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行人抵达蔗州城,入住瑞锦府。
叶云舒被安置在一处清幽小院,院内花团锦簇,暗香浮动,处处透着奢靡之气。
她独坐石凳上,看着院中景致思忖:今日入城时守军恭敬避让,全无盘查之意;加之昨夜那场刺杀……这位公子究竟是何身份?
午后落雨引她去见公子。
厅堂内茶雾氤氲,那人端坐主位,修长手指轻叩盏沿,眉目间凝着疏离的寒意。
顾乾钧刚抬手示意她坐下,刘守正就急声追问:“姑娘昨日提及的‘幽冥血藤’,到底是何毒?又该如何解?”
“血藤生于南诏,本就剧毒,经特殊炼制后,毒性更隐晦难辨。”
叶云舒话音一顿,忆起这毒乃云伯伯早年研创,犹记当年,云伯伯还将其展示给她与清梧。
但自她与清梧相识以来,就了解到,云家家主亲手炼制的毒早已不外传。
她眸色微暗,继续说道:“公子中毒虽浅,却经年未解。如今毒入经脉……”
刘守正越听越觉心凉,忍不住打断道:“哎呀,陈姑娘,你就直说可有医治之法?”
“……莫急。以血藤根茎入药,辅以针灸,约莫八日,应可解去七八分。”
刘守正瞪大了双眼,惊呼道:“这般容易?”
顾乾钧瞥了他一眼,刘守正急忙改口:“竟如此麻烦!”
叶云舒看向顾乾钧说道:“公子可派人去南诏寻血藤,我先为您开方,这段时日先按方服药。”
话音刚落,赵厚忽疾步入内,见叶云舒在场欲言又止。
顾乾钧却道:“无妨。”
屋内,钱成、刘守正、赵厚三人心中一惊,公子竟已如此信任陈姑娘了?
顾乾钧心知众人所思,却未作解释。
此番他离京,除去高岩一事,便为抓捕李仓。
李仓乃罗家鹰犬,若将其带至京中,时间一长,恐被罗家察觉,打草惊蛇。
合萃的幕后势力乃是云家,据他所知,南诏云家与罗家之间势如水火。
赵厚沉声禀道:“公子,已探明李仓踪迹。”
听到这名字,叶云舒骤然想起那夜猖狂的狞笑——“陈宁,这瓮你待得可还舒服?”
顾乾钧不动声色问道:“陈姑娘可识得此人?”
自然识得,此次她被追杀,领头人便是李仓。
本以为当年之事已让他受到惩处,如今新仇旧恨,早晚要跟他清算,就是不知这位公子与李仓抑或是罗家有何瓜葛。
罗家仗着家中出了位皇后撑腰,行事越发肆无忌惮,无恶不作。云伯伯暂时也奈何不得,若是能多一个朋友……总归无坏处。
叶云舒面上“茫然”:“有些耳熟。”
她不便暴露身份,更何况公子身份不明,于是昨日就顺势装作失忆:“公子欲拿此人?”
见他颔首,她迟疑提醒:“宜多带些人手。”
自公子下令以来,手下便日夜蹲守,将李仓的一举一动摸得清清楚楚,对他的行踪早已了如指掌。
因此,赵厚闻言,略有不以为然:“那李仓终日沉迷酒色,身子早已虚乏,且已不受罗家器重,抓他何须兴师动众?”
叶云舒自是难以言明,只淡淡道:“狮子搏兔,亦需全力,小心驶得万年船。”
顾乾钧长眉微挑,眼底掠过微不可察的赞许,吩咐增派人手。
赵厚领命退下。
而后叶云舒开方。然,提笔时,突然想起那封她表明身份的信,落笔,一撇一捺皆凝着刻意压制的力道,与信上字迹如出一辙。
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刘守正,嘱他每日依旧为公子施针,叶云舒转而对顾乾钧说:“公子,我想去月满楼看看。”
顾乾钧目光掠过她额间纱布,带着几分关切:“姑娘伤势未愈,不若待明日,让落雨陪同。”
确实不急于今日,叶云舒垂眸掩去眼底暗涌,颔首应下。
顾乾钧目送她渐行渐远,神色难辨。
待人身影甫一消失在回廊尽头,钱成便按捺不住问道:“公子当真信她?”
“公子,”刘守正语气中带着试探,“您对陈姑娘的身份,可是有所猜测?”
钱成闻言,粗眉一挑,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个商贾之女么?还能有什么来头?”
刘守正摩挲着药方思索:深宫中的人,没点心机城府,早就尸骨无存,更何况是公子。
云家毒术名扬天下,家主云鸿之女,传闻天资卓绝,精通毒术,年纪轻轻便名动南诏,受封郡主。
那姑娘的年纪,与那位郡主相仿,毒术如此了得,莫非她就是……
“云……”刘守正思及此脱口而出。
顾乾钧唇角微扬,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尚不能定论,不过……她与云家,定有渊源。”
刘守正不由得叹了口气:“公子,臣自愧不如陈姑娘,定当勤加研习。”
顾乾钧放下茶盏,目光深邃却温和,声音清润如玉:“先生不必自谦。术业有专攻,陈姑娘确有独到之处,但先生多年积累的经验亦是宝贵。”
他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安抚,“她于我们而言是助力,先生不必忧心。”
刘守正心中更觉惭愧——公子向来礼贤下士,对他处处体恤,他万不可辜负公子厚待和信任。
叶云舒回到院中,推开房门,缓步走到案前,指尖轻抚过案上的笔墨纸砚,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与公子不过萍水相逢,今日却让她旁听抓捕李仓之事,昨日更是直接让她解毒。她当然不信公子会如此轻易信人,除非……他是在试探自己。
她执笔在纸上游走,字迹如行云流水,灵动飘逸。
那日为躲避追杀,她特意换上流民衣物,写信时更是刻意用了簪花小楷,以契合商贾之女的身份。
可如今想来,破绽实在太多。
衣着打扮不对,信也经不起推敲——若真是遭山匪劫掠后仓促写下,字迹怎会如此工整?若是在劫掠前所写,又怎会未卜先知?
叶云舒搁下笔,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若是寻常人或许不会深究,但这位公子心思缜密,怕是早已察觉她身份有异。
如今她内力尽失,伤势未愈,独自行动太过危险。在清梧找来之前,她只能暂且留在他身边。
次日一早,叶云舒与落雨踏入月满楼时,朱漆廊柱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楼内琴声泠泠,如碎玉落盘。
乐师指尖拨弄琴弦,琴音初如霜夜梅绽,清越空灵,继而曲调渐转激昂,似风雪搏击,尾声却余音袅袅,令人回味无穷。
叶云舒步履从容,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楼内陈设,仿佛只是寻常客人,心中思忖——
她在南诏的行踪向来隐秘,突然泄露,是北地出了问题,还是南诏有人察觉到了她的身份?
“月满楼内乐师,琴艺高超,许多客人慕名而来。楼内曲子都有其独特的韵味,令人难以忘怀。”
她转头看向落雨,落雨看着琴师说道:“不知是何等惊才绝艳之人谱写了这些曲子,姑娘若是知晓,能否跟我透露一二?我定守口如瓶。”
叶云舒闻言,察觉落雨的试探,眸中闪过一丝追忆——
前世母亲逼她练琴时,她总是不情不愿,可到这个世界后,古琴却成了她对家人唯一的思念寄托。
月满楼开门纳客之际,为广聚人气,她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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