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打湿涂香茗新晒的六安瓜片。
雨水顺着摊青筛淅淅沥沥的滴下来,多日的摊晾算是彻底一场空。
松萝看着自家小姐比天色还阴沉的脸,不由得放低说话的音量:“小姐,这是最后一罐…”
买这些茶要足足花费两个月的例银,为的就是在下个月的诗茶会上能卖个好价钱。
要不是大小姐一直耗着不让回来,茶又怎么可能会淋湿,依松萝来看,大小姐分明就是故意的!
涂香茗斜眼瞧瞧昏沉沉的天,深吸口气:“无妨,用凤凰单枞顶上。把这些收了,晾干后贱价卖给茶舍。”
雨越下越大,只顾着收茶的主仆二人丝毫没有多余的功夫撑伞,雨水浸湿单薄的春衫,沾水的衣服紧密贴合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段和背后的浑圆挺翘,阴雨连绵,她是朦胧雨中的一抹亮色。
远处,身姿欣长的男人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心挪开目光,他那张清冷的脸上出现几分厌恶。
此番行径,有失体统。
他睨了眼撑伞的随侍,径直走到伞外,迎着暴雨前行,走的稳健,浑然不惧风雨的侵扰。
随侍则撑伞走到主仆二人身旁,恭敬的低着头对涂香茗说:“涂二小姐,风急雨骤,莫冻坏身子。”
说着,定制的大号油纸伞撑在她的头顶,遮去所有的风雨。
涂香茗抹去眼睫上的雨水,看着他,若有所思
她踮脚往前探探,似乎看到那位宛如谪仙的姐夫带着一身的冷寂走远。
雨水打湿衣衫后,会粘在身上,让人浑身不舒服,谢览最喜洁,几乎一刻不能忍耐。侍女见状,一路疾驰的快步去烧热水。
谢览进了里院,不喜雨水打湿椅子,索性站着。在他面前的侍从把头低的更深,毕恭毕敬的汇报着外界的动向。
“今日早朝,陛下单独召见涂相密聊,所谈之事,是您跟涂大小姐的婚事。陛下有意让浔阳县主跟涂家女一同入府。”
说着,侍从悄悄的去观察谢览的脸色,看到一张毫无波澜的冷面。
谢览微微眯了下眼睛。
这是看到缺口就一股脑的往里塞吗,当今圣上还真是只长年纪不长脑子。
他没有说话,院外的侍女匆匆来报,平复好气息才缓声说道:“主子,涂大小姐求见。”
谢览看了眼顺着屋檐往下滴的水珠,转身走向里屋。
“先沐浴。”
涂妙容在磐院的正厅等待,听到侍女通传世子因暴雨打湿衣衫在沐浴,她的面容上划过一丝惊讶。
谢览也会被雨水侵扰吗,明明他是最喜洁的那个,定制的大伞能把雨水全部隔绝,莫不是没有带?可依他的性子,又怎么会把如此冒失之人留在身边。
她的思绪跳跃性的转上好几个弯。
一刻钟后,她终于见到一身青袍的谢览,面如冠玉,目似谪仙,他身上总有种清冷疏离的气质,让人难以靠近。
但涂妙容并不觉得苦恼。她露出端庄的笑,端起檀木盒子里尚且温热的茶水献上去:“令颐,这是安溪产的铁观音,我特意叫了二妹妹来泡,可为你解寒。”
谢览接过茶水放在桌上,并未沾染。
他从不喜茶。
那双淡漠的眸子看向他这个已定下婚期的妻子,里面带着询问的意味。
涂妙容看到茶水被冷落,并不觉得没面子,缓声开口:“父亲适才递来消息,陛下有意让浔阳县主同我一起入府做平妻,妙容尚未操办过此事,不知可否请前去请教祖母?”
她脸上端的是宽容大度的笑,可话里却全是算计,此事若是闹到祖母面前,免不了要一顿训斥。她最重规矩,平妻之事传出去他谢家的规矩何在?
他这个准夫人,可真是贤惠。
谢览不欲跟她冲突,只当做没有看穿她的小心思,淡声说道:“不必,人也不会入府,涂大小姐尽可放心。”
既然要娶涂妙容,他自会给她该有的谢家宗妇的体面。
涂妙容得到他的肯定,露出满意的笑容,她起身要走,余光瞥到桌上的茶水,关心一句:“茶还热着,令颐尝尝我二妹妹的手艺罢。”
看着那盏茶,谢览无端想起刚才雨中的一幕,他按住紧绷的额角,对送人回来的侍从说道:“茶,赏你了。”
柳院。
涂香茗沐浴更衣后,半倚着贵妃榻赏雨。
阴雨连绵,但比起刚才却小了不少,她想到那把府中只有一人可用的伞。
“谢览...”
她低语着他的名字,在想为何谢览会差人给她遮雨,莫不是看到她在雨中收茶那狼狈的一幕?
如此的话...他并非表面那般冷情,是否意味着她可以循着这个裂口,乘势而上。
母亲寄来的信被摊在桌子上,上面言辞恳切。
吾儿香茗,侯爷已派人来信,两月后会迎你过门,下个月初九,相爷会派人去谢府接你回来待嫁,望吾儿多加忍耐,姨娘在府里为你准备嫁妆。
下月初九就要离开谢府。她只剩一个月的时间,无论如何,也得试试。
涂香茗叫来松萝:“把盒子里的大红袍拿来。”
香茗瞪大眼睛,惊呼出声:“小姐,今儿是什么日子,您怎么连压箱底的好茶都舍得拿出来了?”
涂香茗无奈一笑:“茶本就是用来喝的,对了,把早晨接的露水也取来。”
泡大红袍,需得用上新鲜的露水才最为相配。
窗外的雨丝扑在脸上,谢览后退一步,接过侍女递来的真丝帕子,稍作擦拭,瞥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侍从。
侍从抱拳向上,神态尊敬。
“岭西的探子来报,常威侯爷在岭西大肆召集壮年男子用作修渠的,但属下查了他们的账目,虽说有采买石头的支出,但..却并无石头的影子,属下怀疑...”
话说到这里,门外传来一番动静,谢览头都没回,只是看着被雾气覆盖的天空。
“主子,涂二小姐求见。”
她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跪在地上的探子噤声,等待上位者的答复。
隔着被雾气笼罩的院子,谢览从雕栏窗户往外看,四方之外,站着一位撑伞而来的姑娘,她穿绛紫色襦裙,缭绕中的身影带着缥缈。
谢览收回目光,淡声对着地上的探子说道:“查查岭西各个铜矿近半年的支出。”
说罢,又对等着回信的侍女答一句:“请她进来。”
涂香茗由侍女引着前往磐院,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往前的几次见面都是在姐姐住的荷院。
她在身后肆无忌惮的观察侍女的颜色,想从她身上找寻关于谢览喜好的蛛丝马迹。
皮肤白净,五官端正,行为有礼。
看上去,似乎她也符合这个标准。
涂香茗握紧手里的盒子,脚下的每一步都走的更慎重。
正厅里只坐了谢览一人,他端坐在上位,手里拿本书籍,微微低头垂眸,乌发被一丝不苟的束起,身上的皮肉被包裹在衣衫之内,跟武将的孔武有力不同,他更多的是劲瘦。
即使是在阴天,青色料子也散发着光泽,一看就是考究的料子,至于束发的玉簪,则更珍贵,就连脚上的鞋子,用的也是价值千金的顶级鹿皮。
谢家是上京城内最显赫的世家,他作为唯一的嫡长子,自然担得起这些。
涂香茗垂下眼睫,目光不再停留在这些虚物上,她恭敬的行礼:“见过姐夫。”
谢览这才抬起头,说话的口吻冷淡:“雨深路滑,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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