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范阳来的信催走了谢家的女儿,谢玥从谢府启程离开,那日谢家上下都去送她。
老夫人站在众人面前,对着女儿默默垂泪。
谢玥往前走几步,又转身回头,深深的看着老夫人,顺带着扫过她身旁面无表情的谢览。
心里再多的艰涩也都化成两行清泪,谢玥用衣袖掩盖自己的失态,弯腰上了马车。
谢玥虽然离开,但卢镇却以不舍外祖母为由留在谢家,依香茗看,他不舍的分明是这上京城的繁华锦绣。
香茗又照例去静阁奉茶,老夫人搂着她叫的亲热:“丫头诶,几日不见,老婆子这嘴可是一直念着你的茶。”
相处多日,香茗早看摸清她的脾性,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完全是两码事,这话听听便罢了,不必入心。香茗娇笑着为她斟茶,斟的是西湖龙井,天气越来越热,她的茶单也要时时更换。
禅音姑姑把长毛狸奴从屋里抱出来,雪白的一团在她胳膊上懒懒的躺着,清澈的眼里有几分高傲,这狸奴被卢镇养的一身脾气,禅音姑姑的手上有好几道爪印。
“抱给香茗瞧瞧,姑娘家的都稀罕这玩意。”
刚一松手,这狸奴就跳到地上,左寻右看,绕着香茗走个不停,香茗索性掐着它的身子捞进怀中,方才还对禅音呼哧的狸奴,竟在香茗的怀里寻了处地方,懒洋洋的趴着。
禅音怒骂:“这玩意,怎的还认人呢。”
老夫人捂着嘴笑:“香茗丫头有福气,招人稀罕。”
香茗用手挠挠它的下巴,俏皮的回老夫人的话:“是禅音姑姑教得好,孩子不也是这样,总对自家人闹脾气,出了门见客,要多乖有多乖。”
这个比较逗乐了屋里的所有人。
香茗用手一下下的揉着狸奴背上的毛发,微微抽动鼻尖,其实这话都是瞎编的,禅音姑姑日日焚香,身上的檀香味重的能把人呛死,何况这狸奴,她自外面而来,身上除去皂角的味道就是茶香,相较之下,狸奴自会亲近她。
屋里一派祥和,逗猫喝茶,好不自在。
直到卢镇那浪荡十足的声音打屋外传来。
“外祖母,镇儿前来瞧您。”
香茗心神一震,手上动作变得缓慢。
卢镇是和谢觐一起来的,谢觐瞧见香茗,连忙避开目光。
香茗面色如常的笑着问两位公子安:“二哥哥,卢表哥。”
谢觐眼中尽是苦涩,低低的应了一声,倒是卢镇,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个在老夫人诞辰上大出风头的女子,娇艳的脸庞,还有翩翩的身段,给他看的一阵心痒。但当着老夫人的面,都得生生摁下。
“镇儿啊,你这风流的名头,外祖母在静阁可都听说了,这么大的人,少些玩闹,跟着你表弟去学堂找岑夫子学些为官之道罢。”
老夫人对这个外孙很是头疼,长得一副风流相,行事作风也是这副纨绔做派,都随了卢家,半点没遗传到她谢家的好。
卢镇笑的没皮脸:“外祖母,明年孙儿就要恩荫了,在入仕之前,不得好好玩玩?以后做了官哪还有走街串巷看姑娘的闲工夫啊。”
再说了,做官做官,不就那些劳什子事吗,勉勉强强无功无过就足矣。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名垂青史的本事,何必折腾,人生短短几十载,享乐才是正经事。
怎么说卢镇也是外人,老夫人没资格管束他,她看着谢觐,话里多了几分敲打:“慎行也是如此想的?”
谢觐微微弓腰:“大哥说,男子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孙儿不敢懈怠。”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卢镇心不在焉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这孩子终究是被娇惯坏了。
卢镇轻声嘟囔:“大哥说大哥说,整日把那木人的话奉若圭臬,这谢二不如叫他爹算了。”
香茗忍笑不语,木人?倒还真十分符合谢览那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只是她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世家子弟将入仕视为轻而易举、理所当然的事,可对于平民子弟而言,却是寒窗苦读十年才能换来的一个机会,阿双哥从小就埋头苦读,最后还是落个名落孙山的下场,怀着满腔的悲愤开始游历天下。
世家,平民,嫡系,庶族,这之间有着宛如天堑的沟壑。上位者的一句话落到下面人的身上,就是沉甸甸的,能压死的巨石。涂妙容殴打她的母亲,无人说过半句不是,她的婚事被随意定下,也无人过问她的感受。在谢家更是如此,谢览哪怕指鹿为马,指黑为白,也无人会质疑他。
香茗厌恶这些,可又不得不依靠他达到自己的目的,支撑她继续跟谢览斡旋下去的动力,就只有母亲和茶坊。
她必须得跟谢览的关系近一些、再近一些,近到他尽早出手帮她退掉婚约。
“香茗表妹,上次你的茶百戏我没看成,不如我们约在明日?明日我可亲自到你院中一探究竟。”老夫人跟谢觐说话的功夫,这卢镇竟又不老实起来,笑容暧昧的对她低声私语。
香茗低眉顺眼的应下。
这只是暂缓之计,香茗想着把这事交给谢览去办,对付这些浪荡子,他最有法子。
况且卢镇也是他的亲表弟,他自然不愿看到自己跟谢家的任何男子再有牵连。
...
文昌馆门前,宋慕青正拿着抄好的纸张往里面探着脑袋寻人,门口的小厮见她频频往里面看,却又不敢进去,前来问话:“这是文昌阁,姑娘可是寻找亲眷?”
宋慕青宛如见到救星,急忙把手里的纸条展开:“我找这位,瞿大人。”
小厮看看纸张,挠头迟疑的问:“是翟大人吧?”
这纸上写的分明就是翟,况且他们这文昌阁,能被称作大人的也就只有当今太常少卿翟世宁。
宋慕青识字不多,她也分不清翟和瞿的区别,但这小厮在这里当值多年,一定比她更了解情况,于是她十分自信的点头:“对,我就找他!”
宋慕青低着头跟在小厮身后,杵着脑袋好奇的四处打量,这文昌馆不愧是寒门文人聚集的地方,光是穿过这道走廊,就听到书声琅琅,比起那些整日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不知要勤勉多少。
“翟大人,这位姑娘说是您的家眷。”小厮把人带到,这才离去。
“来者何人?”翟世宁扔掉手中的书,盯着面前这个面生的女子,面容温婉,就是畏首畏尾的样子让人看了生疑。
宋慕青有点腿软,不是说这姓翟的是个小书生,怎么摆这么大的架子?
罢了,还是先做正事。
她清清嗓子,努力挺直腰板,将带来的东西放置于翟世宁面前。
“翟先生,我是青茗茶坊的老板,姓宋,今日找您是有一事相求。”
青茗茶坊?似乎是近日东市新开的一家茶楼,想必是为了今晚的诗茶会,这女子,形态怯懦,不想却是个胆大包天的性子。
“这是我们茶坊今晚的参品,烦请翟先生过目。”
翟世宁看到罐子里的茶,不过是最寻常的西湖龙井,成色尚佳,但跟成春楼今晚的参品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这种货色也敢拿来贿赂他?这女子真是大胆。
“姑娘请回吧,一切等到今晚诗茶会定夺。”翟世宁不再看她,而是拿起书来继续看,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
文人清高,宋慕青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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