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茗踩着月色回柳院,左右今晚热闹,老夫人身边全是想要献殷勤的人,没她露脸的地方,悄悄走了也不会惹人注意,她让松萝留在花园里,一旦有任何的不对劲,会立即回来通传她。
步子轻盈,她忍不住想,等见了谢觐,他会说些什么,无非是红着脸自诉衷肠的话,香茗忍不住失笑,谢觐傻气十足的样子,总让她想起来幼时跟母亲住在外面时邻居家那只土狗。
或许是谢家的事都被谢览扛了,谢觐身上有种近乎傻的天真,否则他也不会为一个舞姬就跟太守家的独子叫板,更不会听了香茗的诉苦后,就气势冲冲的闹着要娶她。
其实嫁给谢觐这样的男人,过段蜜里调油的日子,也算不错。但香茗不是跟他一样天真的傻子,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和谢觐之间的差距,她从未想过要跟谢觐发生什么,即使谢觐真的愿意为了她跟谢家作对,香茗也是不愿的。
谢家这个吃人的、压抑的地方,她一点都不想多待,还是开个茶馆,日日泡茶最自在。
一路走到柳院,忽而从东边刮来一阵风,吹起院子里那颗柳树的绿丝绦,狂舞的样子像张牙舞爪的怪物。
香茗阖上柳院的门,往里屋走,院里静悄悄的,静到找不出第二人的痕迹,香茗想谢觐该是还在路上,和自己孤身一人不同,他要找个借口把自己从里面摘出来,再赶过来。
这样也好,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再妆点一下自己,把脸颊画的再绯红一些,顺带着把耳朵、脖子也扑上胭脂。
她推门而入,循着桌子,找到蜡烛点上,漆黑的屋里顿时亮起来,谢府用的蜡烛也是好东西,一根抵得上右相府的三根。
香茗点好蜡,转过身却看到让她险些晕过去的一幕。
高挺的男人伫立在窗边,群青色的衣衫暗含锋芒,沉沉的目光如同高山上常年不化的积雪,向她投来的一眼,让香茗浑身发颤。
她讨厌谢览,但更多的是畏惧他。
纵使那日在大隐寺是他救了自己,可香茗还是怕他,明明也姓谢,明明有着肖似的脸庞,可他带给人的感觉跟谢觐完全不同。跟他擦肩而过没有交集时,只会觉得他难以接近,可当那双眼盯着人看,那种压迫、侵略的气息半点都藏不住,会让人下意识的想要屏气和逃避。
前几次意图引诱他,香茗每次都要鼓足好大的勇气。
香茗迈着碎步,朝着门的位置挪动,面上还要故作镇定的问他:“姐夫怎么在此处?不陪老夫人和姐姐赏舞吗?”
谢览自心里冷嗤,赏什么舞?看涂妙容和她的小情儿眉飞色舞吗。
他没有回答,而是迈起步子,径直坐在桌边,蜡烛的光笼罩在他脸上,非但没有柔和半分,反而更觉得渗人。
香茗总算摸到门,她素手一推,把门开个缝,以防万一谢览要杀她能够及时呼救。
门一开,对上的却是鸣泉那张跟谢览如出一辙的死人脸。
香茗怯怯的收回手,自己又把门关上。
这下真的退无可退了。
她认命般走到谢览的眼前,为他斟了一杯水:“姐夫见谅,香茗院子里没有清水,这是早先泡的白茶,姐夫尝尝。”
昨夜泡的,还是凉的,喝不死你。
不过她想谢览应该不会动。
果然,谢览连个眼神都没施舍半分,而是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滑过凳子:“坐。”
香茗连连摆手:“无事,香茗站着就好,方便服侍姐夫。”
谢览不语,只是用冷然的眸子盯着她看。
香茗坐下了。
她坐着,脑子却在飞速的转动,今夜这种时刻,他不在花园陪着老夫人,反而造访柳院,甚至派鸣泉在门口把手,如此行径,似乎只有一种可能。
她和谢觐的事被谢览发现了!
什么时候,从何处?总之绝不会是今夜,他一定很早就知道了,只是趁着她明天离开谢家之前,决意好好敲打她一番。
香茗的脸上一时之间变了好多个表情,这都被谢览看在眼里,他微微的,摩挲一下手心,似是觉得有趣。
“涂二小姐,既然你已想清楚,谢某就开门见山。明日离开之前,把你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谢觐,让他死心。”
他口吻冰冷,不是在商议,而是在命令。
香茗内心愕然,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谢览打断自己的计划,只要谢觐继续坚持下去,这桩婚事不是没有转机,好不容易引来一个愿为自己拼命的谢觐,叫她如何肯放过?
她垂下头,发出轻轻的啜泣声:“姐夫,香茗不知你是何意,香茗是真的心悦二哥哥,香茗知道自己不配,也从有过任何奢望。”
言外之意是,那些举动都是谢觐自己要做的,跟我涂香茗没半文钱关系,你要找就去找谢觐啊,在这里为难我一介小女子作甚。
心悦二哥哥?
谢览想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她,半个月前对自己三番四次的勾引又算何意。她的心变得未免也太快,但他不会跟个三心二意的小姑娘计较。
眼泪在他这里无用,他冷声说道:“头,抬起来。”
香茗脖子一僵,死死的攥住手心,颤抖着把脑袋缓慢的抬起。
瞧瞧,那张小脸上又满是泪水,长睫被泪水打湿,扑簌着流下豆大的泪滴,圆润的鼻头微微发红,染上可怜的意味,皓齿死死的咬着红唇,看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泪水顺着下巴滴到前胸,在杏子色的衣衫上留下点点痕迹。
演的真好,比谢家那些被线操控着的皮影人有趣多了。
谢览冷目打量着她,香茗却总也不敢看他。
僵持之际,门外传来动静,鸣泉沉声说道:“主子,二少爷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这个时候?
香茗知道谢觐来不了了,从她在屋里见到谢览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谢觐不会再来。
“拿进来。”
谢览在说话,眼睛一瞬不挪的看着香茗,想看看那张可怜的脸上又会出现什么神色。
瓷白冰纹碟子上放了串葡萄,下面铺着冰块,冒出阵阵寒气。
鸣泉把东西放下,又拱手说道:“二公子还说,请涂二小姐回相府耐心等待,他说到做到。”
话罢,鸣泉又低着头退出去,整个过程没敢往两人身上瞧一眼。
谢览忽然发出一声轻笑,但眼里又没有真的笑意。
“说到做到,涂二小姐不如跟我说说,谢觐许诺给你什么?”
他笑的很淡,好像仅仅用面部的肌理带动了一下皮肉,并不是香茗理解的那种笑容。
这让她感到更加的恐慌,后背生出密密麻麻的细汗,下一刻就要沁在鼻尖和眼眶。
“二哥哥说,他会找三爷出面,退掉我和常威侯爷的婚事。”
说完这句,香茗默默的闭了闭眼,不敢再看谢览的脸色。
“涂二小姐好大的面子。”
这话听着在捧,实在夹杂着不屑的讽刺。
“在我身上看不到希望,转而把目光转向谢觐,我该夸你一句识时务者。”
话锋一转,他的口吻一点点的凝结成冰。
完了,一切都完了。
香茗猛地睁开眼睛,顺势跪倒在他的腿边,面上尽是哀求:“姐夫,香茗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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