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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屠”

小说:

我家老攻是反贼[基建]

作者:

血歌华章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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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位恰恰好在文县令出逃后便接手昌江城的“上官”的姿容,即便已经在其他人的转述中听过,也有人曾经见过,在踏进这道门后,无论是第一次见的还是曾经见过的,都有一瞬的目眩。

原先想说的话一时竟说不出来了,不仅仅是因为那张脸。

这些昌江城的士绅低着头,出发前谋算在胸的言辞一个字都不敢说,只是恭顺地向堂上一身锦衣的青年行礼,直到那位淡淡说一声“坐”,才笑着依次坐下。

坐下之后一时无人开口,安静得让人心中的话左冲右突。

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一身气度贵不可言,这位大人无论如何倨傲都是理所当然的,他不说话,只是抬起眼睛,审视地,慢慢地扫了一圈众人。那目光其实也不算凌厉,却好似能看穿人的所思所想,顷刻就让至少两个人额头冒出冷汗来。

之前碰头时,有人因为心中有气,大吐苦水时有一些不太妥当的抱怨,虽然相信在座各家都几十年的交情,不至于作出现在就拆台,逼人去死的恶事,却也忍不住心中不安,如坐针毡。

有些人冷静一些,将眼窥去,发现这位大人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修长的指间夹着什么东西把玩。

再定睛一看,被这位大人拿在手中的,不是昌江城的官印又是什么?

当下便有人差点叫出声来,他们此前可是信得真真的,是从那位已经被接回家中的妾夫人亲口所说,知县出逃的时候可是把能带的都带上了,理所当然地,就算不带上他那个老来得子的命根子,文县令也定会带上官印!

他们都已经见过了贴在街头的那几张告示,示下的章印同过去分毫不差,绝非私刻的印章。既然官印在此,那位即将卸任的文智渊文知县如今又在何处?

倭寇进犯,南城门被堵住了,文知县能逃的几乎只有一条路,而那条路不太平已经很久了。不说文知县是怎么过的绿林三寨十二关的,只说早早就逃了的他是怎么被追上的,又是怎能心甘情愿将这官印交出的——

也许不必问。

毕竟昌江城已经是实实在在被救下了,街口砍掉的那十几颗脑袋也是有目共睹,人血喷出腔子三丈远,浸透了泥土,水冲也冲不干净,现在经过好似还能闻到那阵刺鼻冲脑的腥气。这般功绩实非常人能为,连林兴贤都心服口服那名黑衣少年若果是那些志怪传奇中身负奇术的神人,一夜来回便取了官印也并非不可能。

这样一来——士绅们的筹码又少了一样了。

他们本以为……一人一从实在不像应有的排场,这位大人大驾光临昌江城已经几日,最应安抚的应是他们这些刚受了大难的士绅,却始终对他们避而不见,难道是有什么东西见不得人吗?毕竟他们现在仍是不知这位大人的姓名和确切官职,也想不通他为何不明示于人。

但如今县印在手,话便只能由他说了算。贵人确实没带车马随扈,但他身边不说那名神人少年,单单就林兴贤跟他那群已经见了血,杀了人的衙役“兄弟”的簇拥,便能让大人不必多理会昌江城士绅的面色。

越想越是懊悔,越干坐越是难熬,众人交递眼色,最终座上年纪最大的谷员外咳嗽一声,颤巍巍开口道:“大人……”

陆定渊轻飘飘看他一眼,谷员外脸上的笑就有点陪不下去了,只能低头说:“大人,这个,今日冒昧叨扰,还望大人见谅……”

“知道叨扰还是来了。”陆定渊说,“然后呢?”

这人怎的这般难说话!

谷员外硬着头皮说:“大人明鉴,虽然冒昧,我等也不得不厚着脸皮求见,实在是有几件难事,非我等微薄之力所能应对……”

他总算开了这个口子,其他人也连忙跟上:

“所以想求大人示下,给我等指一条明路……”

看陆定渊神色,他们给自己壮了壮胆,继续说了下去:

“首先便是这城防之事,倭寇可恶,城防也确实应当加固,宵禁也是应有之理,但这城门加防,一时之间许进不许出,实在为难,怕是有不少百姓生计受此阻碍,衣食无着呀……”

“是呀大人,其他不提,城外那般多田地,每日都需农人照料;城中有几家店铺日供百姓所需,如今正是百废待举之时,商货匮乏,又要平抑物价,怎利于昌江城重理旧业……”

“更要紧的是倭寇凶残,山匪野蛮,在昌江城造成许多杀伤,大人既封锁出入,又征召人手,倒不是说这些事情不应做,只是也应当让我、不,是那些百姓去同城外的亲族或传递噩耗,或报一声平安……”

也许是见陆定渊只是听,不置一词,他们渐渐觉得是得到了默许,声调里多了底气,出口的话越来越接近心中所想,听得桌案边的师爷脸都抽搐起来。但他不敢在锦衣卫面前对那些人使眼色,那些城中各家各族的当家之人此时也顾不上他。

七嘴八舌了一通之后,“大人,前日匪难,”有人又犹犹豫豫说到,“各家都有族人蒙难,最惨痛是合计有约二十多人被广时山中的贼人掳走,不知生死,家人日夜担忧,哭泣不止,今日不求其他,只求大人应许我们自筹金银,去将家小赎回……”

陆定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无形无质,却压得那人讷讷不言。

他不用说话,只是眼神这样一扫,所有人都知趣地闭了嘴。陆定渊又看向最后那名士绅,说:“总算听到了一句人话。”

堂下众人神色各异,“大人,您这是何意呀?”谷员外困惑地问,“我们所说是有什么不对,冒犯了大人吗?”

陆定渊坐在座位上,背靠着椅背,眉间又露出了那种索然之色。这种索然让他那堪比天人的容貌显出一种入骨的孤寂,既不被理解,也不想被人理解。

“今日坐在这里的换个别人,比如说,一位道台大人,”陆定渊慢慢地说,“冒犯不冒犯,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最多打几个板子罢了。可惜……”

他将印掷到案上,那方方印就着力道在梨木桌面滑了一段,将积年油润的“昌江县正堂”迎向众人不解的目光。

“——可惜,在这里哪一个都不是。”陆定渊仍是不紧不慢地说,目光倏然抬起,语调顷刻变得森寒,“锦衣卫在此办差,妨碍者以同犯论!”

“锦衣卫”三字不啻平地风雷,堂下众人先是懵然,然后便是骇然,满堂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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