他三人虽行事谨慎，可还是落入了你的圈套中。
陵头琴，幽兰散，夜游灯加在一起，分不清虚幻，以为自己是在于恶鬼搏斗，殊不知自己就是那缠身的恶鬼，亲手将自己了解，故而死时面上带有微笑。
所以凶案现场门窗自闭，且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凶器都是三人房中之物。
你心思缜密，杀人于无形，只是我不解，你为何将夜游灯制成三盏一摸一样的青灯，留下线索。”
娄言见事情败漏，且沈绫又在萧则珩身旁，以为康乐坊已向萧则珩透露消息，便心死不再多做抵抗：“当初婉娘与我以青灯定情。如今乱世，奸佞当道，我恨自己时运不公，不能再将你等小人送入地狱，还好带走了刘杨这等鼠辈，也不枉我娄言活这一遭。”
萧则珩道：“不用等到秋后问斩，你谋害朝中多位官员，死罪难逃，活罪亦难逃，你会受尽酷刑含恨而死。”
沈绫和萧则珩同乘马车离开，萧则珩的马车大的吓人，以黑楠木为车身，四面雕梁画栋，花草皆为金叶，马车上挂着的六角灯笼还挂有飘带珠链等精美装饰，车身后跟有多名侍女和护卫，良驹豪驾，显示着马车的主人身份尊贵非常。
沈绫的神态有些落寞，萧则珩瞧了出来，问道：“你是对那娄言心存不忍。”
沈绫没有打算隐瞒心思，坦诚道：“那娄言身世坎坷，杀的也都是为官不仁之辈，受尽酷刑而亡难免让人于心不忍。”许是冬日，沈绫的脸更加苍白。
萧则珩道：“娄言杀的人中有太子亲信，交到东宫手中便是让他想死也求不得，我手中的死法已是他最好的解脱。”
娄言定罪后，沈绫身上的嫌疑是彻底洗清，萧则珩没有再对她有着试探和防备，言语间坦诚了许多。
沈绫没有再过多言语，只是陷入了沉默。
初入皇京城时，沈绫心中感慨，原来这就是父亲和母亲竭尽全力培养她，想要她嫁来的皇京城——繁华，富贵，温柔乡。
好长的一梦，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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