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徐远申摆手道:
“为父还需再想想。”
“是。”
姚珞珞行礼退下。
徐远申装模作样,姚珞珞心中却明白,无论怎样,他定然是舍不得将揽星楼舍弃的。
什么律法,足够的利益面前,这种语焉不详的法条根本不会动摇徐远申分毫。
他在斟酌的,是她。
徐远申没有让姚珞珞等太久,不到一个时辰,墨白亲自来传话,老爷在书房召见大小姐。
在姚珞珞面前,墨白态度恭敬。
不知不觉间,徐府的这位大小姐,已经成人人可欺的透明人,变成了嫩与徐苓芷平起平坐的身份。
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
一路上下人看到两人,无一不是躬身行礼,无一人敢轻慢。
而这些原本就该属于徐湘祈的对待,如今加诸于身,却仿佛她得了天大的恩赐。
姚珞珞目不斜视。
这些从来不能打动她和湘祈。
墨白将人一路引到泊悦苑,将院中的下人通通驱散,最后离开,将院门关上,亲自守在门旁。
礼不可废,姚珞珞抬手轻轻扣门:
“父亲。”
“进来吧。”徐远申看着姚珞珞胸有成竹的模样,开门见山道:
“祈儿,你想要什么?”
他将面前的账册翻转过来,问:
“这些让揽星楼大肆盈利的名目和手段,来自何处?”
姚珞珞顿时欣慰,她最担心徐远申迟迟意识不到这一点,强行将揽星楼纳为己有。
好在,徐远申比她想象得敏锐些。
“回父亲,皆是出自女儿之手。”
这句肯定,既无倨傲,亦无谦虚。姚珞珞的语气平铺直述,只是在极平淡地讲述一件事实。
哪怕徐远申已经猜到这个答案,心中仍旧忍不住为她的经商的天赋惊叹。
早知如此,该在孩童时对徐湘祈多加重视,如今必定能更好地为徐府所用。
现在后悔已是惘然。
徐远申难得露出笑意:“你做得很好。”
姚珞珞拾人牙慧,不想自夸,只道:
“只是女儿运气好罢了。”
徐远申还想再说些什么,姚珞珞却没有再给他打亲情牌的机会。
“父亲,您方才问女儿,想要些什么。”
徐远申的表情淡下来:
“这些奇思妙想是揽星楼的立身之本,哪怕你现在愿意将房地契交到为父手上,你的想法仍是揽星楼的核心。”
“官员不可经商,若是将揽星楼交由你母亲管理,今日盛景恐再不复。”
“你难道不是想要告诉为父这些吗?”
姚珞珞没有灵魂地称赞一声:“父亲英明。”
徐远申说出这些,显然也并非是为了刁难姚珞珞:
“你费尽心思,替徐家打造了这揽星楼,想要什么?”
今日在徐远申面前始终将腰挺得笔直的姚珞珞倏然下跪:
“父亲,女儿有一不情之请。”
“恳请父亲恩准,让女儿将母亲的牌位移出族谱另立。”
徐远申停顿片刻,才反应过来姚珞珞说了什么。
“荒唐!”他瞬间变了脸色:“徐湘祈,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姚珞珞跪在地上,任由盛怒之下的徐远申将书桌上的书册纷纷扫落在她身上,也一动不动。
“你母亲善妒狭隘,见不得我纳妾,我便为她将人养在外头,不碍她的眼。可她还是不依。试问天下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寻常,怎么偏她受不住、忍不了?”
“父亲慎言!”
这一句是姚珞珞替徐湘祈喊的,哪怕她什么都没说。
湘祈是怕她因顶撞徐远申招来惩处。
可姚珞珞不能不说。
“啪!”
下一秒,姚珞珞的脸颊高高肿起,唇角沁出一丝血迹。
“逆子!”
徐远申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姚珞珞,却迟迟不再开口。
姚珞珞心底冰凉了一瞬,她知道,徐远申当真在权衡这件事。
在他的视角,并非是因为对女儿的爱重或是对妻子的愧疚,单纯只是为了唾手可得的利益,他当真在思考,将徐湘祈生母的名字移出族谱。
僵持不下中,姚珞珞周身强硬的气势骤然颓散。她端端正正地冲着徐远申磕了头,道:
“是女儿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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