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兄妹”大婚当日的惊变,早已是皇城街头巷尾热议的谈资。
新郎被武德司骤然带走,新娘又遭平南王府世子萧寒声劫走,桩桩件件都足够颠覆寻常认知。
可这股热度未消几日,便被另一桩更大的消息彻底压下。
此前尘埃落定的少女拐卖案,竟牵出了平南王妃这等大人物,而揭发她的不是旁人,正是继子萧寒声。
听说他为搜集证据,亲赴扬州,几番身陷险境,最终选择大义灭亲。
陛下虽对平南王失望不已,但念及萧寒声的坦荡之举,并未过多牵连王府。
这些消息,崔令容自然也听在了耳中。
自那晚离开世子府,如今已过了数日。
这些日子她未曾停歇,崔令裕因卷入少女拐卖案被关入大牢,如今只待判死刑。
可一波方平一波又起,眼见崔令裕翻身无望,崔家在皇城各处门店的账房纷纷找上门来。崔令容这才惊觉,往日那些看似光鲜的账目,实则是早已亏空的空架子,内里早已空虚不堪。
今日,崔令容正在城西的茶叶铺里仔细盘点账目,宝珠却突然着急忙慌地闯了进来。她一手扶着门框,弯着腰大口喘气,声音带着急切:“小姐,快随我回府!”
见宝珠这副模样,崔令容心中一紧,当即丢下手中的账目,跟着她匆匆赶回崔府。
一进府,便见徐宁和老谷已在厅中等候。
当看到老谷安然站在眼前,崔令容眼眶微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谷叔,你…你何时醒过来的?”
老谷眼中含着泪,声音却带着感激:“这还要多谢徐宁小姐,若不是她这些日子悉心照料,恐怕真的躲不过这一劫。”
崔令容转头看向徐宁,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表妹,谢谢你。”
徐宁轻轻回握她的手,温声道:“表姐,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要说谢,其实更该谢萧世子。是他去扬州办案时,特意带上了华圣手,不然谷叔也不会这么快醒过来。”
崔令容心中一怔,原来萧寒声已经将此事告知了徐宁。
一旁的老谷却听得哼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满:“提他作甚!我这伤本就是因他而起,就算救了我,也是理所应当!”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崔令容身上,语气诚恳又带着急切:“令容啊,听谷叔一句劝,那迟来的深情最是没用,可千万不能要!”
崔令容轻轻摇头,神色平静:“谷叔,我与他之间早就两清了。他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他什么。”话锋一转,她将话题拉回正事:“如今崔令裕必死无疑,可父亲的冤屈还没洗清。现在有你这个关键人证,就只差一样物证了。”
老谷见崔令容没有回心转意的想法,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随即皱起眉头问道:“那个姓萧的世子,之前跟我说过,找到的那个册子还不够证明清白,眼下还需要什么物证?”
“箱子。”崔令容语气肯定,“那十箱掺了陈茶的箱子肯定有问题,而且最奇怪的是,我们偏偏找不到这些箱子的领用记录。谷叔,你对这箱子还有印象吗?”
听到“箱子”二字,老谷猛地眼睛一亮,激动地说道:“锡箱登记册!我……我知道那册子在哪儿!当初是我亲手收起来的!”
众人顿时面露喜色,连忙跟着老谷去了他的屋子。老谷蹲下身,从床底拖出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盒,打开后,一本泛黄的册子赫然在目。翻开册子,一行清晰的字迹映入眼帘:“3月15日,崔令裕领用十只丙字号箱子”。
这丙字号箱子,是父亲五年前购入的。当年因为箱子厚度不够,一直积压在仓库里,用它装茶叶运输,很容易导致茶叶湿度失衡,质量参差不齐。如今有了这本登记册,终于能洗刷父亲的冤屈了。
*
一场少女拐卖案,如投入深潭的巨石,层层剖开了朝野之下盘根错节的腐肉。
涉案官吏名单逐一披露,他们或尸位素餐,或借职权之便与商人暗通款曲,将民脂民膏化作私囊,官商勾结的肮脏交易早已不是秘闻,只是无人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而皇商崔令裕,这个顶着“天家信赖”头衔的商人,竟也赫然在列。
正当众人还在为崔令裕的丧尽天良咋舌不已,大理寺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响亮的鼓声。
那鼓声穿透了街巷的喧嚣,一下下砸在人心上,引得百姓纷纷驻足,揣测着又有何种冤案要在此刻昭雪。
鼓声停歇后,大理寺堂前已跪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少女身着素衣,脊背却挺得笔直,仿佛寒风中不曾弯折的翠竹。
她抬手递上状纸,声音清亮而坚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民女崔令容,乃崔大义之女。今日携人证物证而来,状告崔令裕陷害家父!”
大理寺卿捻着递来的物证细细翻阅,贡茶案的前因后果他早已了然,可眼前这些证据,竟全然推翻了当初的判决。
他眸色一沉,掷下声令:“传犯人崔令裕。”
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中,崔令裕被押至堂前。昔日成婚时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如今的他满眼沧桑,只剩一身挥之不去的颓废。
直到他瞥见旁站的老谷,瞳孔骤然收缩,挣脱着便要冲过去,嘶吼声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你竟然没死!”萧寒声明明说过,老谷早已被处死!
狱卒迅速上前按住他,老谷望着他狰狞的模样,冷声道:“你这狼心狗肺之徒还未伏法,我怎敢先走一步。”
“啪!”惊堂木重重落下,大理寺卿沉声道:“崔令裕,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贡茶案乃你一手操控,栽赃嫁祸于崔大义,你可知罪!”
崔令裕却突然疯笑起来,笑声里满是破罐破摔的绝望,他抬眼望着众人,坦然承认:“是……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崔令容见他毫无悔意,字字诛心地追问:“崔令裕,你当真以为,是父亲陷害的沈抿恩?”
“难道不是吗?”他嘶吼着反驳,二叔亲口告知的“真相”,是他深信不疑的执念。
“是沈抿恩咎由自取!”崔令容声音陡然拔高,将尘封的真相公之于众,“父亲为保他最后颜面,只对外宣称他遭山匪所害,却替他掩盖了挪用公款、贪生怕死的丑事!”
“不……不可能!”崔令裕踉跄着后退,嘶吼声破碎在空气里。
“崔令裕,你从来都不懂。”崔令容眼中满是失望,“崔家的家业,我从未想过与你争;父亲母亲,也从未忽略过你。是你自己的贪念与猜忌,毁了一切!”
“别说了,别说了!”崔令裕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崩溃的哭喊淹没在大堂的寂静里。
*
初秋的日头已没了盛夏的灼人,风里裹着几分清爽,拂过熙攘的街道。
“哎,你这是往哪去?”人群中冒出一句话来。
“城南崔家茶铺啊!自打崔大义的归家了,他闺女便接了家业,每月初一都有倾销,今儿可不正赶上嘛!”两人的对话刚落,身旁又有几人应和着,脚步匆匆往城南方向去,连空气里都似飘着几分茶香的期待。
城南崔家茶叶铺的门帘几乎没停过晃动。
竹编的茶筐在伙计手中飞快传递,崔令容一身素净布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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