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诈响的花火渐稀渐暗，然后归于暗夜平静。
推门声响起，唤回尚安然的思绪。
“安然，新年快乐！”
许念笑容满面，与先前的忐忑不安形成鲜明对比。她将手中的文件夹递上：“新鲜热乎的，我刚从制作人那拿到的保密文件。”
“你去找节目组要说法了？”尚安然抖了抖手里被贴上密封条的文件袋，“你没拆开看看，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周导不让，说得你亲自拆。”她嘟囔着，眼神紧紧追随着尚安然拆封的动作，“他们给出的解释是双盲先采的确是他们刻意安排的，一切都是为了节目效果。”
她凑上去，尚安然却迅速将文件扣在胸前，微微眯眼审视起眼前人来：“你当真不知道？”
许念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自觉地后撤两步：“节目组的确事先和我沟通过，说要根据网友的反馈来设计问题，不会提供先采流程和提纲。”
她的声音弱了下去：“我寻思也就半个小时的直播时间，你能搞得定，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了。”
见尚安然低头开始翻阅文件，她强调道：“但是对于卓群2.0是你今晚的舞台搭档，我真的不知道！”
“开播前你来休息室转移我的注意力，也是节目组的安排吧？”尚安然几乎是肯定的语气，“自打官方放出先采的消息，观众对恋综的关注度一直很高，关于跨年舞台的讨论也就是这两天才冒头。”
尚安然意外在各家塌房新闻中成为话题女王，虽有热度，粉丝转化率却不高。因猹友带起给卓群质检的词条而催生的《心电有约》，自然而然成了好事者的主阵地。
他们与尚安然的粉丝出发点不同，并不会关心“单飞”的尚安然有什么活动安排，所以直到跨年晚会前关于她舞台搭档的猜测才盖过恋综的讨论。
“台里故意用一个中规中矩的先采来降低观众的期待值，等到晚会尾声，榆乐再重磅推出AIdol卓群……”
尚安然耸了耸肩：“看看现在网络热词，就知道他们这招欲扬先抑有多厉害了。”
“当然，其中还包括瞒着我，想方设法调动我的情绪波动，等到卓群升上舞台，站到我身边时，我的自然反应也成了AIdol研制成功的一份背书。”
她自顾自说着，将卫视直播调到了《心电有约》直播间，此时卓群已经坐在某个休息室中，正亲切地同屏幕前的观众问好。
凌晨已过，观众不断涌入《心电有约》直播间，比卫视直播更为火爆！不管是不是猹友，凡知道消息的，全都争相从各个端口涌入，只要今晚还没睡的，都不会错过这场以恋综先采为名的AIdol新品发布会！
“节目组怎么这样啊！奸诈！”许念愤怒地咆哮，“难怪催我把文件送过来，这么大流量，哪怕让安然漏个脸一块坐着也行啊！”
“现在全世界的聚光灯都打在卓群的身上，我在不在他身边，无人在意。”尚安然拍拍她的肩，好声好气地安慰，“卓群的口碑逆转是好事，今晚我们只有一个合作舞台也足够了。把两人同框放到恋综里更好，观众会保持期待。”
许念咬牙切齿，望着直播间一眼数不清是几位数的在线人数，她眼热得要发疯！榆乐和节目组不当人，连汤都不给她们喝！
尚安然看见许念化身河豚，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好笑道：“现在才发现被卖了，怪谁？”
遭算计的许念心虚，不说话。尚安然也不再逗她，认真看直播。
很快，尚安然便发现了两人先采的不同。
在卓群的单人直播间中，并没有问答式互动，全由他一个人掌控直播的节奏和进度，看上去更像是与观众互动紧密的个人脱口秀。
尤其是卓群的“自问自答”式单口，能让观众产生十足的带入感。
【热词抓取（79.4%）：什么样的幸运观众才会接到你跨年电话？】
卓群与观众问好后，直播间下方闪出这串文字。这显然是经过大数据计算后，由中控通过技术实时添加的。
正常来说，通过这种方式添加的字幕是为了展示给观众看，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投到提词器上提示主播，但卓群并不需要。
只见屏幕中的卓群弯唇浅笑：“考虑到观众对AIdol的接受度，刚才的幸运观众都是从咩咩（1）中随机抽选出来的。”
他顿了顿，自然地扬起更高弧度的笑，连眉眼也跟着弯起：“所以咩咩的心声，我都听到了，是我应该早点来见你们的。”
AIdol卓群由AI驱动，网络热词和观众刷得最多的词条，经过算法的抓取和统计，几乎是没有任何延迟便同步到卓群的处理器上。因而以卓群的响应速度，很自然就形成了一种“自问自答”的直播单口模式——自动抓取观众的实时反馈生成问题，再游刃有余作答。
在尚安然看来，AIdol这得天独厚的优势，约等于是拥有了同时与多数观众实时互动的能力——一对多在线营业的能力，这完全突破了真人偶像的体力、时间、空间等限制，随之而来的便是粉丝粘性的增加。
试想，如果一个偶像能给绝大多数粉丝创造一种“只为你服务”的氛围，哪怕是在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交叉处，粉丝还会爬墙吗？
何况卓群刚才已经展示了这种能力。
他同时拨通十万幸运观众的电话，不是机械地播放录制好的祝福语，而是像朋友一样，在跨年那一刻拨响你的电话，温柔缱绻地同你说声“新年快乐”，再自然而然地与你交谈……谁能抵抗这样的“媚粉”招数？！
接下来，直播间发生的一切更是强化了尚安然心中的推论。
卓群：“你也想同我连线吗？”
【角色A（99.8%）：想！】
【角色B（0.1%）：i人婉拒了哈】
和平时直播间弹出红包或福袋一样，卓群的问话以多选题的形式，自动推送给观众作答。如果对直播间开放了语音授权，甚至不需要点击，狂热粉丝歇斯底里地喊出“想”，便会被识别和抓取。
而后算法根据观众的反馈，瞬间分化出不同的角色显示在公屏上。在一对多的处境中，往往只需要顾及大多数，卓群便是这么做的。
他从口袋摸出手机，一下下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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