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府中出来,叶云舒和落雨先去了馒头铺。她特意要了两袋刚出笼的,面香混着槐花蜜的甜萦绕鼻尖。
直至见到街边七八个蓬头稚童蜷在霉烂草席上,落雨方才恍然。
将馒头分给孩子们,最瘦小的女娃捧起豁口陶碗,腕上淤青缠绕:“好心人,给点儿银子吧。”
叶云舒缓缓蹲下身,指尖轻触女娃结痂的额角,将碎银轻轻放入碗中:“可记得家在何处?”
那女孩儿不假思索,脆声回应:“自小记事起,我便是孤女,双亲模样,早已没了印象。”
叶云舒又向其他几个孩子问询,要么缄口不答,要么所答如出一辙。
她起身离开,走远后,心中沉甸却面色如常吩咐:“落雨,派两个机灵的扮作货郎,记下这些乞儿行踪。”
落雨也觉得怪哉,洛州城怎会平白冒出这许多无根浮萍?
接着二人便前往济生堂,欲取些药草。如今她内力虽在恢复,但遇着危险,杯水车薪,多制些毒以备不时之需。
堂内,她将玉佩轻轻推过柜台,“烦劳掌柜。”底下压着提前备好的药方。
老掌柜瞳孔骤缩,恭敬行礼:“贵人稍候。”
药柜前站着个戴幂篱的姑娘取药。
粗麻衣摆下露出半截染血的绑腿,抓药的手背上横着蜈蚣状的疤痕。
叶云舒接过她递来的药,忽而倾身,指尖按住对方袖口裂帛。
“姑娘留步。”
女孩闻言浑身一颤,嶙峋的肩胛骨在粗布衫下凸起,仿佛一只受惊的幼雀。
“身上带着伤,怎还硬撑着来做工?”
掌柜忙从柜台后探出半个身子,赔笑道:“贵人有所不知,这丫头家里遭了难……”
叶云舒指尖轻叩案上:“济生堂不是有规矩,家中有难可预支两月工钱?”
掌柜连忙解释:“贵人明鉴!她家欠了印子钱,利滚利的窟窿,莫说两月工钱,便是两年的也填不上啊!”
叶云舒蹙眉望向缩在药柜角落的少女,如此,是有些难办,但这姑娘没有自暴自弃,依然坚持做工,倒是坚韧。
“向何人借钱?”她多问了一嘴。
“这……”掌柜迟疑了,他搓着手,额角渗出细汗。
叶云舒觉得古怪,尚未来得及深究,听见细如蚊吟的声音——“月满楼。”
“月满楼?”叶云舒骤然转身,沉声道。
女孩被她吓到,后腰撞上药柜。
“姑娘莫怕。”她敛了周身寒意,看掌柜的样子,这女孩儿怕不是说的真话。
她冲着掌柜扬了扬下巴:“城中月满楼,你知道多少?”
见掌柜还在迟疑,叶云舒厉声道:“莫非济生堂也参与其中?”
“不不不,贵人千万别误会,济生堂一向循规蹈矩。”
“那还不快从实道来。”
“小人所知也不甚清楚,只晓得月满楼在做放贷生意,利息甚高,债催得紧……”
掌柜说得隐晦,但叶云舒觉出味来,心头涌上一股怒火。
她指尖摩挲玉佩暗纹,怒喝:“月满楼行此等祸事,济生堂为何不报?”
老掌柜扑通跪地:“贵人恕罪!月满楼也是得了东家的意思。”
虽然他心中也觉得不对,东家向来对济生堂嘱咐,治病救人,扶危济困,月满楼此举与所嘱有所违,但……
“他们威胁老朽莫要多管闲事,老朽别无他法……”他一家老小皆在洛州城,有所顾忌,才未敢上报,只能压下心中古怪,安慰自己这就是东家的意思。
“东家的意思?何以为据?”
他颤抖着捧出暗格账本:“此乃月满楼每月取药记录。”
叶云舒翻开,赫然见云家印鉴,不用多想,定是云鹄授意,她眸中寒芒暴涨。
掌柜也是良心难安,夜不能寐,如今也算一倒心中苦楚,他颤颤巍巍继续道:“姑娘有所不知,上月月满楼牵头办了个‘洛州商盟’,说是要襄助蔗州城水患。可老朽瞧着,入会的全是放印子钱的狠角色……”
叶云舒蹙眉:“修堤是官府职责,何须商贾插手?”
“怪就怪在这儿!”掌柜苦笑,“知府梁大人亲自给商盟题了匾,还免了入会商号三成税银。如今城里稍大的铺子,都抢着交善款呢!”
她的生意竟让云鹄插手胡作非为,成了欺压百姓的存在,这念头比暗处窥视的敌人更令她骨缝发寒。
她克制着怒意,转而看向女孩儿:“如何称呼姑娘?”
“王......王来娣。”少女忽地将下唇咬得渗血,似觉得羞耻。
叶云舒默然,看向她血迹斑斑的绑腿,喉间蓦地发紧。
“拿些上好的金疮药。”叶云舒对掌柜说完,转而对落雨说道:“雇辆马车来。”
“王姑娘,你腿上有伤,我送你回去。”
王来娣惶然欲退,却被带着香气的披风裹住:“今日工钱照给,权当赔你受惊的礼。”
马车缓缓行驶在街上,王来娣攥着车帘时不时指路。
街上嘈杂的喧闹声中,隐隐约约夹杂着叫骂。
男人愤怒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生不出儿子……早该卖了你!”
叶云舒和落雨听到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
“娘——”王来娣尖叫着扑向车辕。
落雨眼疾手快揽住她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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