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陆琛的睫毛颤动一下,如果不是光线太暗我能数清根数,他的声音未免太柔了,“错哪了?”
“我不知道。”我微微摇头,声音从口而出是意想不到的抖,“我不知道错哪了。”
“不告诉我什么?”
……
这怎么回答?
我偷摸去瞥闵让,他杵在原地看戏似的窸窣抱臂观望,还没看清他的脸色,陆琛握着我脑袋,食指在我眼尾轻轻敲了敲。
黏湿的液体这会儿不仅淌进我胸膛,还从眼尾溜进耳蜗,是陆琛手上沾着的别人的血。
“我错了。”
我小心翼翼又求饶一遍,可气氛却因为这句话僵涩了。我偷偷瞟一眼闵让,看他身形明显愣住一秒。陆琛捏我脸颊的力道突然无限加重,嘶!能不能先换个姿势?先把我转过来啊!
“错什么错!小弈被我吓到啦~”闵让伸手上来要摸我。
草你大爷的死基佬叫这么恶心!
“别碰。”陆琛把我转过来往后拽,冲着闵让的声音冷冽带着怒意。
我抵陆琛身后拒绝和基佬接触,拽上了陆琛单薄的黑色冲锋衣,由于过分紧张我捏到了陆琛腰部皮肤,颤巍巍捏了好一会才发觉他石化了,隔着衣料的肌肉僵硬硌手。
我瞬间松手,结果陆琛的衣服被我捏皱了,两边各皱出个三角,滑稽丑萌。他抿了抿唇,看不出在想什么。
我吓得道歉都说不出口。
“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声音很闷,像是罐子里煮沸的水,压抑着高温。爽脆的一声拉链划破黑暗,紧接着冲锋衣劈头盖脸耷拉在我头上,陆琛蛮横拿他衣服擦我身上的血迹,从耳朵揉进胸膛。
“唔。唔…”
“滚远点!”衣服毫不留情地被扔地上,陆琛撞开闵让拽着我闯出夜色,他把我压到不知道是那段路口的路灯下,不管有没有人,直接反剪我双手。
我被陆琛压着手腕,皮肤瞬间泛麻红温。
陆琛头埋在我颈侧,双唇晦涩擦过我皮肤,搞得我一身寒颤,我们俩相对静止。下一刻陆琛右拳猛然捶进水泥实心柱的路灯里。
他闷哼吃痛的声音不同以往,像夹杂了丝呻吟,从容地被掩盖了。陆琛缓缓从我肩颈起身,明亮的灯光照清了他所有的睫毛,脸色死了一样惨白,嘴角却挂着一抹红艳至极的血。
怎样的打架姿势才会只在嘴角下方破皮?
“老大你、你受伤了。”
陆琛眼睛一言不语地盯着我,像匹狼,眸子里涌现着难懂的情绪,惊涛骇浪最后硬生生平静下来,随着轻缓的呼吸声全化为厌恶,再次淹没我。
“老大,闵…他…”我觉得我还能临尾抢救一下,决定拿闵让开涮,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闵让,“他亲了男生,那个穿橙色裤子的男生,然后把人放走了。”陆琛的记忆力很好,除了面容之外,记得清自己打的每一个人的占位、着装。
“刚才怎么不说?”
……
“再敢对我耍心思…”陆琛一脸严肃地威胁着我。
要怎样?要揍我一顿?
陆琛眼睛渐渐眯起来,悠悠道:“我让你把吃的钱都吐出来。”
“别啊!我再也不敢了!”
——
“手怎么了?”谢拙盯着我有淤青和擦伤的手腕问。
“打…”我脑子紧绷死死咬住下唇紧急救场,“打水的时候滑倒了。”
我总不能告诉他是打架时陆琛留下的印子。
“打水间的地板确实太滑了。”谢拙若有所思,“我找时间上报部门让他们铺上地毯。”
谢拙搀扶着一名同学在医院门口与我擦肩而过,凉风裹挟着消毒水的气味盈进我鼻尖,我多留意了一会儿他们。
“这是怎么了?”
同学低着头不给人看,谢拙把人小心翼翼交给左侧的同伴,安置到轮椅上。
“校运动会上的同学,跑步时骨折了。”谢拙想到什么有些担忧地皱眉,“校医发现他身上都是淤青,被人打的有点严重,来医院做个细查。”
他微微弯腰帮同学往上拽了拽衣领,阳光在脖颈投下一道淡黄的分界线,遮住里面的擦伤淤痕。
谢拙低头时额发扫过眼捷,动作格外认真。同学略微躲避,谢拙的指腹刮蹭到了伤口,刮起弱不禁风的一声吃痛,他细声细语说声抱歉。
受伤的同学始终低着头,害怕似的有点发抖,莫名有点熟悉。他被人推着走开一定距离,瑟缩缩回头望我。
我去!这个背影,这不是穿橙色裤子的那男的?
谢拙没着急离开,突如其来的一股凉风灌进我胸膛,我还在盯着轮椅上越来越渺小的背影紧张出神,没听清身边谢拙在说什么。
“嗯?”
“你干什么去?”谢拙又重复一遍,眼角眉梢流露着寻常的冷感,我却紧张觉得他发现了什么。
“我我我在院外找了个捡快递的活,有点忙。”
来不及仔细编织的鬼话慌不择口,心跳如同脱缰的野马乱蹿。谢拙之外的背景渐渐虚化,高楼大厦坚硬地切割着天际线,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杂声聒噪了上万倍,时间从指间溜走,我和他的对视却好像永恒静止。
懒散的太阳光线泻在地面,被楼层割成几何形状,一段阴影和亮面的交织线微微晃在我们之间,我一向来去自如,此刻站在阴影下却寸步难行。
谢拙没说什么,上前一步离开了太阳照射,缓缓从衣兜里拿出什么。他撕开一个创可贴贴我腕骨处,皙白干净的手背上甚至能看清淡青的血管。伤口已经凝血,尚未结痂还感受不到痒意,谢拙细细剥掉伤口上沾惹的微小毛线,贴上创可贴从两头用指腹按压固定。
谢拙额前的碎发低垂着扎进眼睛,认真得像是在对待一场外科手术,而不是一道除了现在,我以前以后都不会矫情看一眼的伤口。
“注意安全。”谢拙把剩余的一板创可贴放我兜里,拍了拍我肩膀,顺其自然错位离开,再次走进阳光里。
棉签蘸酒精般的冰凉感灼烧着伤口,一股无厘头的酸涩从我手腕蔓延到全身。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来填补,成百上千个谎言堆起来,不知道哪一天会轰然倒塌。我第一次毫无由来地开始发慌。
——
“老大,你还记得上次在红灯区闵让亲的那个人吗?”
“谁?”
“就是那个打架抱你左腿被你提起来侧摔,第二次被你捶击腹部蜷着身卧地装哭,第三次从背后偷袭被你拽着手臂过肩摔然后胳膊脱臼,你又硬掰他的五指惨叫声特别厉害的那个。”
“关我屁事。”
“我在医院看见他了,他来医院了,他坐着轮椅看我好几眼。你们学校的人带他来做检查,还有…谢拙。”
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尾音出现后,陆琛闭了很久的眼睛瞬间睁开,转过头凝视我。
周围气氛优雅庄重,皇家画眉鸟剧院里正上演着一场罗密欧与朱丽叶经典老套的爱情音乐剧。来场的观众高贵,大多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对艺术沉默尊重。
但在这些达官显贵之间是陆琛请的一大堆混混兄弟,我们在这里低语、打呼、开麦打游戏,任何粗俗行为都是被陆琛纵容过的。即使被人出警也层出不穷,这是陆琛给予他“朱丽叶”母亲的第一份回国见面礼——砸场子。
在引吭高歌的爱情唱词中陆琛的眼睛闪着微光,又渐渐将视线从我身上转到舞台女主人身上,我们坐在前排,陆琛冰冷的目光被一些舞台暖光照亮,竟也算得上含情脉脉。
“他不敢。”
“那就好。”
……
我幸灾乐祸的松气声过于明显,本能的坏心思就这样在陆琛面前脱口而出。
陆琛意味深长冲我笑了一声,笑声隐匿在大张大合优雅高贵的美声里,讽刺意味却十足。
我不关心被打的同学伤势多重、会不会留下疤痕、要耽误多久的课程,只要他不来找我算账,就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不会有。而陆琛更甚,他只在乎打斗时过不过瘾,过了决斗场那一刻,手下败将是生是死他都无所谓。
舞台上的人欢呼雀跃群魔乱舞,台下的或沉默或嘈杂,所有人都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乐。世界都正常。
只有我们的这一角、这一刻,一路货色弹冠相庆。我俩血液融在一起散发着腐朽的烂人味。
台上的罗密欧开始疯狂亲吻朱丽叶,两人在神父的修道院里隔着家族世仇私定终身。
陆琛猝不及防拽着我贸然离场,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浮华躁动,他抢了哪个兄弟的一听可乐猛然掷向朱丽叶裙角,踩着不知道谁的皮鞋尖,踢开高跟鞋底,撞开优雅观众不顾脸面的咒骂,拽着我贸然离场。
我的手腕被陆琛死死握着,泛着白色的力道,腕骨处的创可贴被他蹭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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