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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从天堂到地狱

小说:

我家老攻是反贼[基建]

作者:

血歌华章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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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定渊转过头去,不再看封深的眼睛。

他想看见这个少年的真心,却忘了在凝视时,在对方的心湖也会有自己的倒影。

你信我什么?

我甚至没有同你多说过几句话。

你又怎知我信你?

我明明已经心如死灰。

但他没有说出一句已经被修炼成本能的讥诮话语。也许是因为浮空无依令人难有活在人间的实感,即使日光明朗地照在他身上,陆定渊也觉得此时并非身处现世,而是从一个梦掉进了另一个梦。

行走刀尖十余年,他见过太多的“好人”一步步走向沉沦,初见时他们或克己复礼,或主敬存诚,无不以圣人之言为念,但陆定渊冷眼旁观,官场总会将他们的棱角磋磨圆滑,无论意气风发的青年还是老成持重的长者,最终都会给自己套上一模一样的铁范,说一样的话,干一样的恶事,变成他们信誓旦旦说绝对不会变成的模样,并以此为傲。

而当陆定渊再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的骄傲又是那般轻易破碎,做出种种摇尾祈活的丑态。

陆定渊已经看得很厌倦。

他想象不到少年究竟来自一个何等模样的天界,他有少年的外貌,也有少年清澈的意气,即使他毫不掩饰地在陆定渊面前展示他的强大,陆定渊也并不觉得他狂傲讨厌。他不得不将目光重新投向这片广阔天地,好让自己忽略心头那似一片鸽羽飘落引起的涟漪,但他很快又想到封深说只有经由此地土生土长的人,他才能真正看到这个世界,所以他的所见所感,也是封深此时此地的所见所感?

陆定渊垂下眼睛。

青空浩荡,却太过空旷孤独,人的目光再轻,最终也要像落叶归根,回到大地。他举目四顾,目光倏然一凝,落在一个方向。

封深也随他看去,目光也定住了。

比起陆定渊这样的凡人,他的目力只会更为长远,所以只消片刻,他就同陆定渊说:“那里有人在杀人。”

浔河分出去的一条支流绕过青山,青山如簇,环抱一座小城,城头有人,城下也有人。一个呼吸的停顿后,陆定渊说:“倭寇进犯。”

封深看向他,他问:“是敌人吗?”

陆定渊冷冷地说:“是。”

是倭寇进犯。

昌江城要完了。

惨叫和怒喝声隔着木板和泥土传进来,蜷缩在地窖里的三个小姑娘瑟瑟发抖,用颤抖的手抱着两个加起来才有自己那么大的女娃,十四岁的卢苗在恐惧中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三日之前,城中的大户人家便携家而逃,今日清晨,守了一夜城的城民刚刚从梦中醒来,便又接到县令不知所踪的噩耗,同时不见的还有县丞、主簿和典史,再加上马厩里最后的三匹驽马。他们这一逃,昌江城就一个官也没有了。

昌江城没有武备,卢苗的父亲是县衙的一个衙役,昨日中午急急忙忙赶去城门,下午顶头上司的林捕头就敲开院门,向卢苗心急如焚的告知了父亲的死讯。母亲当即昏了过去,林捕头怕他们剩下的孤儿寡母再出什么事,就暂宿在了隔壁邻家。卢苗做了早饭送去隔壁,却见林捕头夺门而出,急急奔去县衙。

林捕头差不多将一个县衙翻过来,才找到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妾,大夫人不愿来这南瘴之地受苦,老爷在此地纳了她,也算半个夫人,大难临头时却只带走了她生的儿子却没有带走她,甚至怕她追去,将她牢牢绑在了堂柱上!

林捕头仰天长叹:昌江城要完了!

卢苗本不该知道这一切,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已经许配了人家,昌江地处东南,却受中原教化,在出嫁前的这三年日子,纵使家境不如何丰实,她所要做的不过是继续侍奉父母和为自己准备嫁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对外人外事多看一眼,可是城破人亡之际,城中诸户人家全都慌乱如大水浸蚁,什么规矩都扔到了九霄云外。

卢苗母亲醒后看着孤苦无依的女儿,想到从今往后家里就剩她们两个,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不好说,悲从中来,一把抱住,同她哭了一场。

从母亲的哭诉中,卢苗终于知道,前日逃走的大户不过一天又逃了回来,马车细软全无,人人带血,七损八伤,家家都有青壮被杀,女眷同幼童不是死,便是被卡在关隘处的连寨山匪掳走,余下诸人被驱赶回城,说是命取金银赎人——可是又哪里有那般多金银!不过是要他们像牛马一般在这座城里等倭寇来取走头颅罢了!

卢苗是见过死人的。

在她还是个梳着垂髫的小丫头时,母亲曾牵着她从菜市场走过,她还记得那片暗红的血迹和人们轰然的叫好声。她也曾惶惑无措地站在院中的织机后,看大人们乱哄哄地用门板将一个白布蒙盖的人形从屋中抬出,那是她的祖父。

但这些死亡都是别人的。在把她塞进地窖前,卢苗的母亲含泪抚摸着她的脸,将头上的铁簪塞进她的手里,低声对她说,如果男人的声音来到这附近,在被那些禽兽发现之前,用力把它刺进自己的胸口吧。

“不会痛很久的,我的细娘,”母亲的呼吸在卢苗的耳畔颤抖,“总比生不如死好……”

那你呢,母亲?父亲已经死了,你要去哪里?

卢苗把拳头塞进嘴里,深深的牙印印在关节上,深得几乎渗血,她哭得没有声音。她不知道母亲还能去哪里,她没有见过昌江城之外的世界,昌江城临河,她却从未见过河,当她目送飞鸟越过院墙上投向远山的黛影,她穷极思绪也想不出青山背后还会有什么东西,她在这片山与水之中出生,也将在这里生子和老死,这是父母为她定下的最好的人生——直到它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强盗打破。

为什么山匪要同倭寇勾结呢?为什么倭寇要千里迢迢,逆水而上攻来打昌江这座小城呢?为何倭寇将犯的消息早就有人带来,却直到强盗杀入了城门,连衙役都死了三四个——其中一个便是卢苗的父亲,县太爷才慌慌张张地叫人去向把总传信,而传信人也被杀在半路?

卢苗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她是这样一个早熟而聪慧的姑娘,在这般悲痛和恐惧的时候还能冷静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也是她几乎不可能获得的。

她摸着已经被体温温热的铁簪,握着它,更用力地将身边两个邻居的女儿搂进自己单薄的胸怀。

“不要怕,没事的。”她说,语气更像是在祈祷,“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老爷是亲身去搬救兵了。

应付了衙门的烂摊子重又回到城门的林兴贤手扶城墙,用力握紧了手中已经变得滑腻的刀柄。

会有援兵的,昌江城能保住,他们的家人能活下来的,他这样对城头上仍一无所知的其他人说。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林兴贤知道,听他说的人应该也知道。但他们还是要信。

不是因为林兴贤是昌江城的大捕头,县老爷逃了,余下之人唯他为马首是瞻,而是因为他们只有相信这一点,才能继续站在这里,哪怕死也死得像个人。昌江城虽不近海,却从不少听那些作乱数十年却始终不能被官府剿灭的倭寇如何凶残似恶鬼的传闻,倘若事到临头,恐怕被一刀杀了都是痛快的!

刺耳的狂呼乱叫从城下传来,那是自称为浪人的倭寇武士在鼓噪示威,他们盔甲破烂,满身污秽,唯有手中刀兵雪亮。林兴贤不知道他们手中那般精良的刀剑从何而来,他只庆幸他们没有弓箭,一天一夜也架不出个像样的云梯,一群乌合之众才能被他们这些衙役、青壮和商户组成的乌合之众挡住。

但无论林兴贤他们怎样省着用,他们的箭都快射空了,城中能找到的油也快倒尽了,只有金水和柴草还算够,可是——烧不及了!倭寇又做好了两架新梯,四人合力举来,架在城墙上,开始爬上来了!

“快——拦住他们!”

林兴贤脖子上鼓起青筋,怒吼着扑向城头一侧,其余人也再度强撑精神奋勇迎战,城墙下被发动来助战的百姓听着头顶的喊杀声,心中恐慌,手中却丝毫不停,火在灶下烧得噼啪作响,令人头晕目眩的臭气沸腾弥漫,一时间竟没有人发现,在众人身后,那条贯穿昌江城的南北大道的另一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些凶悍的身影。

他们身着短打,是正朝装束,一些人直奔城头而来,另一些人却半途转道,散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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