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窒息。
每一次吸气都像吞咽着刀片,混杂着泥土的腥腐、衣物霉烂的酸臭,还有……死亡的味道。
林苔蜷缩在洞窟一角,嶙峋的脊背紧贴着湿冷滑腻的岩壁。寒意如同毒蛇,钻入骨髓,啃噬着最后一点可怜的热量。
更让她绝望的是饥饿感如同腹中冰冷滑腻的蠕虫,盘踞在空瘪的胃袋里,用细密的牙齿疯狂啃噬,榨干她每一丝力气。
这不是她的身体。细杆般枯瘦、透着青灰的四肢,与记忆中自己长期锻炼、充满力量的身躯天差地别。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冰锥刺入脑海:湍急的洪水,窒息的冰冷,还有属于这具陌生躯壳的记忆。
“借尸还魂?”她扯了扯干裂的嘴角,连自嘲的力气都没了。
上一刻还在前往灾区的路上被洪水卷走,下一刻就成了这鬼地方一个饿死的异族少女。
原主残留的记忆少得可怜,却足够让她眼前一黑。
这不是地球。
她占据的躯体属于“穴族”。一个拥有部分人类特征,却畏光、夜视极强、听觉灵敏、关节灵活的孱弱种族。
原主的名字,也是她的命运。
“苔”。
“苔”和她的族人,如同真正的苔藓,蜷缩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洞穴。整个族群依靠成年族人组成的小队外出觅食,老弱妇孺则负责在地下河取水,用猎物的皮毛抵御地底的阴寒。
一个月前,灾难悄然降临。第一批外出的小队,杳无音信。第二批出发的,也已失踪三四天。洞穴里本就不多的存粮早已耗尽,饥饿如同瘟疫般蔓延。
原主和她的母亲“喏姆”,连最后一点苦涩的根茎都早已耗尽。
这具身体,就是在纯粹的饥饿中走向了终点,这才被她“捡”了躯壳。
学会宫斗剧里的心眼?在这里,敌不过胃袋里那条冰冷的蠕虫。四面看去,左边,是石头,右边,还是石头。林苔望着光秃秃的洞顶,真想两眼一黑直接重开。
“苔?”一声细弱得如同游丝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
一根皱巴巴如枯树般的胳膊伸到她面前,颤抖的手心托着一小块带着血丝的、粘着黑色毛发的烂肉。“遂……他们回来了,快吃……”
是母亲喏姆。同样瘦得脱了形,曾经在黑暗中明亮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浑浊的疲惫。她生怕女儿咽不下去,用指头拨开林苔干裂的嘴唇,将那团令人作呕的东西塞了进去。
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恶心。土腥味的肉块几乎没经过咀嚼,就顺着食道滑了下去,像一块冰凉的石头砸进空荡荡的深渊。胃袋猛地一阵痉挛般的绞痛,过了许久,那噬人的冰冷感才稍稍缓解。
“你吃…”林苔发出气若游丝的音节,指向喏姆脚下那点少的可怜的残余。
喏姆看到孩子终于有了反应,开心地眼睛眨了眨,抓起剩下的肉继续往她嘴里塞。
恢复了一丝力气,林苔偏头躲开,将那两块肉推到喏姆唇边。确认喏姆把手里的肉吃掉后,她有些无力地指向洞穴另一边。
那里,一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雄性穴族,她的哥哥“遂”,正一边用骨针缝合着身上狰狞的伤口,一边与族长低声交谈。
族长石根身子佝偻,皮肤松弛得如同老树的皮,眉毛几乎遮住了眼睛,透着一股沉沉的暮气。
林苔挪过去,挨着遂坐下。遂从腿上拿下一张用来取暖的岩鼠皮毛扔给她——那是族长儿子“岩”的。“苔”认得。
“……没找到岩他们?”族长的声音干涩,像砂纸摩擦岩石。
“嗯,”遂疼得吸了口冷气,“只在路边发现了岩的石剑。”
沉默如同沉重的石头。
过了许久,族长才又开口,声音更低:“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
“嘶——”骨针扯到伤口,遂痛哼出声。林苔默默接过骨针,手指灵巧地帮他缝合撕裂的皮肉。
“就在…洞穴不远的地方,”遂的声音带着后怕,“火蚁族在扩张地盘,和石甲虫族开战了,到处都是厮杀,我们是借着矮人族的废弃洞窟才…才逃回来的。”
林苔在一旁默默听着,族长的儿子“岩”是第一小队的队长,一月未归,凶多吉少。哥哥遂带出去的十人小队也只回来了半数,还个个带伤。
穴族本就不多的壮劳力,已折损大半。
而遂拼死带回来的那点食物,根本不够几十个族人吃上十天。更残酷的是,族长定下的规矩:食物,优先供给有劳动能力的族人。
林苔看着族长沟壑纵横的愁容,又低头看看自己这具干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身板。活下去?在这绝境中,她还能活几天?
焦虑驱使着她无意识地抠挖着身下冰冷的岩石。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粗粝感和极其微弱的震动。
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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