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打车价贵到我心疼得要死。
偏偏林顾醉酒的那个会所离市中心特别远,我约了个网约车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司机见我从富人区出来,又想到我的目的地,上下打量我一眼,调侃:“这是要上班去吗?”
我打着哈欠眯着眼把车窗打开:“对啊,最后一晚。工作被警察扫了,在会所等我们过去呢,麻烦师傅开快点,说不定我到得早能宽大处理。”
……
司机被噎到说不出话,吹到我脸上的风只是一味地变凶狠。
他像是同情我,又像是嫉恶如仇,缩短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到达了目的地。
一时嘴瓢一时过瘾,然后我下车时就愣住了。
雄赳赳气昂昂的警报声在长空里极限撕扯,乱七八糟嘈杂不堪。红蓝闪烁的数量警车,挤满富丽堂皇的活所前场。
……真有警察啊。
我猛然回过头,司机还没调车离开,一脸正义地看着我。
“同志,进去了好好改造。小小年纪干什么不行非要走弯路。大不了等你出来干我们这行,混个几年也能吃香喝辣。”
“知道了叔,等我出来就跟着你干。”
我脑袋黏糊又紧绷,像放干的木瓜,被人用棒锥猛然敲了一下,裂了,难受得要死。
我想进会所里面,被警戒线拦住了。倒真看见零零散散的男男女女被警察搀扶着出来,心头一紧,林顾不会被抓了吧,那我也帮不了他啊。
我想打个电话朝阿姨确认一下,打了三次都没人接通。我眉头紧皱,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可我也进不去啊,皇上不急太监急也没用。
况且我进去了能干什么?事态都严重到惊动警察了,有我没我都一个样吧,我又没本事把林顾从警察手里抢走。
我叹了口气,无论事情如何,毕竟我俩有这么多年情谊了,最后送他一次也是应该的。
我想通后,就找个石墩子蹲着,强忍着睡意,等人从里面出来。
我出门太急,穿得单薄,衬衫被吹得凉意浸冷,折磨死人。
不知蹲了多久,我双脚发麻,颤巍巍站起来,被人突然搂着后背捂着嘴拉到一旁。
两个绿油油的脑袋凑近我。
我皱眉看清了其中一人的面容,疑惑开口:“乔月?”
“稍、嘿嘿~宋先生你好呀~”他歪着头调皮朝我打招呼,“哦对了,这是我弟,乔星。”
“你好。”我顺着视线打招呼,发现少年有点眼熟。
“哥!我俩见过。”少年脸比哥哥圆,还有些许稚气,眼睛亮亮的。
“你怎么会见过?”乔月有点担心,脸瞬间皱起来询问。
“你忘了?我第一次穿打歌服出台,没遮喉结,就是他帮我的。我跟你说过这个乌龙。我当时把他认成我们同事了,还给他盖了章,后来还惊动了经理调监控,那晚一分钱没赚到不说还被罚了。”
乔星越说越没底气声音越小,又突然抬起头看我,“总之,对不起嘛!”他歪着头问,“你那晚没事吧?”
我笑了笑,也想起了那晚的乌龙,感叹真有缘,又见面了。
“没事。”
他俩带我走保安通道进会所,一路吐槽着两人的经历。乔月说他们两个同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北漂到这里相依为命,想趁年轻挣点青春费。平时也不张扬,第一次碰见这场景,吓死了。
所幸他们今天就是出个cos,正准备换衣服离开。
他俩带我进到逼仄的换衣室,暂时没人,两人开始卸妆。我上手帮乔月把他反重力的蓝色马尾拧下来,他调侃问我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角色。
“雅雅啊!你弟弟cos的是贝贝。小魔仙双子星嘛,很火的,适合你们出。”
“就是嘛!很火的!我看见那些说我是初音未来的就想给他一拳!”乔星怒气冲冲地朝空气打了个上勾拳。
我收回笑,问乔月知不知道林顾在哪。他摇摇头,说那天吃完饭就没见过他了,林顾砸的会所还没解决,乔月说没见过这么臭脾气的疯子。
我告诉他林顾在这里,他恍然大悟为什么今晚这么热闹。乔月说林顾肯定在顶层豪华区,说话间屋里进来个金卷发的女人,她提醒说现在顶层被封了进不去。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办。乔月看着我犹豫了一会,说等他们换完衣服给我指路试试。
“你…要不回避一下?”
我正沉思间,乔星畏畏缩缩从我身边路过。他后背的拉链半开,捂着前胸不好意思。
“哦。不好意思。”我笑着闭上眼,没忍住又激他一句:“我也是男的,你紧张什么?”
我听着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安静到袭上睡意,迷迷糊糊中听见一声极速的拉链超跑。
“好了!”乔星拍了拍我。
“对、对不起。”我睁眼的瞬间就像被针扎了一样,赶紧闭回去,脸上瞬间通红。
“紧张什么?我以前也是男的。”
……
乔月换好衣服领着我爬楼梯往上走,越往上越凌乱不堪,满拐角都是碎酒瓶子,污秽的酒液。
乔星在我身旁略过半瓶碎红酒,盯着浸在红毯里的液体咂嘴心疼。
“哥,我想喝酒了。”
“你掏钱啊?”
“也是,那咱去陪酒吧!”
“闭嘴!现在风口这么紧你想进去啊?”
说话间,我们就被保安拦住了。乔星乔月本能地要逃,一看是熟人这才喘着呼吸缓过劲来。
我意识到不能再让兄弟俩陪我冒险了,道谢着劝他们离开。我皱眉一直打阿姨电话一直没人接。
揉眉心的瞬间换了个思路,让保安带我去见警察。我拿出与林顾以及阿姨的各种联系方式证明,询问事情因果,问能不能进去。
和我对接的是名女警,文质彬彬特别有礼貌。她想了一下决定向上级汇报,打电话终于打通了。
我拿着女警的电话,听着那头刺耳的尖音有一瞬间不敢开口。
“滚!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没看见我老公要死了吗,快把我儿子拉出来啊!都怪那个贱货,你们怎么不把那婊子拷走!”
“孟女士,你先别激动。这有一通宋弈先生的电话,说是你要求他过来的。”
“小弈啊!哈哈哈哈哈!(擤鼻涕)”
“阿姨好。”我有些尴尬地打招呼。
“快!你快过来!你怎么才来啊!”
我皱眉跟着警察往上层走,刚看见阿姨,她就急忙拉拽着我往前走。
向来温柔得体的贵妇这会头发潦草凌乱,泪流满面的脸上妆花得东一块西一块。假睫毛飞到了眉毛上,口红被涂抹晕染成了狂野腮红,滑稽不堪。
我还未能以表关心,她猛然推了我一把。
“孟女士,里面不能进!”警方拦截不及,我被阿姨攮进房间。
“林顾,你看谁来了!快看——”/“还想找死是吧?”
“啊——”女尖音炸破天际。
不明物体突然飞出来,砸到我肩上碎成屑,玻璃刃瞬间划破硬质纤维,刺进人体角质层里。阿姨躲避及时,没被割破皮肤,倒是吓得浑身发抖。
房间里面传出疯癫魔性的笑声,似乎听到了外面的不堪,被刺激得更加狂妄,我听出了林顾发疯的声音。
“老头?哈哈哈哈医生说你不行啊?你是不是痿了?你也有今天?正好我把它切了喂狗。”
“畜生!你敢!”
“我是畜生,你是什么?老畜生啊哈哈哈哈!我敢不敢你亲眼看着不就行了?”
“林顾!你你别冲动!他是你亲爸啊!”阿姨听到对话崩溃大哭,拉着我再次闯进去。
“滚!”
我被拉进视线敞亮区,看见了富丽堂皇房间里的乱象。一名年轻女子被五花大绑在床尾,嘴里堵上奢侈品丝巾。林顾一脚踩在一中年男子身上,一手拿着碎酒瓶对着他的致命要害,作势要扎上去。男人像是喝醉了酒,嘴边还吐着白沫,身体臃肿四肢极度不协调,一动不敢动。
因为我被推进来,后方的警察们也小心翼翼往前试探。
“滚出去!再不出去我立刻捅死他!”
“别冲动林顾!妈妈这就出去,别,别冲动!”
“艹!你再恶心我一句试试?我妈早死了,被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死了!我录着呢!”林顾被刺激得直接往林劲序身上捅,林劲序狼狈不堪,狗吠哀嚎。
“我妈是虚盈姜氏独生女,被你们狗男女吸血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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