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回国,几次见你都很唐突,我知道你不愿见我,所以我设想了无数次重逢,绝不是今天这样的。你别躲我好不好,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好好谈谈?”
几次?他到底见了我几次?
谢拙握着我手腕的手不敢用力,微微颤抖,我轻轻往上一抬,他就撤回了。我愣了下,继续把冰凉的手揣进衣兜。
“没有躲你吧?”我鬼扯僵笑着,声音软得令人恶心,“刚刚想问你怎么工作日没上班在这遛猫。”
谢拙迷茫眨了眨眼,错愣接了话题,“我刚毕业回国,最近待业在家。”
“哦。”我自取其辱把他带入打工人视角,吸溜下鼻涕尬笑寒暄,“挺好的。”
“好吗?”谢拙声线委屈颤抖。
嗯?
“你能不能多问我一点?”谢拙倾过身来,“我本硕博连读学完了医,下个月去医院上班,家里又要见缝插针安排我进公司学习。”
……
那你挺厉害的。
谢拙每说一句就踱一小步凑近过来,见我一动没动,脸色唰红羞耻自以为是,后退几步,“对不起,我只是…所有喜欢的不喜欢的,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让你知道。当年我意气用事不告而别,我——”
“都过去了吧。”我及时打断了不想听的,默默笑一笑。
谢拙没说完的话变成了呼吸,愣怔无言。他眼眸晃动,眨了一下然后半垂着,落寞望着我。
“以前的事早忘了,没什么好提的吧。”
往事如风,吹在脸上留不下痕迹,方便我自欺欺人。谢拙抿一抿唇,没再坚持,淡淡笑着:“能请你去海边逛逛吗?”
“不了吧。我该回去了。”我煞有其事远望看着风景,转过头对上谢拙怔怔的眼眸,报复心突然作祟,干脆再恶心他一把,笑着把围巾往下扯给他看,“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
傍晚的天浓墨重彩,落日悬在海边特别漂亮。我无视掉身后乱七八糟的保镖,低头踢着一听易拉罐独自在海边吹风。
谢拙以前不是这样的,不会这么卑微。又好像就是这样的,还是那么呆。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恍如昨日。七八九十年前了,那时他还没这么高。
我高二时家里状态百出,我爸已经不在了,我妈顶着外债让我哥转到s市化疗抗癌,我跟着去了。
没错,我休学留级了一年。即使许多人都反对,即使我妈破天荒要拿拖鞋打我,我还是休学了。我特别怕我哥时日不多,没有什么比得上生命。
更何况,那时高中对我一点都不重要。我根本没打算上大学,只不过想拿个毕业证,成年后更方便进厂。孰轻孰重我掂量得一清二楚。
我们一家住进了s市最好的肿瘤医院,和电视里演的一点都不一样,不是冷冰冰的,不是夸张到掉根针都能听见。虽然也有隐隐绰绰的哭泣,夹杂着生活不易的叹息,但更多的是嘈杂。
特别吵,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闹哄哄地热闹。医生、护士、患者、家属来回在走廊穿梭,各个角落都挤满了人。医疗推车轮碾过地板,座椅上输液瓶慌张挪位,医疗器具踉踉跄跄被碰歪了扶、扶了再歪。
我哥被安排进了三人间,但六张床。进去时,一位患友笑盈盈给我们分水果,不认识的亲属耐心告诉我妈去哪打饭,戴假发的阿姨正和丈夫热络聊天。一切都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大家都活着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
我哥很少能见这么多人说这么多话。我甚至每天照顾他洗漱时都能被他八卦许久,他心情明显见好,也渐渐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我就在这种氛围里遇见了谢拙。
我那天在小卖部帮老板搬水赚完了外快,回病房时内急没忍住,随便挑了一层陌生厕所,进去时还被人挡了一下。
这层太干净了,还特别静,搞得我以为上厕所要收费,难得忍住了顿了顿脚观望。
“同学,这是男厕。”
艹!
哪来的睁眼瞎,我带了点情绪地下手,一把将人推开,一声不吭进去放水。
出来时我已经把这茬忘了,可他竟然一直站在原地等着我,冷淡的眉眼尴尬地望着我,嘴巴张了几下才犹豫出声:“不好意思。”
神经病。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像是个搞二次元的,精致得格格不入。他身高腿长,穿着不知道哪个番剧里贵族学校的男主校服,胸口还挂着名牌,上面标着会长谢拙,不是来医院出cos就是纯属从精神病院跑出来装逼的。
我闭上眼翻了个白眼,绝不多看他一眼,打开水龙头洗手,愤恨不平地白嫖了好多洗手液。
“对不起。你带着帽子,头发有点长,个子有点低,所以……”他还在弯腰倾身解释。
所以您奶奶个腿啊所以!
我又带了点情绪地一把推开他,迅速离开,不和神经病计较。
人如其名,是够笨的。不管他是不是真叫谢拙。
s市什么都贵,这里剪头发更贵了,我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店,一直拖着拖着,快成狼尾了。
提起这个我就来气,我来s市最想打的工就是去理发店当剪头的,毕竟只有那里收未成年的劳工,可他们竟然要收我上万的学徒费。惹不起。
那天一回去我就找了把剪刀,让我哥把我头发剪了,剪成什么样我都认了,越短越好。
但这之后还能第二次见到谢拙,是我也没想到的。
差不多已经过去两三周了,我推着小卖部的推车帮老板运水,从医院货库出来,一打眼就看见那死装死装的二次元英制校服。
“同学你好。”清脆的少年声音格外好听。
我没打算和他对眼,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我的,为什么要和我说话。
抬头朝他望过去,发现他身边并排站着一名穿着同样校服的男生,后面还跟着名白大褂医生。
“又见面了。”他像是跟我很熟似的打招呼,高冷的眉眼笑起来很违和,同伴狐疑看他一眼他也不知道。
“我在医院看见你好几次了,你身上的校服很陌生,我没认出来你是哪个区哪个学校的。你好像一直在医院,你也是保送了来做课题的吗?”
“没有,我休学了。”
……
“抱歉。”他向下抿了抿唇。
……
我没有再被骚扰,任谢拙处在风中凌乱,我利落推着车去运货。来来回回三四趟,发现他们三个人依旧站在原地谈话,嘴里说着什么项目、三作四作、媒体的术语。时不时冒出来一些英文名词,医生和另一名同学就哈哈大笑,谢拙冷着脸全程没有任何表情,懒洋洋的像是发呆。
可我每回路过看他,都能被他立刻瞟到,然后对我笑一笑,妈的。
我低下头专心赶进度,很快背上就起了层薄汗,硬质校服黏糊糊地沾我身上,丝毫不透气,我在想谢拙的校服衬衫即使沾上了汗估计也是凉爽丝滑的。
我好不容易干完了活,揩着汗离开,恰巧与他们三个对路。我无视谢拙盯过来的目光,挺胸抬头傲慢地与他们擦肩而过。
“这一小块是实验田吗?种的是什么?”由于离得不远,我听见谢拙同伴随口一问。
“不知道,应该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